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千裏,雲星四人始終擺脫不了身後的七十餘名追兵,風辰傷勢漸重,血流不止,嘴唇變得煞白,已經昏迷了過去。

身後的高級護衛隊都是元嬰期以上的高手,元嬰期已經可是使用神識掃描了,無論雲星幾人怎麽左拐右轉,始終會被追兵的神識鎖定。

眼看風辰漸漸不行了,沈萱眼中擔憂之色減重,怒道:“辰哥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治療傷勢,決不能讓後麵的那些追兵一直追趕,阿亡,轉回去,咱們殺他個回馬槍!”

阿亡道:“不行,雖然你有烈陽鏡,可是後麵的人全部都是元嬰期的高手,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快逃。”

“再拖下去辰哥就沒命了,聽我的,回去,我能對付他們!”沈萱急聲說道。

雲星懷抱風辰,飛在半空中,聽到沈萱說話之後,對阿亡說道:“老四,帶二姐回去,二姐能對付得了他們。”

阿亡一愣,疑惑道:“你說什麽?二姐能對付他們?”

“對!老大確實不能在耽誤了,快帶二姐回去吧,你負責保護二姐,不行就撤回來,我接應你們。”雲星皺著眉頭說道。

阿亡猶豫了一下,沈萱急聲說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快回去啊!”

阿亡眉頭一皺,冷聲道:“一會兒我打頭陣,二姐你就伺機用烈陽鏡偷襲他們,千萬不要逞強,知道了嗎?”

“行,快走吧。”沈萱說道。

阿亡禦劍折返,衝破雲層,直逼那七十餘人飛去。

身後的高級護衛隊長神識正鎖在四個人身上,卻忽的一愣,右手舉起,給了後麵的人一個手勢,七十餘人頓時全部停在半空之中。

隊長皺眉說道:“有兩個人折返回來了,他們是什麽意思?大家務必謹慎行事,小心有詐!”

“是!”眾護衛齊聲答道。

僅僅是幾個呼吸間,阿亡二人便已來到了護衛隊跟前,雙方都停在半空中,阿亡擔心半空中戰鬥不利,便直線下衝,落到了地麵上。

隊長說道:“來幾個人隨我下去看看,其餘人繼續追擊。”

有一護衛急聲道:“隊長,那二人已經逃出了我們的神識範圍,找不到了。”

隊長眉頭一皺,冷聲道:“既然跑掉了兩個,那這兩個就決計不能再放過,全部都隨我下去,活捉兩賊,交予郡主處置!”

“是!”

阿亡在地麵上抬頭上望,隻見七十多個護衛黑壓壓的一片衝空中衝了下來,停在離阿亡兩人約三十丈的距離開外。阿亡見附近盡是土丘荒野,空間廣闊,有利於戰鬥,便低聲對沈萱說道:“二姐,看準時機出手!”

沈萱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絕對能將他們全部除掉。”

阿亡深吸一口氣,持劍上前,冷聲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追殺我們?”

那隊長聞言哈哈笑道:“小賊怕死了,竟然問出這等廢話?”

阿亡道:“你們那叫呂岩的郡主本是巫師,以百萬人的靈魂祭煉青銅雕像,欲要複活巫神,不幸被我們撞破,所以才出手除孽!你們可好,不問青紅皂白,僅憑她一麵之詞便對我們苦苦追殺,天理何在!”

隊長冷笑一聲:“逆賊,你們偷襲郡主以及其兄長,罪無可恕,如今又來反誣陷郡主,當真該誅!我勸你們連同跑掉的二人一起束手就擒,沒準郡主心善,會饒你們一死!”

阿亡哈哈大笑,伸出左手拍在胸脯之上,冷聲道:“吾命在此,看你有沒有本事拿了!”

