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任務進入倒計時十八小時,請玩家於規定時間內完成階段性任務,即解除任務目標身上的外化封印。」

「提示:本次任務隻有一次機會,封印無法解除即為任務失敗,將自動彈出地圖。」

唐念倏然睜開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眼尾潮紅的少年。

目光落在他的脖頸上。

她倏然改變的神色讓塞繆爾以為自己猜中了。

“果然,不是對吧。”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要用那麽專注的眼神看她。

“如果我沒有發現您,那您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和我相認?”

他已經在她麵前輸得一塌糊塗,他早就開始覬覦自己的主人。

真是一個過分的卑賤的奴隸。

可她還毫無防備地跟在他身邊。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邪惡,他想將她關起來,把她永遠留在這裏。

是該關起來的,不然她一定會用別的手段再一次想辦法離開他。

她一共離開過三次,最後一次離開了一百年,她就那樣殘忍地死在他麵前,不給他一絲希望。

塞繆爾猜測,如果她的死亡不是偶然,那麽她的出現,也一定帶有目的。

她要做什麽呢?

“您如果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就掙脫我,我不會再去打擾您。”

塞繆爾抬起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

他是那樣小心,甚至不敢用力,憂鬱的眉眼帶著一層潮濕的氣息,好像她的答案對他來說會變成救命的良藥,也會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的襯衣下有無數道傷痕。

塞繆爾偶爾靠自虐帶來的痛感,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經常覺得一切都是假的,所以眼前的她可能又是一場極為逼真的幻覺,可他願意為了這個幻覺放過她的性命。

“我給您一次選擇的機會……您認識我嗎?”

他摸著唐念的臉,手指輕輕擦過她眼下那一塊柔嫩的皮膚,聲音愈發溫柔輕軟。

“您想認識我嗎?”

他太溫柔了,溫柔到讓唐念感到不安,“我給你選擇的機會就這一次。”

他站在懸崖邊,隻是唐念不知道。

她轉過身,微微一動,本意是想研究那個漆黑的圈環,卻刺激到了身後的人。

“別躲我。”

手腕被握住。

溫涼的身體貼了上來,輕柔地擁抱著她,低頭親吻著她的脖頸,碎發落在她的耳畔,有些癢。

“主人……”

他低聲喃喃,姿態卑微又軟弱,做出來的動作卻不像他的尊稱那樣恭敬。

“別走……留在我身邊,不要躲我。”

顫抖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纏綿又渴求地仰頭望向她。

“不選了……我不要您選了。”

他賭不起了,他就是個卑劣的奴隸,出爾反爾,無法承擔賭輸的後果。

又要發瘋了,唐念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塞繆爾緊緊摟著她的脖子,鼻尖貼著她的皮膚輕輕呼吸。

他看起來快要急瘋了,可是對上唐念平靜的目光,身上像被冷水潑過。

他喜歡和她親密地貼在一起。

唐念想解釋自己不是要走,可說不出來話,隻剩下一聲歎息。

抬起手,摸上他的項圈,塞繆爾任由她拉扯著項圈上下觀看,甚至揚起脖頸遷就著她的動作,像引頸就戮的天鵝。

綿長的睫毛微微垂著,有些恍惚。

他強迫自己艱難地停下來,難受地紅著眼睛,像是被丟棄在雪地裏的羊羔,眼中滿是無助和不安。

他當奴隸又怎麽了?塞繆爾沒有所謂的羞恥心,他在唐念麵前從來都不要自尊,他不在乎那些東西。

任由她牽著項圈,往下拉,趴在她的膝蓋上。

唐念看著那個黑色的項圈,若有所思。

腦海裏不自覺想到了藏書館男侍者的話。

巫師身上的封印是巫師親自給自己下的。那巫師為什麽給自己下封印?

幻覺中,露台上的青年從脊骨裏抽出細長的黑色物質,套在脖頸上,眼神空洞,仔細回想起來還有一絲絕望。

那人的神態和塞繆爾看起來差太多。唐念指的不是外表,而是氣質。

塞繆爾像一個沒有善惡是非觀,內心黑透了表麵卻澄澈不諳世事的懵懂幼鹿。

可那個青年更像一個被逼上懸崖茫然接受現實的野心家。

她無法準確形容出二者的差異,可卻有種很強烈的直覺,她在幻覺裏看到的那個人,和眼前的塞繆爾絕對不是同一個靈魂。

她正想著,聽到少年低低的問,“您這次想要的是什麽?”

唐念垂眸,看見少年暗紫色的眼睛凝望著她,美得驚人。

“我幫您拿到。”

他抬手握住唐念的手指,冰冷修長的指節一根根穿梭進她的指縫裏,輕輕扣住掌心,沒有一絲縫隙。

“我可以做您的匕首,當您的刀,我是你的奴隸,我會幫您得到一切您想要得到的東西,把它們拱手送到您的麵前。”

格拉夫頓伯爵的莊園遠離月光城,也許等未來那個儀式結束後,他可以帶她去那裏生活。

“有個地方,我想你會喜歡。”塞繆爾無比快樂的說,“一個島嶼,我們去那裏。”

唐念沒有仔細注意他在說什麽,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散發出陣陣香氣的手指。

蒼白的指尖遍布裂縫,滲出淺淺的紅色血絲。

唐念死死盯住那些裂縫,牙根酸軟。

他的手指為什麽裂開了?

好……香。

塞繆爾抬起頭來,眼尾朝紅看向她。

聲音吹散在風中,玫瑰花瓣碾碎,揉進泥土。

他說,“很疼。”

她躲他,他很疼。

唐念手指抓在他的項圈上,大腦微微宕機。

食欲總是讓吸血鬼反應速度變慢,尤其是他的主人這種劣等吸血鬼體質。

他抬起上身,極度疲倦一樣微微貼著她的肩膀,喘息似的仰頭蹭過她的脖頸和臉頰,聲音很輕,上身向後塌去。

“您能幫我吹吹嗎?”

極強烈的馥鬱從那根送到她唇邊的手指上散發出來。

少年眉眼繾綣,眼裏含著濕潤的霧氣,仰躺在**,朝她遞送手指。

耳垂掛著糜豔的潮紅。

塞繆爾不敢冒犯自己的主人。

但是,可以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