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不知所措的拾起地上的被子,麵色尷尬的拍打著上麵的塵土,然後拿著被子走到一旁不再言語。

老嫗氣的渾身發抖,順手就抄起那根棍子打了過去,大牛見狀急忙擋在身邊,大呼道:“娘,別打她!”

“你讓開!我到要看看這死丫頭嘴硬到什麽地步!”老嫗此時正在氣頭上,哪會理睬大牛的阻攔,棍子就像雨點一般打了下去,可大牛就是憨厚到不行,不停的擋在貝貝身前,幾乎所有的棍棒都落在了他身上,而貝貝卻冷眼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

打了一會也許是累了,老嫗停了下來坐在一旁,氣喘籲籲的看著大牛,道:“不孝子,你替她擋什麽,你以為她會領情麽。”

“我,我隻是不想讓您打她。”大牛說。

“哼!”老嫗冷哼一聲,把棍子架在桌腳,大牛一看立馬搶了過來,抱在懷中嘿嘿傻笑。

老嫗見他一副憨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喝到:“說你多少次了,不要這樣笑!你想氣死我麽!”

“哦!”大牛識相的板起了臉,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站著,可是這樣的狀態沒持續多久他就有傻笑了起來,還憨憨的撓了撓頭,說:“我就喜歡這樣笑。”

唉,老嫗一聲無奈的苦歎,隨即站起身走向門口,臨到貝貝身邊時,冷冷道:“等你傷好了就給你們成親!”

“砰!”木質的門板被用力關上,屋裏隻剩下大牛和貝貝兩人。

“哈,哈哈。”大牛看著貝貝,此時她正冷冰冰的盯著他,一時間大牛有些鬱悶和茫然,心想,她為什麽這麽看著自己。

“出去。”貝貝冷聲道。

大牛一愣,隨即‘哦’了一聲,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忽然發現手上還拿著被子,於是回頭問道:“被,被子你還是蓋著吧,夜,夜裏會冷。”

“出去!”貝貝音調高了幾分。

“哦,我走我走,你別生氣了。”大牛趕緊把被子放在桌子上,轉身就出了屋子。

屋裏又沉默一片,貝貝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眼神中透著無盡的悲傷,雙手死死的攥著床沿,指甲上隱隱有些血漬。

為什麽,為什麽,貝貝不停的問著自己。

為什麽不讓自己直接死了?

為什麽非要讓自己遇到這樣的痛苦?

為什麽還要給她活下去的勇氣去見到那個人?

為什麽,為什麽!

痛苦的蜷縮成一團,絲毫不理會傷口的撕裂,貝貝無聲的哽咽了起來,眼淚已經哭幹隻剩下讓人心碎的無聲嘶啞。

山裏的夜是寂靜的,隻有偶爾的蟲鳴和鳥叫,就連風都沒有,可卻在一間屋子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貝貝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抱著身子,蜷縮在隻有一張破被子的木板床上。

夜,漸漸深

空氣也慢慢的涼了下來,貝貝覺得肩膀涼絲絲的,不自覺的抱的更緊了一些。雙腿下意識的縮進了破棉被中。

棉被很單薄,很多地方隻有破布包著,裏麵的棉花都不知去向,隨著時間的過去,貝貝的身子也慢慢的鑽進了被窩中,可這仍舊不能讓她感受到多少溫暖。

依舊冰冷,依舊瑟瑟發抖,依舊茫然無助。

“陸嶽,你在哪裏。”貝貝喃喃出聲,而現實卻沒有一絲回音,好似這一問隻是一個玩笑,一個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夢。

貝貝困了,身子卻越來越冷,但她實在堅持不下去,意識慢慢的消散,隻有雙手仍舊下意識的在肩旁上摩挲好給自己一點溫暖。

夢裏好溫暖,貝貝嘴角露出了笑容,看著麵前抱著孩子的男子,貝貝笑的很開心,而那個男子也同樣高興的看著她,手裏還抱著一個很可愛很可愛的小孩。

“媽咪!”小孩脆生生的喊道,朝著貝貝跑了過來。

“到媽媽這來,寶貝。”貝貝感覺自己笑的想哭,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淚濕了臉頰。

黑暗,還是一片黑暗,貝貝努力的睜著眼睛,想在屋子裏看到些什麽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又努力的縮了縮,貝貝感覺自己都快凍僵了,傷口的疼痛也因寒冷而變得麻木,貝貝輕輕的朝手中哈了口氣,用力的搓了搓,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想睡著,不想在這個沒有溫暖隻有黑暗的地方睡著,本能的認為自己不應該在這裏睡著,也不應該睡的著。

其實她明白,一睡著就會做夢,人都說身在惡劣的環境就會做好夢,可現在貝貝最不希望的就是做個好夢。

她承受不起,承受不了那美麗的夢帶來的悔恨和失落,一但醒來貝貝都會覺得心如刀絞,整個人都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疼,傷,苦悶。

也許地獄不過就是如此吧

貝貝如是想到

如果可以,我到希望死去,去陪那可憐的小生命,貝貝心中默默念道。

可惜,自己真的不能死,不能死啊。

他,還活著麽

不能連他生死都不知道就這麽離開,那樣貝貝會永遠埋怨自己,連最後一麵都不曾見到,怎麽能說再見呢。

也許

人真的有下輩子

貝貝此時慢慢的信了命運

可命運來了又如何,如果真的有下輩子,那也要在這一世見上最後一麵,記住那最想看卻最記不住的臉龐,下輩子不能忘記。

否則擦身而過,緣分豈是簡單尋之

我要找到他,無論生死

這是貝貝最後一個念頭,因為身體實在太乏了,黑夜又慢慢回到了她的眼中。

“吱呀。”門被輕輕的推開一角,一個嘿嘿的大腦袋偷偷的探了進來。

睡著了吧,大牛想著

他手上抱著一條大棉被,這是他母親放在衣櫃裏藏著的,說是留給他結婚才用。大牛沒有想到今天晚上會這麽冷,心理擔心貝貝於是偷偷的把棉被拿了出來,躡手躡腳的鑽進了屋子。

借著月光,大牛又看到了那精致的臉龐,情不自禁的露出憨厚開心的笑容,看到貝貝蜷縮在破被子裏的樣子,大牛趕緊把被子蓋了上去。

他的動作是那麽的輕,那麽的柔,即使是插秧的時候對待秧苗他也沒有如此小心,粗壯的手指怕碰到貝貝,大牛捏著角一點點把被子鋪開,努力的把貝貝裹的緊一些。

貝貝忽然感到身上有些溫暖,下意識的露出了笑容,大牛則呆呆的站在一邊,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