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兒麵色一變,“胡說八道!當初我那三掌隻用了一層功力,憑你的主神修為,多則月餘便可化解,這已時隔多年,你身上的清風掌怎會還不好?”
花鳳兒微微長歎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她身後的林玄鐵已開口搶先道:“當初徐教主擊傷鳳兒之後,鳳兒心中愧疚,便自毀主神和武修,身體狀況一落千丈,我隻能用我的主神幫她續命療傷,這些年來倒也活了下來,之後鳳兒有了身孕,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但我主神已精進有加,倒還不至於讓鳳兒無法續命。有了身孕之後,鳳兒越發思念徐教主和各位師姐妹,故而讓我帶她過來拜謁各位,我本不同意她過來,卻拗不過她,隻能帶她過來,卻不料我們乘船而來,半路竟是遇到了一幫黑衣人,搶了我們的船不說,更將我們船上的船員一一劫走,他們身負槍械,我和鳳兒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鳳兒卻是中了他們其中一人一掌,我和鳳兒跳入海中,這才得以逃命。”
清風掌乃是清風教創教祖師爺所創,掌心中含毒,如無解藥,毒素一日不可除,但本教弟子打通了主神之後,便可淬煉主神,清風掌既是清風教所特有武修秘籍,她們所修的主神自然而然也便可以治愈清風掌掌心之毒,當初徐夢兒顧忌師姐妹之情,在花鳳兒背後連擊三掌之後便放走了她,所用的功力也隻不過隻有一成,若是用了五六成,花鳳兒必死無疑。
聽林玄鐵道花鳳兒在這之後竟然自廢武修和主神,徐夢兒卻是一怔,她跑到花鳳兒跟前握住她的手腕,用主神一試探,她果然沒有了主神!至於武修,更是好測,練武之人需打通全身的經絡之後方可哦練武,自毀武修便是自毀全身經絡,她稍一測試,便發現花鳳兒全身的經絡大多閉塞難通,這豈不是武修全無的症狀?
徐夢兒手一鬆,歎道:“罷了罷了,你即以自毀主神和武修,那便不再是清風教的弟子,清風掌的解藥我給你便是,不過那黑衣人打你的一掌,內含陰毒,我卻無藥可治。”
林玄鐵麵上一喜,道:“隻消徐教主將清風掌的解藥給我便成,那黑衣人所擊之掌雖然陰毒,但毒並不若清風掌那般根深蒂固,我可以幫鳳兒緩慢恢複。”
“多謝師姐。”花鳳兒慘白的麵色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跟我來吧。”徐夢兒微微歎道,走入了院中,院內跑來幾個小門徒,一個俏皮可愛的小丫頭匆忙跑過來抱住徐夢兒,撒嬌道:“師父,你剛才去了哪啦?徒兒可找了你好久呢。”跟隨在她後麵的麟兒聽她竟然率先開腔,不免一陣兒無語,這小妮子頭腦倒是靈活的緊。
徐夢兒撫了撫她的小腦袋,笑道:“倩兒,你且跟我來。”
“哦。”倩兒不明所以,乖乖地跟在了徐夢兒的身側。
走入清風教大廳,徐夢兒讓倩兒坐下,倩兒照做坐了下來,正好奇呢,抬頭打算尋問師父,徐夢兒卻忽然一掌扣在了她的腦袋上,倩兒目瞪口呆,忽然便發現她剛剛吞噬的一個主神不見了!
徐夢兒拍了拍她的小臉兒,微微歎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主神,在未打通自己主神的前提下,這些外來的主神終究是外來之物,你自己無主神去融合對方,便是吞噬再多的主神又如何?這樣做隻會讓自己不堪重負。人的主神更強於那些動物的主神,吞噬它們容易,想要消化,卻難上加難。為師教授於你吞噬大/法不是讓你做這些無聊的事,而是讓你吞噬天地自然之精華,早日打通主神,這才可繼續淬煉,懂麽?”
