混元大陸偏北部的一個山莊內,滿地的屍首堆積成了道路,偌大的院落中,房屋百所,卻無一點生機,到處死氣沉沉的。

黝黑的夜,黯淡的月光照射下來,也照不亮那好似九幽入口一般的陰森。

那個身披紫金戰甲的怪人,瘋瘋癲癲的在院落當中來回轉圈,不時的抓住自己的頭發,仰天大吼:“我是誰?我的血精在哪裏?誰能夠告訴我啊!”

他隨手抓起了一個下人的屍首,狠狠的扼住屍首的脖子,厲聲喝問道:“你說!你快說!我到底是誰?快說!不然就掐死你!”

“砰”的一聲悶響,怪人手上加力,那屍首頓時化作了肉末消散在空中。

怪人忽然慘叫一聲,蹲在地上,麵容極其痛苦,高呼道:“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一道光芒忽然自南方天際閃耀而來,停在了陸家莊的上空,龐偉傑望著院落當中的紫金怪人,冷喝一聲:“喂,你是何人?為何擾我混元大陸的安寧?”

紫金怪人赫然抬頭,盯著半空中的龐偉傑,忽的探出右掌,一道黑色光芒瞬間襲向了龐偉傑,速度之快竟然更甚,令龐偉傑差點躲閃不過去。

龐偉傑扭身險險的躲過了這一招,心中卻是震驚無比,鬢角流下了一滴冷汗,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速度竟然快至如此地步,連自己都險些躲不過去。

怪人那單獨的一隻眼睛中也充滿了好奇的神色,指著天空嗬嗬笑道:“你……不錯,竟然躲了過去。”

龐偉傑平日裏能夠誇上別人一句,都實屬不易,今日竟然讓別人像是對待晚輩一樣誇自己不錯,心中頓時氣憤起來,厲聲喝道:“我乃混元大陸審判者,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要麽回到你自己的世界,要麽留下命來。”

紫金怪人抬起頭,眼睛中透露著迷茫的神色,看著龐偉傑,輕輕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哪裏知道你是誰!”龐偉傑冷哼一聲。

“哦,你不知道啊……”怪人緩緩低下了頭,眼中明顯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淡淡說道:“那你可以死了。”

他身影倏地消失在原地,龐偉傑一愣,忽然感到了危險逼近,仰頭看去,隻看見一個骷髏手掌朝著自己腦袋拍了下來。

龐偉傑心中一顫,倉惶之中急忙出掌相抵。

“轟”的一聲巨響,龐偉傑隻感覺自己一掌放佛拍在了鋼鐵上一般,紫金怪人醜陋的麵龐嘿嘿一笑,手上稍一加力,登時將龐偉傑擊飛出去,落到了地上又是“轟”的一聲響,將地上的屍體砸的血肉亂飛,地麵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凹坑。

這點小傷對龐偉傑來說不算什麽,但他卻已經沒有膽量再靠近紫金怪人了,倏地的從凹坑中爬了出來,怯怯的看著眼前的怪家夥。

紫金怪人咯咯咯一陣尖笑,忽然又從原地消失了,龐偉傑吃了一次虧,這次反應非常迅速,當紫金怪人消失的瞬間,他也使出了瞬移之術,移到了百丈之外。

剛一顯形,龐偉傑卻忽然感到背後傳來一陣劇痛,回頭一看,紫金怪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他的背後,利爪已經劃破了他的後背,抓向了他的心髒。

龐偉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急忙又使出了瞬移之術,下一刻,他終於擺脫了紫金怪人。

紫金怪人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嘿嘿笑道:“你是第一個讓我感興趣的人,你的實力好像比他們要強上那麽一丁點,但是很可惜,也不夠我玩的啊,唉……”

龐偉傑哪裏還敢多呆,連話都不敢回,急忙以瞬移之術離開了這個地方。

紫金怪人並未追趕,隻是仰天望月,自言自語道:“再給他兩百年的時間,不知道實力能夠提升多少,夠不夠我玩的呢?嗬嗬嗬……”

當天晚上,龐偉傑狼狽的來到了仙溪客棧,渾身鮮血的一腳踹開了風辰的那間客房,裏麵孫靈兒正在給風辰療傷,而沈萱和雲星就在旁邊守候著。

門忽然被踹開,幾人登時嚇了一跳,雲星最先反應過來,看著狼狽而歸的龐偉傑,頓時哈哈大笑道:“那個怪人的人頭呢?我偉大的審判者大人,你是不是被狗攆了?”

