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義聽後心中一顫,急聲道:“傳!”
小太監急忙奔走回去,不多會兒,一個麵色冷峻,全身盔甲破損十多處,滿身殷紅的血跡,皺眉緊鎖的邊關士兵就衝了進來。
見到司馬炎後,他急忙單膝下跪,冷聲說道:“稟聖上,天爍帝國昨夜糾集二十萬精兵,由葉堅任大帥,偷襲我軍天野關隘。關隘之中,我軍五百將士奮力死守,至今日淩晨,除末將外,五百將士全部陣亡。葉堅率軍分成兩路,攻向嵐士、淩冠兩座城市,我軍兵力不足三萬,正在閉城防守,請聖上派兵增援。”
歐陽炎聽完之後,笑道:“辛苦你們了,下去領賞吧。”
“邊關將士盡皆戰死,我怎麽能夠在後麵領賞安樂,請皇上派兵增援。”那將士仍舊跪地不起,冷聲道。
歐陽炎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士兵,滿意的點了點頭,衝伍義說道:“皇上,你說接下來該怎麽辦?”
伍義愣了愣,他從未讀過兵法,哪裏懂得行軍打仗之事,迫於無奈之下,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派二十萬大軍增援?”
歐陽炎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遠眺蒼天,道:“你以後要多多學習兵法和治國安天下之能,否則,我怎麽能夠將天下放心的交給你?罷了,我再替你執政兩年,你好好學習學習這些。”
“兒皇遵命。”伍義怯聲答道。
跪地將士今日剛剛趕來皇宮,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跪在地上聽得二人談話隻覺得一頭霧水,歐陽炎竟然稱伍義為皇上,心中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歐陽炎朗聲說道:“天爍那邊,必定是因為朕將晨兒嫁於你,違反了婚約,所以惱怒無比,才起兵征戰。我國嵐士、淩冠兩座城,百姓都已經退走,成了空城一座,根本就沒有防守的必要了,下令全軍撤退至鐵壁關隘,憑借地勢,必可守住此處,縱然他二十萬大軍,也絕難突破鐵壁。”
伍義不解的說道:“咱們就這麽白白的讓出去兩座城?”
歐陽炎道:“這兩座城根本沒有什麽價值了,要了也無用,讓出去之後可以拉長敵軍的後備補給線,讓他後備軍糧運輸困難。待得地方將士疲勞之時,出兵進攻,一舉擊潰敵軍。至於如何出兵,這就要看你的了。”
伍義跪地道:“兒皇遵命。不知可否請出狄雄老將軍出山,必能將敵軍擊退。”
歐陽炎眉毛一皺,翻身走回了石桌跟前,坐在石凳上說道:“你要記住,凡是元嬰期以上修為者,不準參與到戰爭之中,這是一道死命令,記住了嗎?”
伍義心中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道規定,但他不敢多問,隻好低聲道:“兒皇記下了。”
歐陽炎道:“你另擇賢將吧,記住,隻要過了元嬰期的,都不準進入到戰爭。即使他是在任將軍,也必須立即撤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至於詳細的情況,日後再告訴你。”
“是,兒皇遵命。”伍義道。
歐陽炎笑了笑說道:“起來吧。”
伍義起身之後,看見了還跪在地上請軍不起的那員將士,便問道:“你且起身,朕來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那將士起身之後,聽到伍義自稱“朕”,心中便猜測到一二,恭聲道:“回皇上,末將嚴偉。”
伍義點了點頭說道:“官居何職?”