倩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小腦袋,仰著臉道:“師父,你已經知道我偷偷地吞噬別人的主神啦?”
徐夢兒點點頭,轉身進了大廳旁側的廂房內,不會兒取了一隻小瓶子出來,她將瓷色的瓶子飛擲到林玄鐵懷中,道:“這便是清風掌解藥,每日一粒,三日便可痊愈。”
“多謝徐教主!”林玄鐵大喜,朝徐夢兒千謝萬謝,這便從瓶子中取出一枚藥丸遞到花鳳兒掌心中,花鳳兒點點頭,揀起來放入到嘴中吞了下去,“多謝大師姐。”夫妻兩人摟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激動不已,其餘師姐妹則在一邊暗暗祝福,目露豔羨。
瞧夫妻兩人幸福的模樣兒,徐夢兒竟是忍不住羨慕二人,夫妻二人在一起,當真會那般幸福快樂麽?清風教祖師爺創教之初便一再告誡座下的弟子需一生避與男子交往,更是立下教規五戒,讓座下弟子時刻謹記不可動情動性,以免淪喪本性。
她自小被師父收養,少不更事時便牢牢謹記五戒,視天下男子為猛虎歹人,不予厚待。清風教選在這大洋上的海島上建教,更是為了逃避世俗,雖一直為外界視為邪教,多年來紛擾不斷,但隨著師父去世之後,她便不再率人回外麵的世界,而是一心呆在這山穀中潛心修煉。
本以為平靜的生活會一直這麽下去,一直到她老去走進墳墓,卻不料平靜的日子忽然之間就被一個陌生男子給打破了。
徐夢兒拂去腦中的萬縷煩擾,問道:“那些黑衣人是怎麽一回事?”
林玄鐵花鳳兒兩人方才鬆開,林玄鐵上前一步,說道:“這也是我和鳳兒前來造訪的另外一個原因,我和鳳兒入海之後得遇一根枯木,這才得以逃生,我們二人憑著記憶往這裏趕來之時,進了陣法之後,竟然瞧見星湖七島周圍停滿了在船艦,我們依稀辨認的出來這些船艦便是毀了我們船隻的黑衣人操縱的,更加奇怪的是,這些船艦上麵竟然滿載著人,這些黑衣人隨後便將這些人給趕下了船,讓他們上岸。隨後船艦沉入了水下,不見蹤影,對那些人不聞不問。”
“我跟玄鐵初步觀察了一番,發現那些人差不多有十幾萬人,可能還有更多。”花鳳兒說道。
“有這麽多人登了星湖七島?”徐夢兒又是一陣兒詫異,她本以為剛剛自己碰到的那無恥小子是哪個門派的弟子,上星湖七島尋找袋鼠獸淬煉主神,因與袋鼠獸/交手這才墜入到山穀下麵來,未想到星湖七島上竟然來了這麽一大幫的陌生人!
星湖七島,自古便已存在,由七座島嶼組成,因獨特的地理位置,後被人加以陣法,因而一直未能為外界所發現,唯有武修界少數的幫派才知道這些島嶼。即便是外麵的世界科技發達,依舊無法發現這些島嶼的存在。
星湖七島具有天然陣法,周邊島礁不及其實,更組成了一道難以穿越的懸陣,行入其中,難免會失去航線,從而迷路。而清風教掌教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了星湖七島的山崖下麵竟有著一處天然的山穀,狹長無比,布置了陣法後外人很難涉入。
徐夢兒萬分驚愕,怎麽也料想不到她閉關修行的這麽多年來,就在山穀外的星湖七島上竟然發生了如此驚天動地的變化!
她暗暗失色,心說:“林玄鐵一身武修力早已臻至頂峰,是正一天師道俗家子弟中的頂尖高手,被那些黑衣人圍困當時,饒是愛妻心切的他都保護不了妻子遭受黑衣人掌擊,這說明了什麽?那些黑衣人手持火器卻也未必無敵,這般傷他心愛之人,將他夫妻二人逼的跳海逃生,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麽來頭?敢在星湖七島大興土木,另外他們用船運送了這麽多的人過來又打算做什麽?”
