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子彈沒入了男人的頭顱。

血液和腦漿飛濺,男人倒了下去。

他睜大著眼,瞳孔已經擴散。

男人眼神可怖,死不瞑目。

鮮紅的血液,從他腦後滲出。順著地上的積水,像觸手般延伸著。

繼而又被雨水衝散了,和乳白色的腦漿混合在一起,變成了惡心的嘔吐物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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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前。

“時間不多,要出發了。”司陣踏入傳送陣,對印歸湖道。

傳送陣是一個外形酷似電梯的鐵皮大盒子,有兩扇門可以自動開合,不過沒有上下移動的功能。它的樓層按鈕也不是“1,2,3,4”,而是城市的名字,數量多到鋪滿了一整麵牆。

另外的三麵,還有地上,則是布滿了繁複的銀灰色紋路,泛著金屬的光澤。

“來了!”印歸湖從小張桌麵上抓了一把奶糖,放進了長褲的口袋裏,然後快步走向傳送陣,無視了後勤小妹張君玥的哀嚎。

“阿湖你怎麽又順走我的零食!我低血糖不能沒有它們啊!”

“走咯~”印歸湖走進傳送陣,按下了“北興市”的按鈕,傳送陣的門開始關閉,把小張的聲音關在了外麵。

一個電子女音響了起來:“目的地,北興市,傳送陣將在十秒後啟動,請確保整個身體在傳送陣內,祝您旅途愉快。”

傳送陣的門完全閉合了,陣內牆上地上的紋路開始發出金色的亮光。

印歸湖看向司陣,那人刀削般的側臉棱角分明,在金光的照耀下英俊極了。

金光更盛,印歸湖戀戀不舍地收起自己的目光,他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待符陣的發動。

大概過了一刻鍾,印歸湖感覺金光弱了下去,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已經到了北興市的傳送陣內,這個傳送陣似乎沒什麽人打理,比總部的傳送陣破敗很多,有些符文上麵還有劃痕。

印歸湖“嘖”了一聲,這傳送陣要是出了什麽差錯,人進去了直接就出不來了,北興市的人還真是心大。

“歡迎來到北興市,請帶好隨身物品,祝您旅途愉快。”隨著提示音的想起,傳送陣的門緩緩打開。

但是隻有左邊開了,右邊沒動靜。

印歸湖愣了一下,想道:這門還會延遲?

門外卻有一個中年人已經等候多時,他費勁地用手推開另一扇門,似乎對這種事情見慣不怪了。

那中年人把手往自己身上的襯衫上擦了擦,本來皺皺的衣服上又添了一道灰灰的手印,他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勢,道:“你們終於來了,我叫李國福,負責處理北興市的特殊案件。”

印歸湖看了眼中年人襯衫上的手印,還有那因為把襯衫束進西褲裏,而勒出來的肚腩,忽然覺得有點反胃。

印歸湖把手背到了自己身後,甜甜地笑道:“你好呀,後勤已經把我們的資料都發給你了,就不多做介紹啦。案子的卷宗你帶來了嗎?給我們看看唄。”

少年的笑就像是夏日裏的涼風,帶著令人發寒的感覺,李國福打了個激靈,不覺間收回了手,把夾在腋下的卷宗交了過去。

司陣接了過來,那薄薄的幾張紙卻讓他皺了皺眉。

資料太少了。

兩人走出傳送陣,才看到北興市特殊案件調查部的辦公室比傳送陣好不了多少。

雖然場地挺大,卻隻有幾張破敗的桌椅,就像是小學課室裏被熊孩子玩壞的那種,還有簡陋的隔間,牆上的漆也掉了不少,斑駁成一片。

李國福搓了搓手,尷尬笑道:“人手不夠,都去出外勤了,這辦公室很少用,就沒怎麽打理了。”