“前鋒偏將軍。”
偏將軍,屬於將軍之末,但凡稱得*軍,都比偏將軍的官職大。
伍義道:“今日任命你為左將軍,火速返回前線,令全軍撤退至鐵壁關隘,嚴防死守。朕自有打算。”
“謝萬歲!”嚴偉立即跪在地上謝恩。
伍義點了點頭:“去吧。”
“末將告退。”嚴偉躬身抱拳退出去很遠之後,才轉身挺直身子走了出去。
嚴偉走之後,伍義看向歐陽炎,低聲問道:“兒皇……”
“你先去找晨兒吧,她這些年來對行軍打仗之事頗有研究,讓她輔佐你一二,朕這裏還有重要客人,沒空教你。”歐陽炎擺了擺手,示意伍義退下。
伍義哪敢多說,行了一禮之後便趕緊退了出去。
酒仙、老醜怪、狄雄三人都在旁邊,酒仙喝了一口葫蘆中的酒笑道:“我們倆不需要你們陪,有手有腳的,會走道,不迷路,你該忙什麽就去忙什麽吧。”
歐陽炎趕緊起身笑道:“哪裏,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交給孩子們去做吧,我這一把年紀了,也不如從前,該好好歇著了。”
“那……擺上一桌,喝上一口?”老醜怪笑道。
狄雄趕忙說道:“好,各位等待片刻,我去吩咐禦膳房。”
四人在後花園中擺起了酒菜,開懷暢飲。
伍義一路走出了皇宮,騎上了駿馬,直奔駙馬府,城內百姓和官員見了他紛紛跪地叩拜,讓伍義一下變得手足無措。
來到了駙馬府之後,府內丫鬟紛紛請安:“奴婢叩見萬歲爺。”
伍義連忙揮手:“起來,起來吧。”
走到了自己與歐陽晨的新房之後,伍義剛要推門,卻聽到屋內傳來陣陣男人爽朗的笑聲,伍義心中一顫,心道:“不會出什麽事了吧?怎麽會有男子在裏麵。”
他一把推開門,急忙就衝了進去,隻見歐陽晨坐在床邊,屋中長椅之上坐著兩個人,一個麵容絕美,一個蒙著眼罩。
這二人看見伍義回來了,起身笑道:“參見萬歲。”
“免禮平身。”伍義趕緊說道,走過去架住了這二人的行禮。
伍義好奇問道:“你們兩位怎麽會在這裏?”
沈萱輕笑道:“無聊,就過來看看唄,找晨兒聊聊天,順便慶祝你們新婚之喜。不過,我們可是空手來的,沒帶什麽禮物,實在不好意思。”
歐陽晨從床上站了起來,盈盈一笑,蓮步輕移,道:“沈萱姐姐這是說的哪裏的話,當初若不是你們,我和夫君哪能有今天?我如此誤會你們,你們卻仍然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拯救我與夫君,真是愧煞我了,沈萱姐姐能夠前來參加我們的喜事,便已經是最好的新婚禮物了。”
伍義也趕緊附和道:“沒錯,沒錯,你們的恩情在下無以為報,不知二位可願在京為官?”
雲星搖了搖頭說:“當官多沒勁,你也是修真之人,難道不明白,咱們這一路人圖的就是逍遙快活,哪裏會讓官職束縛住。”
伍義連連點頭稱是。
歐陽晨走到伍義跟前,笑問道:“我聽下人說,朝堂之上,父親已經將皇位傳給你了,是不是真的?剛才好幾個朝內大官都來家中拜訪了,你看那……”
歐陽晨指著房屋一角,隻見花花綠綠的禮盒堆積成山。
歐陽晨笑道:“裏麵全是稀奇的物件呢。”
伍義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父皇已經讓位於我了,可是,我不懂行軍打仗的路數,父皇讓我回來請教你,眼下就有一件急事。”
歐陽晨望見伍義臉上愁容,低聲詢問:“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
伍義便將天爍強敵來犯的事情告知了歐陽晨,歐陽晨皺著眉頭想了想,說:“父親的意思是借用鐵壁關隘消磨敵軍的士氣,而且他們進軍來犯,後補給線延長,軍糧運輸也會成為障礙。這樣吧,消磨他們一段時間,然後你派出一小隊精英,埋伏在敵軍身後,想辦法截斷他們的糧草,然後再大軍進攻入境的敵寇,爭取一舉殲滅。”
“這麽簡單?”伍義聽完之後好奇的說道。
歐陽晨搖了搖頭說道:“這隻是粗略的說一下,具體的還很複雜,要看敵軍的情況。到時候,我覺得用火攻比較好,你最好派遣一位智者前往擔任軍師。”
“讓誰去比較合適呢?”