徐夢兒暗暗思忖,轉念一想,忽然想到了那個姓蕭的小子,他跟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麽關係?思及此,徐夢兒暫時打消了自廢武修和主神的決定,先得弄清楚這件事不可,這清風穀乃是祖師婆婆與四大門派血戰後奪來的道場,當時死傷無數,可不能在她手中毀於一旦!
她抬頭看了一眼林玄鐵和花鳳兒,道:“既然鳳兒已不是我教弟子,你們二位便是我教的客人,如果不嫌此地悶躁,便住下來稍作休息吧。”
林玄鐵花鳳兒夫婦臉上同時一喜,“多謝徐教主。”這個時候他夫婦二人也無處可去,大海茫茫,他夫妻二人無船無舟,怎能回到華夏?萬幸徐夢兒未再翻臉不認人。
“凰兒,送你姐姐姐夫到客房稍作休息。”徐夢兒朝侍在她右側的一名白衣女人說道,“二位請便。”道完,她起身出了大廳。
花凰兒與花鳳兒正是親姐妹,當年花鳳兒叛離清風教,花凰兒便與之斷了交往,以至方才花凰兒見了姐姐默不作聲,現下姐姐終於得到教主的原諒,自然再也受不住血濃於水的親情,兩人摟抱成一團,痛哭流涕。
徐夢兒飄到廳外,聽到大廳內傳來師妹們的哭泣聲,心下微微歎息,難不成她真的做錯了麽?師父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動情動性,說那是水火猛獸觸之不得,天地間的男人都是那魔鬼禽獸不可信任,可怎麽鳳兒跟他林玄鐵在一起,卻能始終不離不棄?林玄鐵何等心高氣傲之人,卻能為了自己的妻子跪下求人,這又該做如何解釋?
如若人之情愛不是那魔鬼,可為何師父要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入情?天地間的男人真的有如師父所說的那般不可信任麽?
她仰麵朝著遠山看去,但見高聳的山丘上立著無數的墓碑,那裏埋葬著清風教的諸位先師祖師,傳至今時她已經是第二十六代傳人,那一座座孤墳似乎是一串串刻寫在山體上的字跡一般,字字深邃入骨,她恍然大悟,如若世間男子不是那魔鬼禽獸,為什麽二十代的祖師們寧願孤獨一生葬在這山穀之中都不願與男子交往,祖師爺若不是見過男子,若不是與男子交往過,又哪知男子的本性呢?這林玄鐵深愛鳳兒,甘願為她肝腦塗地,恐怕他也隻是萬千男子之中為數不多的好男人吧,粟米之中,總不免會有幾粒老鼠屎,男子之中,自然也總會存在幾個好男人。
她暗暗罵自己,怎可對祖師爺的祖訓產生懷疑呢?她這豈不是自討煩擾麽?
