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家家戶戶張貼喜字,街道小巷中,也全部都是紅色賀詞。

歐陽炎已下令大赦天下,今日全國百姓同賀,減免三年賦稅。

各地官府,由國家出錢,必須大擺千桌宴席,宴請全國百姓。這一天,凡是官員貪汙者,暗扣宴席金錢者,無論官員大小,無論貪汙多少,一律誅殺九族。

牢獄之中,凡重判死罪者,延緩二年執行。凡輕罪者,無罪釋放。

各地衙門,需要張貼喜字對聯,鳴放鞭炮,請戲班子在衙門前擺台唱戲,大唱三天,所有百姓,無論貧富貴賤,均可來瞧。

邊關戰爭地區,士兵可輪流站崗吃席。

在距離公主大喜的前三天,全國各地衙門的官員,七品及其以上官員,便都已經趕來皇城之中,手提貴重之物,前來賀喜。

道路偏遠者,更是提前一個月就已經動身了。

皇城之中,官吏紛紛掏錢賃下百姓房屋,僅僅五平米的小地方,都已經叫價到五十金幣。此時,縱然權高位重者,也是不敢強行霸占百姓房屋,隻得掏錢租賃。

百姓紛紛拿錢退出城去,僅是各地官吏,便已經將皇城擠了個水泄不通,駿馬官轎全部都停在皇城之外。

這一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已經被歐陽炎賜做駙馬的伍義從城中駙馬府中,騎著高頭大馬緩緩朝皇宮方向駛去,身邊跟隨嗩呐隊伍,便走便吹,兩側官員紛紛喝彩,好不熱鬧。

伍義身穿大喜紅袍,頭戴襆頭,懷中係著大紅花,麵帶狂喜之色,合不攏嘴,沿路向兩側官員抱拳致意,身邊跟隨兩個幼童手捧托盤,托盤之上滿滿的全是紙剪彩花,沿路不停拋灑。另有人杆挑鞭炮,沿路燃放。

一路來到皇宮之中,大部分官員便停住了腳步,在外等候,隻有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進入皇宮之中。

伍義騎馬來到寢花宮之後,走出來好幾個王公貴族家裏的小姐,擋住門不讓進,其中一位王爺家的小姐便當先走出一步,橫眉冷眼的說道:“晨兒雖然貴為公主,卻是我的妹妹,如今妹妹出嫁,我這當姐姐的怎麽能夠便宜了你,先唱一段曲子來聽聽吧,告訴你,我們姐妹幾個不同意,你就甭想進這個門。”

伍義麵帶微笑,翻身下馬,抱拳說道:“那我就獻醜了,姐姐你且聽好。”

伍義事前已經請教了戲班子的老師傅教了他幾句唱腔,當下擺起架勢便唱了起來,一曲高歌唱的周圍王孫貴族紛紛喝彩。

又有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孩走了出來,不屑的說道:“會唱歌又如何?你去將那邊石獅抱起,走上三步,才算過了我這一關。我家姐姐才不要嫁給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舉的家夥。”

伍義哈哈一笑,大步來到遠處一頭石獅的麵前,石獅有一人多高,神態威武雄壯,少說也有數千斤之重。

可是這些對於伍義來說並不算什麽,卷起長袖抱在石獅底盤。

“喝!”

一聲大喝,石獅緩緩離地,伍義抱著石獅慢慢向前踏出一步,腳下頓時凹陷半分,周圍人立即發出熱烈的喝彩之聲。

伍義拍拍手,微笑著走到寢花宮拳,抱拳笑道:“我是一定要將晨兒娶回的,煩請各位開路。”

他說完朝後一揮手,立即有媒婆手捧大紅包走了過來,嘴裏不停地說著好話,將這紅包挨個發給門前的小姐們。

那些高貴小姐豈是貪財之人,難為新郎隻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

幾人接過紅包,便要讓開道路,這時,一個曼妙的身材從後麵走了出來,此人伍義卻是認識,名叫狄倩,是將軍狄雄之女,出了名的才女,伍義一看見她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狄倩瞧見伍義,笑嗬嗬的走上前來,微笑說道:“新郎官,這便想進去嗎?那也未免太容易了,我這有一謎語,你猜出來,我就讓路。”