“安樂世子足智多謀。”
“安樂世子?不就在新婚那天幫我解答狄倩謎題的那位。”
“就是他,狄倩姐姐都已經告訴我了。”
伍義興奮的點了點頭,道:“好,那就叫安樂世子前往出任軍師一職,這……元帥之位,何人可以擔當?”
歐陽晨皺著眉頭想了想:“以往父皇打仗都是狄雄將軍跟隨,隻是近些年卻不見他們再上戰場。如今將領之中,沒有特別出類拔萃者,這還真是一個難題。這樣吧,你回頭去拜訪一下狄叔叔,他統領萬軍幾十年,對手下了解甚深,讓他給你推薦一員將領”
“如此甚好。”心頭之急解決了,伍義頓時眉開眼笑。
雲星在一旁聽了許久,等二人說完之後,他上前一步,說道:“要打仗了是吧?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我也去前線瞧瞧吧。”
伍義一愣,看了一下歐陽晨。歐陽晨麵現難色,雲星隻是修真人士,不懂排兵布陣之法,若是讓他上前線擔任元帥一職,實在有欠妥當。
雲星看著歐陽晨為難的臉色,哈哈笑道:“我隻是上前線去玩玩,不用給我什麽軍職,你們的大帥另找其人。”
歐陽晨心中稍感寬慰,笑道:“那怎麽能行,相公,我看還是讓雲星擔任偏將軍一職,如何?”
偏將軍屬將軍末流,權利甚微,就算出了什麽差錯也影響不了大局,伍義當即拍手道:“好,你就以偏將軍的身份前往前線。”
“將軍?”雲星低吟一聲,喜道:“我還是一個將軍呢?也好,就讓我雲星將軍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他哪裏知道,偏將軍雖然帶將軍二字,卻隻是末流而已,根本沒什麽實權,根本就是當炮灰的料。
雲星看著一旁的沈萱,笑道:“二姐,山上那麽無聊,你也隨我一起上前線玩玩吧,老大他們閉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關,我與他神識想通,他一旦出關,咱們就回來,怎麽樣?”
沈萱性格本就喜好玩樂,忍耐不了寂寞,雲星斷定沈萱一定會跟自己一起去前線,卻不料沈萱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己去吧,我還是回山上去住,雖然他們閉關了,但是我想念他們的時候,也可以進洞去瞧一瞧。再者來說,若是有隱族等強敵來犯,我也能夠提前通知他們一聲。”
雲星頓時愣住了,他沒想到沈萱心思如此細密,處處為風辰著想。雲星低歎一聲:“那好吧,二姐,我就去前線玩玩了。你放心,老大那邊隻要出事,我馬上就會趕回來。”
沈萱點了點頭,站身起來,嗬嗬笑道:“雲星將軍,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嗚哈哈哈哈……”雲星左手叉著腰,右手虛捋胡須,故意放粗聲音學著戲台上的將軍一樣粗獷的大笑。
沈萱啐了他的一口,不屑的說道:“行了,行了,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
雲星嘿嘿一笑,向伍義問道:“皇上,是不是該給我一身鎧甲啊?”
“當然,我馬上就令人替你量身打造一套,你使什麽兵器?”伍義笑問道。
雲星揮了揮拳頭:“雙錘。”
“好,我令人給你打造一雙大錘來。”伍義點點頭。
沈萱嬉笑道:“他的兵器他自己帶著呢,用不著你給他打造。”
雲星嘿嘿笑道:“就是,我說的雙錘是我的拳頭,用不著你給我準備兵器了。你給我鎧甲一套,駿馬一匹即可。”
伍義看向歐陽晨,笑問道:“除了這些,還需要給他什麽嗎?”