思緒間,不知不覺竟又來到了亂葬崗,葬在這裏的人大凡都是數百年來前來爭奪此地的武修人士,其中不乏四大門派的弟子,清風穀曾一度血流成河,屍骨堆積如山,從例位祖師婆婆所書寫的典籍中依稀可辨當年之事,字字句句之間都見殺戮血腥之意,讓人不忍直視。
徐夢兒一度懷傷,又一度歎息,思及如今她已破祖訓,更是心有煩擾,但現下清風穀再次麵臨危難,她自然不可馬虎大意。
蕭堯被打昏之後過了十來分鍾這才醒過來,無奈身體被徐夢兒捆紮的結結實實的,無論他怎麽掙脫都拿這藤蔓沒有辦法,差一點哭出來,想他七尺男兒,竟然被一個女人欺負到這地步,要說自己真沾了那個老妖婆的便宜也就算了,隻不過是看了一眼而已,就喊殺喊死的,自己這要是真XXOO了她,那她不得把自己連三魂六魄都一並給打滅了?蕭堯越想越是惱火,越想越是憤怒,於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來掙脫繩索,正在這裏,腦海裏麵忽然躍出一行字出來,“縮身有道,四肢齊施,提氣收斂,往複自如,肉身之道,道中有道,萬物本源……”
這句話正是曹老頭兒給自己的那本秘籍中所記載的其中一句話,縮身之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縮身,他於是照著典籍上寫的方法均勻呼吸,將自己的氣收斂,緩慢釋放,時間一長,果真發現身上的藤蔓變鬆了許多,他挪了挪身子,手腕上綁敷著的藤蔓竟然自行鬆脫了下來,手一鬆,自然而然其他地方的藤蔓也就不成問題了。
揀起石頭,蕭堯狠狠地將藤蔓砸爛,這才得以解脫。
突見老妖婆遠遠地走了過來,一會走一會停,眉宇間或是惆悵或是陰狠,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蕭堯心裏暗暗罵道:“老妖婆看來已經下定決心來殺我了,
她奶奶的,老子就算是摔死跌死,那也不要死在女人的手上,你說老子非禮了你,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非禮!”他連忙身體一委,躲在了一座孤墳的後麵。
徐夢兒身形漂乎,腳下似煙塵不著地一樣輕飄飄的,這還好,現在是大白天的,這要是在大晚上,非得被她給嚇死不可。
徐夢兒忽行忽停,待步入這片亂葬崗之後,心下卻又是一通大亂,諸位祖師婆婆雖恪守教戒,可卻一生孤獨,死後隻能葬於那山丘之上,唯獨剩下那孤淒無比的荒墳,孤獨寂寥,而鳳兒她雖失去了一切,但卻有林玄鐵這般愛護於她,便是死了,兩座墳頭並在一起,終究不孤獨。她抬頭朝著天空看去,忽然見到天有一對海鳥飛過,成雙成對,攜手飛行,瀟灑自在,正如鳳兒與林玄鐵一般比翼雙飛。
突然,天空飛來一隻大鳥,她竟叫不出名字,那大鳥撥開雲層,猛地衝下,徐夢兒大驚,待她喊“快逃”,那大鳥已經抓住一隻海鳥將之腦袋啄斷,雙爪牢牢抓著那海鳥飛遠了。
那僥幸活下的海鳥盤旋於山穀,放聲哀鳴,好不淒慘,忽然,海鳥飛向崖邊,一頭撞在了那山崖之上,墜地而亡。
徐夢兒心中一揪,震撼無比,便是那飛鳥都講成雙成對,何談於人?正一天師道同樣不允許教中弟子與女子成婚,但教中弟子卻可申的還俗的機會,隻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進入正一天師道習修武修。至於俗家弟子自然更無這樣的禁錮。
回想起林玄鐵當時搶人的場景,依稀曆曆在目,他當時一人置身於清風穀,背負長劍,目光銳利,鏗鏘有力,“盤古開天以來,人分男女,物分雌雄,二者結合方可繁衍生息源源不絕,世代相承,這是人類生存是固本,在場的各位有哪位不是父生母養的?還請指出!”
鳥兒方知成雙成對,單影孤寂,雙影才是圓滿,難不成我也要和例位祖師婆婆們一樣孤獨一生麽?