“好狂妄的家夥!動手!”隊長冷喝一聲,當先揚起手中長劍奔了過來。

阿亡手中長劍一震,劍刃顫抖不止,在月色下反映著陰寒的光芒。阿亡右腳點地,身形急衝,與護衛隊長在中間寬闊的地界展開了交戰。

護衛隊長修為元嬰後期,體內真氣要強於阿亡數倍,劍芒吞吐之間,雙方一交手十多招。

阿亡劍速絕快,在月光下隻閃現出一片寒光,根本瞧不見劍刃所在。護衛隊長的劍雖然在速度上稍有欠缺,可在威力上卻是強盛數倍,雙方一時間打成平手,但是阿亡已經漸漸趨於劣勢。

身後七十餘名護衛頓時一擁而上,手持各種兵器,刀槍棍劍,萬般皆有。一時間,各色真氣外漏,五彩繽紛,在漆黑的夜幕下演繹的絢麗的一幕,光彩溢目。

深處七十餘人的圍攻之中,阿亡已經漸漸不敵,落於下乘,應對吃力起來。

“就是這時候了!”沈萱皺著眉頭低叫一聲,從懷中掏出那麵黃色的巴掌大小的烈陽鏡,鏡麵對準前方數人,倏地,鏡麵之中爆射出一道光芒。

前方多數人躲閃開去,還有七八人來不及躲閃,或者身邊太過擁擠,根本躲不開,被那烈陽鏡中的光芒一射,瞬間化作焦炭,倒地斃命。

護衛隊長見狀大驚,急忙喝道:“都閃開,分路擊殺,活捉敵人!”

餘下六十多人頓時化作兩路兵力,一路由隊長帶領,圍攻阿亡,另一路跑過來對付沈萱。

“啊——”阿亡低吼一聲,緊咬牙關,右臂之上多了一道傷口,傷口綻開,鮮血直流。

阿亡將右手上的劍交予左手,再次竭盡全力,力拚三十多個元嬰期的高手。

修為上的差距再加上數量上的差距,阿亡沒過多久,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若不是對方想要抓活口,阿亡此時早已斃命。

那路抓向沈萱的護衛們,因為要抓活口,所以不敢以真氣對敵,隻好靠近沈萱身旁,意圖活捉。

等靠近之後,觀沈萱絕色容貌,竟有些護衛癡癡如醉,遲遲不肯動手。

沈萱本想再跟這幾個家夥逗著玩玩,卻發現阿亡已經支撐不住了,便打消了玩鬧的心思,烈陽鏡在掌中一翻,一道白色光芒瞬間射出,頓時又有數人倒斃在地上,化作黑炭一堆。

餘者見這女子下手毒辣,心中縱然想要憐香惜玉,卻也不敢以自己性命開玩笑,紛紛出力捉拿沈萱。

沈萱左閃右避,身形靈巧的很,這些護衛幾次都撲了個空,無奈之下,隻好出劍相向,一時間,數道劍氣劃過沈萱身側,卻都被她靈巧的身形閃避了過去。

阿亡見護衛對沈萱動真格的了,心中焦躁無比,十分擔憂沈萱。他怒喝一聲:“都給老子閃開!”

阿亡長劍回轉,頓時化作一團劍花,繞眼之間幻影,難以捉摸其劍刃所在。

護衛隊長冷喝一聲:“都散開,我來對付他!”

圍攻阿亡的護衛紛紛閃開,護衛隊長冷聲道:“這次我可要動真格的了,即便不能捉活口,也不能讓我的兄弟再白白送上性命!”

他手中長劍一震,劍體瞬間化作亮白之色,爆發出陣陣炫目的光芒,一陣龐大的力量湧入劍內,冷喝一聲:“受死吧!”

阿亡瞧他劍氣逼人,威力絕大,心中叫苦不堪,明知此劍自己絕難接下,仍舊硬著頭皮一抖手腕,長劍直取他咽喉,希冀以速度決勝,拚個同歸於盡。希望在殺掉護衛隊長之後,能夠轉移護衛視線,為沈萱贏的逃跑時間。

阿亡與護衛隊長的身形都飆到了極致,不僅僅是劍,就連人也都不見了蹤影,隻留在原地一道殘影。

“砰”的一聲,在眾人還沒看清之時,二人身形已經停在了一起。

護衛隊長的劍刺入了阿亡的胸部,殷紅的鮮血不斷的從傷口處流出,阿亡牙關緊咬,額頭青筋暴起,強忍疼痛,站立不倒。

阿亡的劍刺入了護衛隊長的咽喉,直接從後頸處穿透出來,護衛隊長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似乎是掙紮著想要說話,但卻已經難以言語。

阿亡最終以速度拚勝了這場決鬥,除掉了護衛隊長,他看向遠方的沈萱,苦笑一聲:“二姐,我隻能為你做這些了,自求多福吧。”

腦海中嗡的一聲響,阿亡眼睛緩緩閉上,無論眼前還是腦海中,都是漆黑一片,喪失了意誌,與護衛隊長一起倒在了地上。

沈萱見到阿亡被殺,心中猛的一陣抽搐,痛呼一聲:“阿亡——!”