龐偉傑根本不搭理他,直接衝到了沈萱跟前,強行拉住了沈萱的雙手,厲聲問道:“萱兒,我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跟我走?我帶你會飄渺殿,去見父親。”

“滾開,鬼才願意跟你走!”沈萱厲聲嗬斥道,使勁的想要睜開龐偉傑的雙手,隻是那雙手確如鋼鐵一般堅硬,難以**。

風辰躺在床上,厲聲喝道:“畜生,還不快滾!”他說著話就要起身,全然不顧身上二十多根銀針。

龐偉傑忽然皺起了雙眉,麵貌猙獰的吼道:“都給我去死吧!”

他忽的右掌揮出,一陣大力襲來,瞬間掃塌了風辰身上的床鋪,他忽然攬住沈萱的腰肢,倏地以瞬移之術離開了,消失在了原地。

風辰身下床鋪被掃塌,登時趴在了地上,殘碎的木頭刺穿了他的皮膚,鮮血潺潺流出,染紅了全身,可是風辰卻根本沒有感覺到痛楚。

直接從地上爬了上來,不管不顧身上的銀針,禦劍飛追而去。

雲星也趕緊跟了上去,可是雲星卻是明白得很,以禦劍之術去追瞬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根本就不可能追上,他跟上去也隻是為了照顧風辰而已。

房間裏,隻剩下孫靈兒傻愣愣的呆在原地。

疾飛萬裏,披星戴月馳騁在天地間,風辰卻始終沒有發現一點龐偉傑的蹤跡,急的滿麵通紅,厲聲大吼:“龐偉傑,你這個小人給我滾出來!小萱,你在哪裏?”

一路飛,一路喊,驚動了無數的修真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忽然間,一道光亮瞬間衝上了天空,來到了風辰跟前,卻是那正在苦苦尋找風辰的獨孤月,她見到風辰之後立即跪倒喊道:“前輩,晚輩有事相求,不知能不能……”

“滾開!”風辰看也不看,揮掌打了出去,一路飛馳而去。

獨孤月也不是等閑之輩,風辰匆忙間的一掌還是可以閃的過去的,看到風辰暴戾的模樣,不禁感到莫名其名:“是誰能讓這位前輩如此大發脾氣?肯定也是一個絕頂高手吧。”

雲星從後趕了上來,對獨孤月說道:“你找錯人了,我們現在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有什麽事另找別人吧。”

雲星說完之後急忙跟上了風辰,在浩瀚大地上不斷尋找著沈萱的身影,獨孤月略一遲疑,還是覺得大仇必須得讓風辰幫著報,於是也跟著追了上去。

三日後,小李已經將客房中破損的牆壁和床鋪修繕完畢,又已經可以重新招待客人了,可是他卻拒絕任何客人入住,將這間房一直給風辰留著。

這一天,天氣響晴的正午,忽然有一批人從外麵的街道上走進了仙溪客棧,一進門就向掌櫃的打聽:“有沒有一個麵貌俊美的年輕男子,書生打扮,住在你們店裏的?”

掌櫃的點了點頭:“有,不過三天前的夜裏,他滿身是血的回來了,衝進了二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還把我的床和牆給打爛了,估計是跳窗戶跑了。”

前來的十多人頓時都感到了驚訝,這是十幾個人便是以酒仙為首的天字殿眾多高手,遵照龐偉傑的囑咐,三日後前來仙溪客棧尋找他,一同前去滅掉紫金怪人。

可是聽到掌櫃的這樣說以後,酒仙頓時感到了大惑不解,別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得很,以龐偉傑的實力,天底下能夠傷他的恐怕隻有他的父親,裁決者一個人。

除了裁決者,酒仙實在想不出來什麽人能夠讓他全身是血的跑回來。

倏地,酒仙頓時停止了呼吸,心中震顫無比,呆呆的自語道:“該不會是……風辰?”