這女人應該想到接下來自己就要死了,所以這才特別的感傷,連自己掙脫了藤蔓趴在這都沒看見。氣人的是,她非得拉著自己陪葬,這待遇也太豐厚了。
蕭堯趴臥在孤墳上麵,靜靜等候著時機,見徐夢兒一步步飄來,當下憤起身體衝著徐夢兒撲了上去,徐夢兒腦中正亂,先前又用藤蔓將蕭堯綁的死死的,料他主神已無,自然無法掙脫,哪曾料到他竟然會從旁邊出現,被他這般猛地一推,她竟是沒有站住,身體硬生生被他推倒在草叢當中,待她正欲起身,忽地發現自己唇邊有東西壓了上來,那遮麵而來的男子氣息震的她頭暈腦脹,她定睛看去,方才發現對方的一張大嘴竟然緊貼著自己的唇,但見他竟伸出舌頭意欲挑開自己的雙唇進來,她登時瞪大眼睛,怒不可遏,“你找死!”哪知這一張嘴,對方竟趁機鑽了進來!入口的味道讓她差點熏昏過去!她遂而怒起手掌,打算將這無恥之徒拍死,哪料到那人的雙手忽然死死壓在自己的胸口上用力一捏!
她“哎喲”喊出一聲,全身忽地繃直了,不敢再動了。她不理解,自己這是怎麽了,怎生被他這一捏渾身就變得如此酥麻無力?似乎全身的氣力都被泄幹了一般。
蕭堯本打算解開這女人的衣服的,拉了幾下竟然不知道怎麽去解,隻好就著對方的嘴一通狂啃,而老妖婆倒也奇怪的很,竟然躺在那一動不動,任由自己在她臉上放肆,唯獨那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自己,蕭堯見了頭皮發麻,雖然有些留戀對方嘴唇中的味道,但還是鬆開了她的唇,往她旁邊一躺,振振有詞地道:“看到了吧,這才算是破了色戒,男人女人不做那件事,算什麽破戒?”
“你非禮於我,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麽?”徐夢兒冷冷地道,她再天真不懂男女之事,便是六歲的孩童都能知道方才他對自己做了什麽事。
蕭堯哈哈笑道:“怕就不會那麽做了,反正你對我已經起了殺心,我不介意這些,做個風流鬼總比做個冤死鬼要好。”
徐夢兒微微歎道:“其實也不必你我都死,隻需我自毀武修和主神,離開清風教,你我成婚,便都不必再死了……隻是,世間還會有林玄鐵那般癡情的男子麽?你是麽?”
“每個男人都會癡情,隻是對象不同而已,例如讓我癡情的女人並非是你。”蕭堯笑道。
“既然如此,你剛才為什麽要非禮於我?你不怕她知道了徒增傷心麽?”徐夢兒奇怪道。
蕭堯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我這都要死了,誰還顧得了那麽多?要不是你要殺我,我不怒火四溢,幹嗎要非禮你?”
師父說過,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好色的,果然如此,這廝即以知死,仍心想著施這苟且之事,當真讓人生惱,但她已被他看光身子,被他再次侵犯也隻是破戒之後的破戒而已,算不得什麽了。想起那飛鳥殉情的場麵,心下竟忍不住地有些兒動情,道:“我還不願就死,如若我嫁予你,你能待我好麽?”
蕭堯聽了一怔,道:“我已經有了心上人,你怎麽嫁給我?”
徐夢兒心裏一刺,道:“我可以做妾。”
即以懼死,徐夢兒再無殺他之心,因而神色自然而然緩和許多,麵上的戾氣竟也隨之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兒的失神。
蕭堯聽了一樂,“你有多長時間沒有回上麵世界了?”
“今生今世隻去過一次。”徐夢兒冷冷道,“聽師父說過,外麵的世界隻允許一夫一妻,但男子出軌不忠的人卻多如牛毛,這法律定了又有何意義可言?”