寢花宮所在之處,歐陽晨剛剛與伍義告別,回來之後望著滿地的廢墟,尚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隨手一指,叫過來一個路過的丫鬟問道:“這裏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那丫鬟大吃一驚:“呀,公主,這麽大的事情您不知道啊?就是救您的那幾個所謂的少俠,原來是殺人魔頭,將郡主的哥哥都殺了呢。傍晚之時,郡主帶領胡三護衛他們緝拿那幾人,便在此打鬥了起來,胡三護衛長都被那個姓風的給殺了,不過那個姓風的也受了重傷,離死不遠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歐陽晨聽得一頭霧水,不解的問道。

丫鬟說道:“郡主也被打傷了,現在太醫院養傷呢,公主還是去問郡主吧。奴婢知道的情況不多,也敘述不太清楚。”

歐陽晨點了點頭說道:“行,你忙去吧。”

然後她急忙趕去了太醫院,偌大的太醫院內,二十多個太醫急急忙忙的來回奔走,堂堂太醫做起了小徒弟幹的活,抓藥、配藥等。

因為傷的是郡主,他們不敢馬虎大意,連最簡單的工作都要親手去做才放心。

那些太醫看到歐陽晨後,急忙跪地行禮,還沒有喊出來那些敬語,歐陽晨就急忙說道:“免了免了,我岩姐姐在哪呢?”

其中一個太醫急忙說道:“郡主她在房內,已無大礙,請公主放心。”

歐陽晨沒有搭理他,直接衝進了那間大房子內,屋內蠟燭點有二十多支,還有油燈數盞,將整個房屋照射的燈火輝煌。

隻見呂岩躺在一張錦繡床鋪上,鮮血流了一地,眼睛緊閉,嘴唇微動,不是的痛哼兩聲。

其實呂岩傷的並不重,雲星那一拳並非神力拳,而且還是隔著劍刃打出去的,力量已經被削去了大半,呂岩當時吐出一口鮮血之後就沒有什麽大礙了。

她之所以現在躺在床上,裝成重傷,主要是想博取歐陽晨的同情心,好利於下一步的計劃。

歐陽晨果然上當,見到滿地的鮮血,躺在床上呻吟的呂岩,淚眼朦朧的撲了過去,趴在床邊低泣道:“岩姐姐,這到底是怎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呂岩“艱難”的睜開雙眼,衝歐陽晨笑了笑說道:“沒什麽,好妹妹,我的傷不礙事的,調養幾天就行了。”

歐陽晨忽的冷聲說道:“是他們幹的是不是?是風辰、沈萱他們?岩姐姐你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呂岩忍著“疼痛”,十分“艱難”的將當初的情況講了一遍。講風辰是怎麽殺光一村接一村的人,恰巧被呂岩和呂彬撞到,呂彬為了阻止風辰惡行,便勇敢的跳了出來與之決鬥,卻不幸被殺,後來在呂彬的拚死掩護下,她自己才逃了出來。

歐陽晨越聽越氣,最後臉色氣的發青,怒道:“這個姓風的,太不像話了,竟然是那麽凶殘的一個人,虧我還拿他當救命恩人一樣看待!”

呂岩苦笑道:“惡人自有惡報,雖然那個風辰逃跑了,但是卻被胡三護衛長打成重傷,眼看也不活成了,公主就不要太生氣了。”

歐陽晨豁的站起身來,怒聲道:“我要去稟告父皇,請求父皇派人去捉拿他們歸案,一定要還呂彬哥哥一個公道。”

呂岩眼中閃現過狡詐的神色,沉聲說道:“哥哥他死的冤屈,多謝公主仗義相助。”

呂岩說著,竟然要起身給歐陽晨跪下,歐陽晨急忙扶住她,急聲道:“岩姐姐,你這是幹什麽啊,雖然我從來沒見過呂彬哥哥,但是你的親哥哥也就是我的親哥哥。再說了,像風辰這種惡人,就算他沒啥呂彬哥哥,也一定留不得他。哼,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看他輕佻的很,不像好人,果真和我猜測的一樣。”