伍義一愣,心中頓時打起鼓來,對於文人墨客的東西,他是向來不懂,但還是微笑說道:“那……輕賜謎麵。”

狄倩蓮步輕移,緩緩說道:“我也不太難為新郎官了,就出了一個比較容易猜的,你可聽好了。”

“筆上難寫心上情,到此擱筆到此停,有情日後成雙對,無情以後難相逢,石榴花開慢慢紅,冷水衝糖慢慢溶,隻有兩人心不變,總有一天得相逢。”

“這其中每一句話猜一個字,共是八個字,新郎官可要好好考慮考慮。”狄倩說笑著就緩緩退到了人群之後。

伍義頓時傻眼了,這還簡單?他是一個字都猜不出來。

周圍的不少王爺世子紛紛幫助伍義思考,其中不乏文采佼佼者,未過多久,便有人書寫紙條,遞交到了伍義手上。

伍義回頭一看,是安樂王的世子,平素裏常與狄倩切磋文采,倒也是一個才高八鬥之人。

伍義感激的衝世子點了點頭,然後取開了手中信條,上麵寫道:白頭偕老,情投意合。

看到了答案,伍義自然興奮地很,高聲喊道:“答案便是白頭偕老,情投意合。”

狄倩略帶怒意的瞪了人群中的安樂世子一眼,然後說道:“既然新郎官已經猜了出來,我也就不再阻攔了。”

狄倩說完之後,便閃開了道路。

原先擋在門前的貴族小姐,紛紛拿出紅包來,上麵寫著“姊妹茶點金”,然後交給伍義身後的幾個護衛。

因為伍義無父無母,所以便用平日裏關係最好的侍衛們來當做男方人,其中便有孟家泰。

伍義和孟家泰幾個護衛走進寢花宮之後,被女方人以茶水招待,女方人個個都是身份顯赫的人物,招待他們幾個侍衛,還真的是受寵若驚。

孟家泰誠惶誠恐的從狄倩手中接過一杯茶水,端著舉到嘴邊,抿了一口,真覺得清香無比。

歐陽晨頭戴大花蓋頭端莊的坐在床邊,伍義走到跟前,麵帶微笑,取下胸前花球,遞交到歐陽晨手上,輕聲喚道:“晨兒,走吧。”

歐陽晨牽住大花球,低著頭跟著伍義一步步走到寢花宮的門前。

根據規矩,新娘出門,腳不能著地,需要由自家姐姐背到男方轎子當中。

歐陽晨是獨生子女,沒有親姐姐,所以這個活隻好由狄倩來做了,別看狄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將軍,狄倩卻不然,身體柔弱,容貌俊美,力氣也是小的很,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一道倩影撥開人群,走到頭前喊道:“我來背公主。”

眾人回眸一看,頓時,絕大多數男子都已變得癡癡呆呆,望著那絕美的容顏,目瞪口呆,口水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蓋頭之中的歐陽晨低聲道:“是沈萱姐姐的聲音?”

轉眼間沈萱已經擠到了歐陽晨的跟前,湊近歐陽晨笑道:“來吧,姐姐背你上轎。”

然後在歐陽晨麵前彎下了腰。

歐陽晨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趴在沈萱身上,低聲說道:“謝謝你,沈萱姐姐。”

沈萱的出現令她很詫異,她原本以為,沈萱會因為風辰的事情,從此不再理會自己,早上梳妝時,也不曾看到沈萱前來。

沒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沈萱竟然出現了。

沈萱將歐陽晨背到轎子上之後,壓低聲音說道:“祝你們幸福。”然後轎簾放下了。

伍義也是滿臉驚訝之色的望著沈萱,沈萱瞪了他一眼:“看我幹什麽,你的新娘子在轎子裏麵呢。”

伍義立即恍然,失聲笑道:“嗬嗬,對不起,失態了,媒婆,快給紅包。”