“你這是理解錯了吧。”蕭堯笑道,“現代男女更崇尚婚姻自由,感情自由,不止是男人不忠的多,女人亦是如此,在現代婚姻中女人先行出軌的也有很多,雙方……”
“怎麽可能!”徐夢兒打斷道,“我聽師父說外麵世界的女子若是紅杏出牆,被丈夫知道可得被打死或者休掉,一輩子被世人唾棄,便是自己的子女可能也會一輩子瞧不起她。”深居於深穀之中的她自然不可能知道外麵世界現在已變的何種模樣,這一番話出口倒也不算奇怪。
“放在以前確實如此,但在現代社會,卻是不一樣啦。”蕭堯笑道,“你久居在這山穀當中可能不知道外麵世界到底變了何種模樣,等到你到外麵看過之後就能明白了,在現代社會,有句話說的好,男人是建設銀行,女人是招商銀行,女人比男人可值錢太多了。”
“什麽是銀行?”徐夢兒好奇地問道。
“怎麽說呢,就是錢莊的意思吧。”料她也不知道銀行這樣現代化的詞語,於是蕭堯說了個通俗易懂的詞語出來。
“什麽是錢莊?”哪知道徐夢兒這時又問了一句。蕭堯汗了一把,才想起來徐夢兒涉世不深,久居在這深穀當中,雖然生活習慣跟古人沒什麽差別,但因為脫離社會的時間太長了,所以自然不清楚外麵世界到底有什麽東西。
“這解釋起來有點麻煩,總而言之,現代社會,女人比男人要更值錢一些。”知道多說她也聽不懂,索性就不說了。
“錢又是什麽?”徐夢兒閃著亮晶晶的雙眸問道,聽他說了這麽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竟然對外麵世界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向往,驀地又想到他拒絕自己,如此一來她倒唯有一死才能遵從祖師婆婆們的教戒,哪還能出山穀去看外麵的花花世界,思緒至此,免不了又是一番神傷難以平息,她有怨仇在身,隻盼早日學成《清風劍譜》出穀尋仇,這才懼死,“無論如何,你都不願意娶我為妻麽?”不待蕭堯言語,歎息道:“那末的話,咱們隻有死在這山穀中不可啦。”
蕭堯聽了既是無可奈何又是哭笑不得,“徐教主,既然你這麽說,那我隻能答應娶你了,你我從未相處過,更無感情,就這麽談婚姻大事是不是太兒戲了?”
聽他竟是妥協了,徐夢兒微微笑道:“其實法子倒也不是沒有,你且先娶了我,我也好不違背清風教祖師婆婆們的訓戒,等到出了山穀,你便休了我,從此我倆天涯陌路,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你再娶再婚再與我沒有關係。”
“那你呢?”蕭堯怔怔地問道。
“女子從一而終,你休了我,我自然無法再嫁,自是一生獨自一人獨過。”徐夢兒輕描淡寫一笑,“你不必自責,若沒有教戒教規,我本無惡意要殺你,現在即以破教規教戒,這便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啦。”
蕭堯心裏微微歎道:“你如果真嫁給了我,我又怎麽會忍心做負心漢呢?”
“事已至此,先生你無需再自責,隻怨我今生命不好,無那個福氣。”徐夢兒微微笑道,腦海裏麵忽地想起林玄鐵和鳳兒的遭遇,忙問道,“先生,你是怎麽從山穀上摔下來的?”
剛才那個話題太過於沉重,見她終於換了話題,蕭堯自然樂意,於是把之前怎麽從江濱鎮來到這座小島,又將遇到似鱷似馬的野獸最後與那個什麽袋鼠獸一同摔下這裏的經過詳細地講述了給她。
隻聽的徐夢兒連連點頭,聽的到蕭堯繪聲繪色地講與那些野獸搏鬥的畫麵,她不禁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聽他道袋鼠獸的事,她倒不覺新鮮,這袋鼠獸本來就隻有他們武修者們才會訓養,外麵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們所生活的這片山穀之中便生活著幾百頭袋鼠獸,那些通了主神的袋鼠獸便可利用它們的主神來修煉主神,另外它們的皮肉還可以用來增加能量點
不過打通主神本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清風教曆代下來,打通主神的祖師們也就三百餘人左右,到了現在,不過也就十多人。而清風教之所以被稱為邪教,則是因為清風教創教祖師婆婆所修得的一門功夫吞噬大/法,可以在接觸對方之時施功,從而吞噬對方主神。不過若自己主神未打通,吞噬了別人的主神卻未必是好事,因而這門功夫時至今日隻有掌教或是掌教弟子以及那些打通了主神的弟子才可修習,至於自己的徒弟倩兒,卻是自己照葫蘆畫瓢,學會了這手功夫,倒也算頗有天賦,若不是這小妮子古靈精怪,四處亂躥,自己擔心她遇到危險這才四處尋找她,也不至於遇上他,落得這番境地。
倒是那十餘丈長巨蟒和似鱷似馬的野獸她卻從無見過,聽蕭堯形容那野獸力大無窮,嗜血成性,瞬間數條人命便交代在它們手上,徐夢兒駭然不已。其實憑她的武修對付這等野獸實屬易事,但徐夢兒涉世不深,蕭堯又講的繪聲繪色,故而她聽了之後反倒心悸不已。
蕭堯見她麵色皆變,不免好奇道:“徐小姐,你們不會世代都生活在這裏吧?”