呂岩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與歐陽晨相識,然後因為關係甚好,又討得皇後喜愛,所以才被封為郡主,並非什麽王侯世家,呂彬沒有封銜,是不得進宮的。

歐陽晨直起身來說道:“呂岩姐姐,你放心,我這就去稟告父皇。”

呂岩感激的點了點頭。

歐陽晨一路小跑到禦書房之前,她知道每天午夜之前,歐陽炎都會在此讀書,午夜後方才入睡。

看著書房內亮起的燈光,歐陽晨上前敲了敲門,恭聲喊道:“父皇,晨兒有事求見。”

“進來吧。”歐陽炎低沉的聲音傳來。

歐陽晨推門而入,見到歐陽炎身後還有狄雄在旁,便恭聲叫道:“狄叔叔好。”

狄雄名為將軍,看似權利不大,實則權利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與歐陽炎稱兄道弟,是幻炎帝國的開國功臣,即便是皇後見了他,也要稱呼一聲小叔子,自稱嫂嫂,而不敢以皇後自稱。

狄雄微笑道:“晨兒,怎麽還不睡覺。”

歐陽晨麵現怒容,道:“寢花宮都被破壞掉了,去哪裏睡?”

歐陽炎拿著手中的藏書,一頁頁的翻開,頭也未抬的說道:“宮中難道隻有一處寢花宮?宮殿那麽多,你隨意挑選一間住不就行了。”

歐陽晨聽著歐陽炎的語氣,疑惑的問道:“父皇……你都知道了?”

“你以為朕像你一樣,家都被別人拆掉了,還渾然不覺。”歐陽炎淡淡說道。

歐陽晨臉上稍微一紅,那時她正在竹林中,躲在伍義的懷裏聽著甜言蜜語,哪裏管的上外麵發生的事情。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道:“那……父皇你有沒有派人去追殺那幾個惡賊?”

歐陽炎點了點頭說道:“高級護衛隊已經追殺他們去了,不過……這並不是朕的意思,是他們自己去的。”

“那您為什麽不主動派人去將他們緝拿歸案,這幾個惡賊行為可恨之極,應該立即抓回來處罰!”歐陽晨急聲說道。

歐陽炎翻開手中的一頁書,瞧了兩行之後,輕笑道:“你一口一個惡賊的稱呼他們,你可有證據?”

歐陽晨一愣,隨即說道:“岩姐姐將事情全部都告訴我了,不會有假的。岩姐姐從來沒見過他們,怎麽可能會編造出來一個謊言來陷害他們?”

歐陽炎笑道:“你聽到的都是呂岩的片麵之詞而已。第一,你怎麽知道他們以前沒有見過?也許他們之間早就認識,並且有著私人恩怨,呂岩想要趁機除掉風辰他們。第二,風辰幾人若當真是罪大惡極之人,當初又怎麽會救你?又怎麽會去城外施舍難民?”

“那……”歐陽晨頓感語塞,她低聲道:“那父皇的意思是,岩姐姐跟他們有仇,想要利用我們宮中的人手來除掉他們?編造一個理由誣陷他們?那我豈不是錯怪了好人?”

歐陽炎搖了搖頭說道:“也並不一定啊,也許呂岩說的是真的。但不論她說的是真是假,都沒有證據來證明,所以朕才選擇了沉默,任由那些護衛去辦事。就算辦錯了事也是護衛的錯,朕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將責任推卸幹淨,以免惹來民怨。”

歐陽晨皺眉頭想了許久,不明所以。

狄雄笑道:“晨兒,你父皇居於皇位,做任何事情都要考慮大局,像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證據可言,你父皇為了不落個冤假錯案的話柄,隻好裝作不知。君王行事,需要謹慎,日後你可要多多學習著,不要感情用事。”

歐陽炎站起身來,走到歐陽晨跟前,寵溺的輕拍她的額頭,笑道:“朕可就你一個女兒啊,膝下無子,日後這幻炎帝國便要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學的穩重些。”

歐陽晨低聲道:“晨兒……明白了。”

歐陽炎笑道:“今夜去與你母後一起睡吧,明日你再挑選一間喜歡的宮殿居住。”

“謝父皇,晨兒告退。”歐陽晨欠身行了一禮之後便走出了書房,一瞬間,她好像成長了許多。看著歐陽炎兩鬢間的白發,她忽然心有不忍,不忍拋棄父母,可又不願放棄伍義,實在兩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