媒婆也不知從哪裏出來了這麽一位,但是能來參加這場喜事的,無一不是身份顯赫之人,急忙將紅包遞了過去,又說了一堆吉利話。

伍義騎馬折返,身後跟著大紅花轎,浩浩蕩蕩的返回駙馬府。

一走出皇宮,頓時傳來了兩側眾人的大聲叫好,圍觀的人雖然多,但是都很自覺的為娶親隊伍閃開了道路。

來到駙馬府之後,便是女方媒婆擋住不讓掀轎簾,在伍義掏錢好不容易過了媒婆的關之後,將歐陽晨背了下來,然後跨過火盆,行了一係列的禮數之後,便來到了正堂之內。

能走入正堂中的人,都是王爺世子、高官顯貴。

伍義無父無母,所以高堂之上,隻有歐陽炎與皇後,在禮部官員的主持下,拜完天地之後,新人便被送入了洞房,然後大擺筵席。

伍義走出來挨桌的敬酒,駙馬府根本就坐不下那麽多人,皇城中,宴席八千桌,眾人輪流吃。

伍義和沈萱在城外隨便找了一桌,桌上都是一些官員,最小的也是四品。官員很多,互相認識的不多,所以對別人都很客氣。

沈萱和雲星二人年齡不顯大,尤其是沈萱絕世的容貌,更加讓別人認為他們是身份高貴之人,紛紛敬酒。

到了午夜,熱鬧程度不減,伍義已經喝的酩酊大醉,回到了洞房之中。

他這邊剛剛踏入洞房,身後忽然有人推了他一把,緊接著呼呼啦啦衝進來幾十個人,個個都是大小夥子,來鬧洞房。

有膽大者,直接就衝著歐陽晨跑了過去,要將她背走,伍義哪裏肯依,拚命的守在歐陽晨跟前,手捧幹果,滿嘴好話的求著大家出去。

一群貴族子弟被逗得哈哈大笑,有人將蘋果用絲線吊了起來,然後讓伍義和歐陽晨互相啃,立即就有人不幹了,拿過來一顆葡萄將蘋果換走了。

歐陽晨紅蓋頭撩起一半來,看著那顆葡萄便咬了過去,伍義也正好咬了過來。

提繩的人頓時將葡萄拿走,一對小新人就親到了一起,惹的眾人哈哈大笑,歐陽晨嬌羞著又將紅蓋頭放了下來。

緊接著,又有人出謎,要求伍義唱歌跳舞等,鬧鬧哄哄的一直到淩晨時分,方才散去。

城外,沈萱歆羨的望著駙馬府,麵帶笑容,內心卻略帶苦澀,暗道:“我什麽時候才能有這天,辰哥也這麽風風光光的將我娶走,那該有多幸福啊。”

雲星看著沈萱的目光,立即猜出了沈萱心中所想,笑道:“不久以後,老大也會這麽娶你的,不用羨慕。我可還等著鬧洞房呢,要盡快哦。”

沈萱這次沒有再裝作怒色,笑嘻嘻的說道:“真希望那一天快些到來。”

“回到山上那麽無聊,不如我們在這裏住上幾天,咱們去投宿吧?”雲星說道。

沈萱高興的點了點頭,笑道:“走啊。”

二人走遍了皇城的大小客棧,全都已經客滿,連後院都住滿了人,掌櫃的都沒地方住。

雲星二人隻好出城了,城外有許多百姓搭建的帳篷,與那些高官帶來的下人、轎夫住在一起,也是熱鬧得很。

大家點著火堆,圍繞著唱歌、跳舞,男女老少普天同樂。

沈萱也雲星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一直玩到了天亮。

接連三天,都是如此熱鬧,官員也是匯聚在京城,久久不散。

第四天一早,皇帝早朝,平日裏都是四品以上官員才能夠進京上朝的,今日,凡是在京城內的官吏,都紛紛來朝。

官員從朝堂一直跪到了大門外,黑壓壓的一片。

歐陽炎坐在龍椅之上,旁邊站著伍義。

看著滿朝文武,歐陽炎大聲說道:“首先說一句,今日不議朝事,有一件大事要跟大家說。”

“公主三日前已經成婚,大家也都知道,駙馬爺以前是皇宮中的侍衛。大家可能感到疑惑吧,為什麽不是駙馬入贅,而是晨兒嫁過去?”

