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城,宮中劉公公帶著聖旨來到軍中,秦軍元帥孟矜親自接旨,打開聖旨後,孟矜臉色一沉,默默將聖旨收起。
看著孟矜這副模樣,劉公公心中暗自高興,還好當日那些無恥匪徒沒有把聖旨偷走,否則他這顆腦袋可是要落地了。
用過晚膳後,孟矜找到劉公公,客氣詢問:“劉公公,糧草何時會到?”
冷冷一笑,劉公公看了孟矜一眼,陰陽怪氣答道:“皇上要禦駕親征,糧草自然是與皇上一起到了,雜家不過是個傳令的,孟元帥何必難為雜家呢。”
蒼涼一笑,孟矜站在軍營前,原來皇上已經開始不信任自己了,怪不得帶來的聖旨上隻有一句話,臨陣脫逃者斬!
秦國武將世家不計其數,這一次皇上帶著糧草禦駕親征,便是不再相信他這個元帥,那他孟矜又該如何呢?
行軍打仗,糧草先行,即便是再不相信他這個統帥,也不該不給糧草啊!等待一天,秦軍就要多消耗一天軍糧,沒有糧草如何打仗?
難道這就是我孟矜一心追隨的皇帝嗎?孟矜迷茫了,大丈夫理應以馬革裹屍為榮,他孟矜也不畏死,可是……自己旗下這幾十萬大軍該如何?
三月初,鍾千千奪回聖旨,淩謹淵下令,赤月軍進攻池州!勢必一舉奪下池州城!
池州地勢不如狼煙城,赤月軍之前一直打著勝仗,軍中士氣高漲,秦軍連連敗退,糧草不足,哪裏會是赤月軍的對手。
因為聖旨上的那句話,孟矜守了池州七天,最終損失了三萬將士,秦軍撤出池州逃至尹城,孟矜身重一箭狼狽而逃。
在林加延等人的陪伴下,五百士兵護送著糧車前往邊關,赤月軍保家衛國,在邊關痛擊秦匪,早已經對整個赤月國產生了影響,山中悍匪一得知是赤月軍所需軍糧,亦默默護送糧車,直到離開自家山頭。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連夜趕路,關月容細嫩的小臉變得粗糙,嫩滑的小手亦變了模樣,好在腹中胎兒一切正常,強身健體的丹藥像是糖豆似的吃了不少,皮膚變粗糙了,算不了什麽,風餐露宿亦算不了什麽,赤月軍需要糧草,淩謹淵也需要她!
池州城失守半月後,秦穆白攜帶影衛來到秦軍營中,孟矜有傷在身,沒辦法出麵迎接。
秦穆白臉色難看,心裏氣孟矜不聽命令,膽敢獨自行動,孟矜每每看見秦穆白陰沉的麵孔,便回想起“陣脫逃者斬”這一聖旨,心中也漸漸有了怨氣。
三月底,秦軍反攻池州,赤月軍死死守著池州,秦穆白騎在馬上,挽起重弩連發三箭,詹誌清直接掉下城牆,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斷了氣。
看著昔日裏曾經護送自己與關月容回宮的隊正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死去,淩謹淵一雙鳳目盛滿殺氣,赤月國的兒郎不會白白流血!他定要一舉攻下秦國!
城牆暗處,王天揚以牙還牙,連發三箭,箭箭射向秦穆白的胸口。
“皇上小心!”一心想要奪回池州殺掉淩謹淵的秦穆白沒有注意到這箭,躲在暗處的影衛初六挺身出去,弓箭直接從初六的大腿穿過,悶哼一聲,初六摔倒在地。
趁此時機,藺將軍立刻命人放火箭,戰爭是殘酷的,秦軍的人不斷在倒下,池州城上,被殺死的士兵倒下一批,便有人默默的補上,這是戰場也是修羅場,隻要進了戰場,便沒有人指望過能夠活著回去。
交戰三日,秦軍終於偃旗息鼓,在池州城三十裏開外的地方駐紮,而赤月軍也都各個沒有了精神。
“皇上,我們糧草不多了。”魯均義滿麵愁容,眼下恐怕支持三天都難。
淩謹淵麵色一凜,抬起頭看了一眼池州城上那遍地的屍首,如今秦軍人心惶惶,皇帝元帥麵和心不合,正是赤月軍一鼓作氣攻下秦國的最好時機,難道真的要放棄嗎?秦穆白野心勃勃,豈會輕易善罷甘休?
“再等兩日!”
“可是……”魯均義緊握雙拳,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藺將軍拉住。
淩謹淵是赤月國的皇帝,也是整個赤月軍的主心骨,從皇上禦駕親征以來從未有過敗績,所有人都相信皇上!
“皇上,林大人帶著三十多車糧食來了!如今正在池州城門口!”周稟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從聲音中便可以猜出周稟琩此刻是何表情。
軍需官魯均義聽了更是眉開眼笑:“三十多車的糧食,夠我們赤月軍吃很久了!皇後娘娘真是有辦法。”
薄唇緊抿,淩謹淵臉色微變,這三十多車的糧食她到底是如何弄來的?
池州城內,三十多車糧食拉起了長長的隊伍,看的赤月軍眼睛都直了,淩謹淵走向林加延,正欲開口,卻見一抹紅色身影跳到自己麵前。
顧不上奔波的勞累,關月容立刻衝到淩謹淵的麵前,細細打量起來,圓圓的眼睛滿是淚光:“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淩謹淵眼漏喜色,剛想伸手擁抱卻瞥見她已經凸起的腹部。
“誰讓你來的?朕不是告訴過你了嗎!現如今宮中形勢緊張,你怎麽敢帶著朕的骨肉來這軍營!關月容!你腦袋裏裝的到底都是些什麽!”皇帝一聲吼,軍營抖三抖。
在宮中,淩謹淵是人人畏懼的帝王,在軍營他是天生的戰神,是令秦軍聞風喪膽的神將,可在關月容的眼中,她隻是自己家那個又傲嬌,又腹黑的男人罷了。
無視淩謹淵的怒吼,關月容伸手抱住他,笑嘻嘻的說道:“鎮北大將軍家中女眷全都被我接進宮中,有李美女和安王坐鎮不會有人鬧出亂子的。”眼睛一轉,見淩謹淵又要發作,關月容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隨後笑道:“我在宮中差點被他折騰死,一說要到軍營裏來找你,他才放過了我,沒見我這些日子清瘦了許多麽?”
臉色陰沉,淩謹淵說不出話來,她的確是瘦了許多,難道在宮裏就沒吃過一頓好飯?
見淩謹淵表情鬆動,關月容繼續說道:“如今我來都來了,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再說了,我有禪杖大師和易道道長保護,你還怕我受傷麽?宮中就一定太平?”
宮中自然不一定太平,但也比這軍營好吧?淩謹淵磨了磨牙,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她的性子他太清楚了,若是現在命人送回宮中,她勢必要再跑回來,一來二去的萬一在途中生了怎麽辦?
“留下可以,我在城中給你找個宅子養胎。”牽過她的手,淩謹淵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如今赤月軍有了糧草,他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被淩謹淵牽著的關月容笑的很是狡黠,她若是能安心在宅子裏養胎,天可是要下紅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