歐陽晨吐了吐舌頭,說道:“你呀,笨死了,當然是要給他任命書了,不然的話,憑什麽讓別人相信他是將軍。”
“哦——對對對,我差點給忘了,我馬上就回宮去給你寫一張任命書,順便去拜訪一下狄將軍。”伍義連連拍頭。
他說完之後,就趕緊的走出了駙馬府,奔皇宮而去。
歐陽晨心中樂開了花,看著伍義遠處的背影,臉上洋溢著甜蜜的微笑。
雲星走到門前說道:“我馬上就要去前線打仗了,想去再去看老大和老四一眼。”
沈萱也點了點頭,走到歐陽晨跟前說道:“我也要回去了,日後有機會的話,咱們再見。”
“這麽快就要走了,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在哪裏?以後我也好方便去看你們。”歐陽晨有些依依不舍,畢竟對方救過她兩次命,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沈萱搖頭說道:“以後有機會我會來看望你們的,至於我們所住之處,為了避免打擾到辰哥閉關,還是不便告知了。”
“這樣啊,那,這個金牌你拿著吧。”歐陽晨從懷中掏出來一塊金牌,上麵雕刻著一個大大的“令”字,字體周圍雕有神龍圍繞,五爪張開,麵目猙獰,頗有些神態。
沈萱接過來看了看,笑道:“這是什麽令牌?”
歐陽晨道:“這是父皇以前賜給我的令牌,現在我也用不上了,就給你吧。以後你如果想來皇宮看看我們的話,憑這個令牌可以通行無阻,隻要是在幻炎帝國的國土中,就沒有人敢攔著你。”
“呦,那權力可夠大的啊。行了,我記下了,我們先走了”沈萱笑了笑,掂了掂手中的令牌,分量還挺重的,收入了懷中。
歐陽晨笑道:“以後可要記得常來玩啊。”
二人離開駙馬府,雲星便在一處無人的地方,化出原形來,帶著沈萱一起來到了仙靈洞。
走進洞口中,兩人同時皺起了眉頭,捂住鼻子走了過去,看著幽藍的無波的碧水潭,沒有一絲的動靜,風辰與阿亡都在潭底下打坐,雲星淡淡說道:“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沈萱點了點頭,便和雲星一起走出了仙靈洞。
回到了籬笆院,雲星看著光禿禿的荒山和滿地的落葉,頓時感到了幾分淒涼之意,山頂那兩間孤零零的小屋,更是增添幾分蕭索。
雲星有些不忍,問道:“二姐,你真不和我走?老大他不會有事的。”
沈萱搖了搖頭,走到山崖邊,秋風吹起了她滿頭的秀發,低聲說道:“前線也沒有什麽可玩的,到處都是死人。”
“但是……”雲星跟了過去,轉身指著身後的荒山說道:“最起碼也要比這裏熱鬧點吧。你看這裏荒涼的,就幾顆枯樹,連草都沒有了,這麽寂寞的地方,你能夠忍受?”
沈萱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誰說寂寞,沒有樹、沒有草又怎麽了,有辰哥在這裏不就行了嗎?你呀,還是年齡太小,不懂大人心思。”
雲星吐了吐舌頭,笑道:“哎呦,你們那一套甜言蜜語我才不要去管。”
沈萱轉過頭來,望著雲星,低笑一聲:“雲星,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麽要說謊?為什麽要對辰哥說你不喜歡人間的女孩?”
雲星怔了怔,說道:“我……沒有說謊啊,我本就是一隻重明鳥,種類不同,當然不會喜歡人類的女孩。”
沈萱淡笑一聲:“你不用騙我了,我也並非人類,但是我就喜歡人類。你騙的過別人,卻騙不了我,你是不是害羞啊?到底看上誰了,回頭二姐去給你說媒去。”
“哎呀,拉倒吧,現在,國家大事要緊,兒女私事隻能暫且放在一旁。想想前線,無數將士為了國家流血,我堂堂七尺男兒……”
“你拽夠了嗎?”沈萱不屑的說道:“就你?行了,別在那裝了。還為了國家?幻炎帝國的人就是死光了,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雲星嘿嘿一笑:“我說不喜歡女孩,就是怕你們給我亂扯紅線,我要以後自己找一個呢。”
沈萱點頭微笑道:“嘿,小子,我看你以後找一個什麽樣的來。”
兩人聊了大半天,日頭已經西沉。
雲星抬眼看了一下太陽,笑道:“二姐,我去皇宮了,有空的話,我會回來看你的。那裏要是不好玩,我馬上就會回來。”
沈萱點頭:“行了,快去吧。”
“走嘞。”
雲星起身飛了出去,極快的速度,很快就消失在遠方。
沈萱望著雲星離開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四周的荒山,低歎一聲,返身走回了自己的小屋中,關門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