“從祖師婆婆獲勝得到這清風穀之後,我們世代便居住在這裏,每到教主四十歲後便出山遊覽外麵的世界,從外麵帶一些孤兒回來,我上一次出山那時還隻有六歲,距今已有二十多年。”
“那你也是你師父抱養回來的麽?”蕭堯好奇道。
隻見徐夢兒搖搖頭,微微長歎道:“我父母均是我師父的朋友,我師父三十多年前去拜訪我父母,卻遇我父母遭遇大難,於火海中將我救出,自此我便來到了這裏。我不願就死,乃是我父母之仇尚未報,自然無法心甘情願死娶。”
“原來如此。”蕭堯恍然大悟,如此說來自己還得感謝她的殺父仇人呢,若不是如此,自己不死定了?不過如果她父母不死,自己也許會遇不上她,換成一個心腸更毒辣的女人,自己說不定死的更慘。
“這麽多年來,那些黑衣人便在你們頭頂上大興土木,你們難道一點都不知情麽?”蕭堯轉而好奇道。
“若無他事,清風教絕不涉足穀外一步。”徐夢兒說道。
“如果再不過問,我想這些黑衣人遲早會影響你們穀中的生活。”蕭堯說道,“我這不是危言聳聽,隻是忠告而已。”
“我明白。”徐夢兒點點頭,“我來這裏便是打算與你商量這件事,我帶你一起出山,先弄清這件事,爾後我才敢自廢武修,不若不然我放不下心來。”
蕭堯苦笑,“如果我主神還在,指不定可以幫你的忙,現在我主神丟了,武修也不怎麽樣,跟在你身邊隻怕會拖了你的後腿啊!”
“先生不必擔心,我已將你的主神收入了我身體中,至今完好無損,我現在便將主神還於你,另外我傳授你幾套劍法,這是我父母揮使的‘莽山劍術’,不是清風教武修劍法,我教你陽劍。”
蕭堯大喜,就見徐夢兒掙脫開被自己壓住的雙手,雙手食指抵在他的太陽穴部位,蕭堯刹那間靈台空明,隻覺眼睛一亮,說不出來的舒適愉悅!
“我竟然回來了!”潛意識在腦中奔湧道,“我還以為我快被那頑劣的小丫頭騙子給吞噬了呢!如果不是我頑強反抗,天知道我現在變什麽樣子呢!”
蕭堯哈哈大笑,在心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徐夢兒撤出雙手,疑惑道:“你的主神似乎與別人不一般。”
“這話怎麽說?”蕭堯奇怪道。
“尋常主神被人吞噬後自會折損一般,而你的主神卻完好無損,另外尋常主神與並無操縱能量點能力,而你的主神卻可以這麽做。”徐夢兒道。
蕭堯微微一愣,就聽得到腦海中潛意識說道:“那是自然,一般的主神哪能跟我比!”