自從那一天看到風辰輕易的捏死了巫神,見識到了風辰的厲害之後,酒仙在心底就徹底的對他改變了看法。

於是酒仙急忙問道:“有沒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在你們這裏住,他背著一把紅色的劍,頭發也有些微紅。”

“有啊,不過,在三天前的夜裏,同你先前說的那個人一起失蹤了,還有一個女孩和一個瞎少年,都不見了。”掌櫃的說道,他見雲星的臉上蒙著眼罩,便以為那是一個瞎子少年。

酒仙一拍大腿,對著身後眾人說道:“大人可能跟別人起衝突了,現在不知去向,討伐紫金怪人一事,可能要延後了。咱們先回天字殿等候,相信以後大人會再來叫我們的。”

老醜怪、歐陽炎等人紛紛點頭答應,於是十幾個人隻好往回走,又回到了天字殿。

在幻炎帝國的皇城內,熱鬧擁擠的街道上,風辰滿臉哀愁的在街道上蹣跚,手中提著今天喝的第八壇酒了,一邊走路,一邊喊叫著小萱,然後又舉起了酒壇大口灌幾口酒。

急湧而出的烈酒灑濕了風辰的衣襟,他呼的仰天吼了一聲,有醉醺醺的在街道上慢慢走著,引得一群路人指指點點。

雲星雙手抱在懷中跟在風辰的背後,曾經不止一次勸過他,卻始終沒能勸住風辰,最後索性就不勸了,任由他去。

當風辰第八壇酒也已經喝完的時候,他們二人已經走出了皇城,來到了城外的郊野處。

風辰仰天躺倒在了野草當中,成大字型,迷迷蒙蒙的看著那刺眼的太陽,不停地呼喚著:“小萱,你在哪裏,小萱……”

“你這樣有用嗎?”雲星出現在風辰的視線內。

“沒用。”風辰失望之極的回答,心中酸楚無比。

“那你為什麽還要自暴自棄?”雲星淡淡的問道。

“因為……我沒辦法找回小萱。”風辰答道。

“我覺得,咱們就應該抄起家夥,直接奔那個狗屁飄渺殿過去,跟他們大殺一場,即使最後是被殺的結局,也已經做到了應該做的,而不是在這裏頹廢自棄。”雲星眼中耀出冰冷的目光,四隻瞳孔看起來更加令人恐懼。

風辰一怔,酒意頓時醒了打扮,忽的站起身來,伸手抓著雲星的肩膀,厲聲說道:“你說的沒錯,咱們現在就找那個什麽飄渺殿,然後把他幹掉!”

三天的時間,風辰已經從沈萱的空中知道了所謂的審判者與裁決者的大致實力的,絕非這二人可以望其項背的。

可是有些事情,即使明知是死,也要去做,也許隻是因為一時的血性,但是事後卻不會後悔,這就是男兒本色。

雲星哈哈大笑:“好,就讓咱哥倆去殺他個天翻地覆!”

“誰知道飄渺殿的所在呢?”風辰疑惑道。

“我知道。”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銀鈴悅耳般的喊聲,孤獨月緩緩走了過來,來到了風辰跟前,笑道:“我以前曾經聽父親說過飄渺殿的所在,他雖然不是天字榜的高手,但是卻和顏誌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他從顏誌口中聽說的。”

“好,快告訴我,飄渺殿在哪裏?”風辰喝問道。

獨孤月眉頭一皺,道:“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風辰怔了怔,隨即不耐的說道:“你想要怎麽要?”