司陣“嗯”了一聲,像是沒有在意這裏的環境,他找了張相對整潔的桌子,坐了下來,翻開卷宗開始閱讀。

印歸湖也拖了張椅子過來,坐到司陣旁邊。

和司陣規規矩矩的坐姿不同,印歸湖的椅子是反著的,他抱著椅背,和司陣一起看案件卷宗。

資料很少,案子也很簡單,是一名登山者在登山途中被殺,屍檢報告附在了後麵:頸椎關節齒狀突插斷寰椎並插入脊髓,高位頸髓損傷,多條動脈破裂,造成內出血,死者死於腦部缺氧。

簡單地說,就是被人扭了脖子。

隻有一具屍體,一個被害人,司陣感到有點奇怪,他們是總部的偵查一隊,一般是負責連環殺手的案子,不知道這個案子為什麽送到了他們手裏。

直到,他在卷宗的最後看到“檢測到S級能量波動”才明白過來。

是的,他們除了負責連環殺手,還負責A-SSS級凶手的追捕。

這個分級,是根據靈力強弱程度來決定的。

現世僅存的大部分修道者,所擁有的靈力都隻是強身健體,隻有為數不多的A級以上修道者,所擁有的靈力才會發生質的變化。

A級修道者力量、速度、靈敏度大幅超越正常人,連國家級運動員也難以望其項背。

S級修道者能在小範圍內施法,在犯罪現場不會留下自己的DNA。

以現在的刑偵手段,根據物質交換原則,隻要曾經出現在犯罪現場,就能迅速被追查到。

而S級修道者的能力,使得現代刑偵手段無法追蹤,這就要動用到特殊案件調查部了。

SS級修道者的施法範圍更大,能使一棟樓,或者是一個廣場都處在攻擊範圍。

這個世界上,有這種能力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當然,也許還有一些沒記錄在案的。

而SSS級,是自帶特殊能力的,印歸湖知道的SSS級除了司陣,就沒有其他人了。

S級,已經是現在能遇到的,很厲害的修道者了。

司陣表情凝重了起來,印歸湖的能力評級是A,而他的能力評級雖然是SSS,卻在大部分情況下無法施展,這相當於他也隻是個A。

雙A對S,勝算不大。

“帶我們去犯罪現場看看。”司陣對李國福道。

“好,我按照你們的吩咐封鎖了現場,絕對沒有被破壞,”李國福把自己腰上的一串鑰匙拿了下來,繼續說道,“我去拿車,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

司陣點了點頭。

印歸湖百無聊賴地從口袋裏摸了一顆奶糖出來,他撕開糖紙舔了一口,又用舌頭舔了舔唇,對司陣道:“隊長,你要糖嗎?很甜的。”

“不用。”司陣沒有看印歸湖,而是翻開了卷宗,又細細看了起來,免得遺漏什麽重要的細節。

“我的嘴唇也很甜,也不要嗎?”印歸湖眨了眨眼,調皮道。

司陣終於從卷宗裏抬起頭來,他看到印歸湖期待的目光,少年墨綠的眸子如一譚碧湖,正泛起淺淺的漣漪,柔柔地看著他。

“你很閑嗎?”司陣道。

印歸湖“切”了一聲,把糖丟進了嘴裏含著,又蠢蠢欲動地想要調戲這個正經的男人。

但是,還沒等印歸湖想好怎麽調戲司陣,李國福的車就開到門口了。

“兩位領導,來上車吧。”李國福喊道。

司陣合上了手裏的卷宗,印歸湖咬了幾口奶糖,把它咽了下去,兩人走出特案部的大門,坐上了那部灰蒙蒙的麵包車。

雨後的空氣很清新,即使是在盛夏裏,在車內也不用開空調,隻需要把車窗打開,撲麵而來的涼風就能把車內的熱氣吹散。

印歸湖鬆了鬆脖子上的冰絲脖套,享受著沁人心脾的涼風,四肢百骸都泛起了懶意。

司陣卻時刻關心著案情,他對李國福道:“你確定,現場沒被破壞嗎?”

“肯定沒被破壞,我的人盯著呢,不會給其他人進去。”中年人信誓旦旦道。

但是除了人,還有別的東西能破壞現場啊,司陣望著車窗外的萬裏晴空,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