“這麽說的話,他們的主神根本起不了修複自身和幫助別人恢複身體的作用?”蕭堯在腦中道。
“當然,他們的主神隻不過可以容納能量點,充沛身體從而達到武修的目的,隻有淬煉到相當一定的程度後才有我現在這樣的能力。”潛意識在腦海裏麵/逼烘烘地說道。
“方才我故意試探你的主神,發現他竟然生出反抗之意,當真是奇怪的緊。”徐夢兒哪裏知道蕭堯這主神來的實屬意外,並不像她們這樣是靠曆練而來的,因此在能力上也打了BUG,自然不是一般的主神所能比擬的。
蕭堯嗬嗬一笑,道:“慚愧慚愧。”
徐夢兒推開仍舊趴在自己身上的蕭堯,一躍而起,折了兩根枯木樹枝,道:“現在我便教你莽山劍法,你需得用心學。”
蕭堯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道:“這麽短的時間,學的上嗎?”
徐夢兒將木枝在蕭堯身上用力一抽,詞嚴色厲道:“你且用心學,哪有學不會的道理!”說罷又在蕭堯的身上連抽了幾下,頗有些嚴師風格,蕭堯隻好接過枯木樹枝,照著徐夢兒所比劃的招式練習起來。
“這是莽山劍法的入門招式,你豈記清楚了,待你記清這些招式,我再教你接下來的劍招。”徐夢兒收起枯木枝退到一邊,若是一般人她可不會這麽教,在教劍術之前必先練好基本功,蕭堯卻不同,他的主神已經打通,能量點豐富,身體強壯,自然可以忽略那些基本功。
蕭堯點點頭,雙手握劍於胸前,這是起式,正要揮劍,徐夢兒所教授的那些劍招苦澀難懂,而且動作極其刁鑽,蕭堯本以為自己隻能使個兩招就了不起了,殊不知這劍剛剛一揮出,潛意識中瞬間就跳出劍招出來,那些劍招就像是印刻中腦海中一般深刻,有了如此深刻的印象,揮使這些劍招自然不是什麽麻煩之事,一劍刺出再也收不回來,握在手中的枯木不是劍,可是蕭堯竟然有了使用劍的感覺,這一陣揮使下去果真行雲流水,毫不拖泥帶水,莽山劍法入門式以背後挑刺收尾,表示將背後偷襲的敵人擊退,近身之處再無站著的敵人。蕭堯這一收尾,氣勢奪然,那枯木樹枝被他一挑一刺,竟然將背後墳墓上的一坨土坯墳頭給硬生生的刺穿!
這一招使完,徐夢兒早已目瞪口呆,怎麽也料不到自己學了月餘的入手式他竟是隻用了一次便學會了,這一招鋼強有力,比她揮舞起來的時候更具氣勢,不愧是陽劍!
“怎麽樣?我這一招還算可以吧?”蕭堯將枯木枝丟下,又掰下一根握在手中,從徐夢兒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他這一手揮使的確實夠霸道十足,最起碼及格分是有了,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學習這劍法的時候潛意識竟然也會起作用,看來潛意識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過目不忘。
徐夢兒點點頭,臉上有了笑意,“你果然是學劍的天才,這招使對了,不過這隻是入門式,接下來的劍招才是真章,你豈耐心學,看好了!”言罷,她再次提起手中的劍招揮使起來,莽山劍法陽劍劍法本來共有九九八十一招,後來徐夢兒利用自身所學到的清風派清風劍法配合莽山劍法又創了七七四十九招出來,這前八十一招講究剛勁有力,處處殺招,而後四十九招則因為柔和了徐夢兒的性格,故而殺氣並不重,但是傷人的幾率更大,徐夢兒見蕭堯學的速度驚人,有意考考他,於是將前八十一招紛紛使出,這八十一招打完已經是許久之後的事,蕭堯看的頭暈眼花,隻見亂葬崗周圍枯葉塵土飛揚,那些釘子樹野草野花被那枯木枝的劍氣所傷,竟然紛紛敗落墜地,讓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見徐夢兒最後一招直衝雲霄收勢,蕭堯盯著她愕然地道:“這是第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