獨孤月道:“我也不要求你有一個好的態度,我隻要求你,除掉了飄渺殿之後,幫我報殺父之仇。”

“怎麽報?”風辰問道。

獨孤月滿臉怒容,,眼眸中全部都是仇恨的光芒,銀牙緊咬的狠聲說道:“就是那個怪人,我要你給我殺了他!”

風辰忽然哈哈一笑,心道:“我此番去了飄渺殿,莫說留不得命在,即便是僥幸苟活下來,再去對那個連龐偉傑都不是對手的怪人?跟烤好了的乳豬放到老虎口跟前有什麽區別?”

雖然他心知自己不可能幫助這個女孩完成心願,但是為了找到飄渺殿,風辰點點頭,鄭重的承諾道:“好,我答應你,隻要我從飄渺殿活著回來,就替你除掉那個怪人。”

獨孤月看到了報仇有望,立即興奮的說道:“那個飄渺殿就在東海之上以東八萬裏,一個漂浮在海上的宮殿,白日都是仙霧彌漫,晚上黑夜遮擋,隻有在傍晚日落時分才能夠看見。”

“謝了!”風辰冷聲道。

獨孤月剛想再說一些關於自己父親複仇的事情,誰知風辰二人腳下生風,早已遠去,消逝在了遠空。

獨孤月修為低下,要追上這二人,腳力是遠遠不夠的,隻好站在原地苦歎,盼著風辰早日歸來。

在蒼茫的大地之上飛行了三天三夜,風辰與雲星終於看到了大海的身影。

波瀾壯闊,一望無際,海麵翻湧的海浪一浪高過一浪,前赴後繼的撲向了海岸,隨即化為海水湮沒在了茫茫大海中。

海鷗在海麵上飛行,不時的鳴叫幾聲,或者從海中用尖利的嘴叼起來一條小魚,以當做餐點。

強烈的海風吹拂著這二人,風辰和雲星在臨近的小鎮中稍微歇息了一下,恢複了一些靈力,然後在空間戒指中儲備了一些吃食與藥品,便踏上了茫茫海路。

鹹腥味的海風吹在臉上,再加上高速的飛行,令風辰與雲星幾乎睜不開眼。

低著頭看向大海,隻見到翻湧的藍色大海下麵是無盡的黑暗,一群群的小魚浮遊在海麵上浮遊,場麵甚為壯觀。

更有身形長達數十丈的巨型鯊魚,一嘴凶惡的牙齒,猙獰的麵貌,在水麵上換氣,噴出了幾十張高的水柱。

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永遠沒有盡頭,在寬闊的海麵上咆哮著,奔馳著,這裏就是它們的天下,任由它們馳騁。

無名的小島一座一座的從二人腳下略了過去,二天後,風辰與雲星都稍微感到了有些疲憊,便落在了最近的一座小島上,*的誰上了一覺。

傍晚時分,有開始加速趕路,一路上,他們都是傍晚時分必須在路上,以免誤錯過了飄渺殿。

海平線的那輪紅日的升起又落下,朝霞與晚霞,初起與滄桑,來來回回持續了七個回合。

七天後,風辰與雲星落到了一座小島上,這裏沒有任何生物,連一隻落腳棲息的海鷗都看不見,放佛一座死島一樣。

海風非常大,吹得風辰發絲亂舞,他站在小島的山頂上,眺望遠方,對雲星說道:“我們差不多已經走了有八萬裏了,應該就是在這一片的了,從今天開始,我們隻在傍晚時分四處尋找一下,白天和夜晚便休息。”

雲星點了點頭:“可以,傍晚的時候咱們分頭去找。”

風辰問道:“你知不知道阿亡在哪裏?”

“被歸墓帶去了。”雲星道。

“帶去做什麽了?”

“收他為徒,教他心法,我與他相約百年之後再相見。”雲星說道,他將當初的事情給風辰講述了一遍。

風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你以為你死定了?”

“是的。”雲星道。

二人相互聊天,一直到了傍晚時分,血紅的晚霞布滿了天空,與蔚藍的大海遙相呼應,中間嵌著一輪碩大的太陽。

風辰眺望著遠方海平線,道:“行動,分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