朝堂上的人紛紛喊道:“臣等不知。”

歐陽炎站起身來,哈哈大笑,寬闊的宮殿頓時傳來陣陣回聲。歐陽炎道:“我在任皇帝之位已經五十餘年,實在已經感到厭倦了。我若有子,早已將皇位傳於他了,可是我就晨兒這麽一個女兒。不過好在,她給我找了一個還算可以的駙馬。”

伍義立即跪地說道:“多謝萬歲誇獎。”

滿朝的文武頓時意識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事,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

歐陽炎笑道:“大家都已經猜到了吧?沒錯,今日,我要將皇位傳給伍義。”

此話一出,下麵立即炸開了鍋,很多人感到不解,歐陽炎正好好的為什麽要退位,互相議論不休。

伍義心中猛的一顫,跪趴在地上說道:“臣惶恐,萬歲三思。”

滿朝文武嘩嘩的全跪下了,共同喊道:“請萬歲三思,請萬歲三思,請萬歲……”

聲音高亢,呼聲不止。

歐陽炎伸手虛壓一下,朗聲說道:“眾愛卿請起,我意已定,無須多講,今日便是伍義登基之時。”

朝上的官員紛紛站了起來。

歐陽炎拿過國璽,對趴在地上的伍義說道:“還不起身?”

伍義惶恐的站了起來,低垂著頭,不敢直視。

歐陽炎笑了笑說道:“從此我退居為太上皇,你要好生待我女兒,否則,你隨時都會下台。”

“臣遵旨。”伍義低聲道。

“嗯?還是臣?”歐陽炎皺眉說道。

伍義立即喊道:“孩兒遵旨。”說完高舉雙手。

歐陽炎將玉璽放在放在伍義手上,然後悄然退場,來到了皇宮後花園中,看見酒仙他們幾個人,恭聲說道:“前輩,我以後就孑然一身了,可隨您一起做事。”

酒仙哈哈大笑道:“能放棄塵世的榮華富貴,的確可教,不過你也是天字榜登名高手,沒必要對我這般恭敬,以後你就喊我老酒鬼吧。”

歐陽炎低首道:“不敢不敢,雖然在天字榜上,但是與前輩相比,還是差距甚遠。”

幾人在皇宮後花園中聊天。

朝堂之上,伍義傻傻的捧著手中的國璽,不知如何是好。

朝下眾人一陣議論之後,紛紛跪地大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伍義一愣,不知該怎麽辦,許久之後,眾人心疑,又齊聲喊了一遍:“萬歲萬歲萬萬歲。”

伍義左顧右盼,卻看不見歐陽炎的身影,隻好站在龍椅之前,顫聲說道:“眾、眾、眾卿平身。”

“謝萬歲。”眾人起身。

伍義不知如何是好,便學著歐陽炎的模樣,喊道:“退朝。”

“恭送萬歲。”眾臣子再度跪下。

伍義看著跪了滿地的大臣,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的,跑到了後花園之中,噗通一聲跪在歐陽炎麵前:“萬歲,我……”

“你才是萬歲。”歐陽炎淡淡笑道:“明日正是舉辦登基大典,祭天祭祖,祖也沒什麽好祭的,就我而已,但是儀式不可或缺,你先下去吧。”

“是,萬歲。”伍義緩緩起身。

忽有一個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後花園之中,跪倒在地,抬頭剛要高呼萬歲,卻忽然不知該怎麽辦好,一個伍義,一個歐陽炎都在,自己叫誰萬歲?

歐陽炎一揮手,指著伍義說道:“有事去跟他說。”

“是,萬歲。”小太監說道,卻忽然發現自己說錯了,急忙改口道:“是,太上皇帝。”

伍義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小太監顫聲說道:“門外有一飛騎來報,邊關告急,天爍帝國派出二十萬大軍攻打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