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女兒是心頭寶
瑞祥山莊裏，夏侯燁彎著腰扶著年僅一歲半的小女兒在蹣跚學步，小丫頭腳上套著厚厚的毛襪踩在軟榻上總是不穩當，時不時的小腿就一彎跌坐在榻上。
夏侯正和夏侯泰、夏侯旭三兄弟圍在榻邊，哪怕有父親扶著妹妹不會摔著，他們仍然不放心生怕有個萬一。隻有四歲的夏侯旭也就是比軟榻高一頭，居然也知道護著妹妹。
小胖丫頭搖搖晃晃地扭著自己的身體，抬起右腳來卻不放下，而是歪著頭看著父親，眨巴著晶瑩透亮的大眼睛，咿咿呀呀的哼了幾聲。
“雲兒乖，別怕，爹不會讓你摔著的，來，再走兩步。”夏侯燁可從來沒這麽溫柔地哄過兒子們。
不知小胖丫頭是真的聽懂了父親的鼓勵，還是特意讓父親看自己走得有多好，果斷的邁下步子，歪歪扭扭地又繼續走了好幾步。
夏侯正心驚肉跳的看著她，一個勁兒地說：“雲兒慢點兒，別急別急。”真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小丫頭移動。
而夏侯泰和夏侯旭也是如此，夏侯雲可是他們三兄弟最寶貝的妹妹。
夏侯燁見女兒快要走到榻邊上了，便將她抱起來：“雲兒走得真好，太棒了！”
小胖丫頭歡喜地咧著小嘴嗬嗬笑著，正好走累了便趴在父親的懷裏歇著，三個哥哥馬上早就準備好的小玩意過來逗她。可當她看著母親的時候，不要父親也不理哥哥們了，扭著小身子就往外撲，為了引起母親的注意還啊啊啊的大聲叫著。
夏侯雲打從出生到現在都非常粘她娘，夏侯燁和三個兒子都習以為常了，不過自然要抱緊她不能摔著。
沐月剛邁過月亮門就看見女兒向她揮舞著小手，連忙快步走過去伸手接過女兒來抱在自己懷中：“雲兒乖不乖啊？”
小胖丫嘴角勾起一對可愛的小酒窩來對著母親點頭啊啊叫著，夏侯燁站在旁邊與有榮焉地笑著說：“咱們雲兒真是又乖又聰明，你看她這麽小就能聽懂大人的話，剛才我扶著她走了半天呢！”
對於夏侯家的人來說小丫頭就是大家的心頭肉，夏侯燁自是有女萬事足，沐月亦如此不必說，再加上三位哥哥的無限疼愛，小丫頭打從出生那天起就猶如眾星捧月般被所有人嗬護著成長。
“表嫂，救命啊！娘子……她肚子疼，怎麽辦？怎麽辦呐？”怡軒進到院子裏看見沐月就像找到救星一般，急得他沒顧大哥和三個侄兒在旁邊，直接上手去拉沐月的胳膊。
就在夏侯燁父子四人準備拉開怡軒的手時，沐月擔心齊蕊便將女兒塞給自家相公的懷中：“弟妹怕是要生了，我過去看看，你看著孩子們。”
夏侯燁嗯了一聲，雖然他不滿意剛才怡軒冒失之舉，但若真要是齊蕊要生孩子，眼下他自然不會耽誤自家娘子過去：“放心，我會看好孩子們。”
看著沐月跟著怡軒走了，小丫頭不高興了，伸著手啊啊喊著，見娘親不理自己，眼眶裏瞬間就水汪汪的，撇著小嘴就哇哇地哭上了。
“雲兒乖……不哭不哭啊！”夏侯燁抱著寶貝兒女耐心哄著卻不見效，連圍在旁邊的三兄弟都跟著著急。
夏侯正更是對父親說：“爹，我會哄妹妹，把她給我抱。”
本來兒子們都年紀小，又擔心男孩子粗心怕他們抱不好，平常夏侯燁是不給他們抱女兒的，怕夏侯雲被哥哥們磕著碰著的。可現在看女兒哭得稀裏嘩啦滿是委屈的樣子，他自是無比心疼的，隻好把女兒交到了長子的手上。
夏侯正小心翼翼地接過妹妹來，跟父親一樣耐心地對妹妹，可惜依然不管用，小家夥哭得更傷心了。
這可急壞了夏侯泰和夏侯旭，他們一個勁兒地說：“哥，你這樣抱不對，妹妹不舒服的。”“就是，我會抱，把雲兒給我吧！”……
最後還是父親大人夏侯燁伸手把女兒抱了回來：“你們搶什麽？把妹妹摔了怎麽辦？給我。”
最後大哥夏侯正手裏一空，就瞪著兩個弟弟，用眼神暗怪他倆，心想：我抱得好好的，你們瞎起了什麽哄？平時父親是絕對不會把妹妹給他們三個抱的，這次好不容易能從父親手裏接過妹妹來是多少開心的事，結果就被倆弟弟給弄砸了，他怎能不氣。
女兒幾乎是夏侯燁一手抱大的，他哄女兒還是有經驗的，步上台階去小灶上拿來溫著的羊奶倒了些喂給女兒喝。
小丫頭不哭了，夏侯燁就對三個兒子說：“正兒，你去找香芷，讓她趕緊過去幫你娘的忙，回來後看好兩個弟弟；泰兒你帶旭兒回房，不準添亂。”
三兄弟立刻應是，他們對父親是既崇拜又尊敬的，雖然平時頑皮淘氣，卻沒有不聽父親話的。
“雲兒乖，該睡覺覺了。”夏侯燁見女兒喝完了羊奶就眼睛一閉一閉地明顯困了，卻勉強睜開不讓自己睡著，於是便將寶貝女兒放在小床上，給她蓋上錦被，輕聲哄著孩子入睡。
而沐月那邊，還沒進屋就聽見齊蕊大聲哭喊著，還以為她要生了呢！便趕緊提裙進去，哪知經她診斷一番後發現她連羊水都沒破呢！陣痛也是才剛剛開始，隻好耐心安慰她道：“你這一時半會兒生不了，總這麽又哭又叫的真等到生的時候你就沒力氣了，先忍著些，我讓怡軒進來陪你說說話。”
“別，別走，我怕！”向來膽大的齊蕊卻在這會兒無助地緊握著沐月的手不讓她離開。
沐月微笑著輕輕地拍了拍齊蕊的手道：“放心，我不走，就站在門口叫他進來。”
對於齊蕊來說，有沐月在身邊她就會安心，這才放開了沐月的手，眼神一直隨著沐月身影而動，倒是忘了疼痛和叫喚。
沐月繞屏風走到外間，門口的婆子為她打簾，她走出去就喊了聲：“怡軒，你進來。”
“表嫂，娘子怎麽突然沒聲兒了？是不是她……？”怡軒緊張地跑到沐月跟前，他比齊蕊更害怕。
沐月看到他這樣就想到了夏侯燁，想當初自家相公也是這般擔心緊張，不難理解怡軒的表現，便笑著對他說：“沒事沒事，弟妹這是頭胎，等幾個時辰都是說不準的，你先進去陪陪她。”
“我？——”怡軒倒不是忌諱男人不宜進產房的習俗，而是他看不得齊蕊受苦哭泣，心疼加害怕的他更不敢進去了。
沐月見怡軒吞吞吐吐地還往後退，不由得就氣不打一處來，板起臉色來訓斥道：“弟妹懷的是你的孩子，她現在正經受痛苦需要你的安慰和鼓勵，你卻在這兒膽怯退縮，你算什麽男人？”
夏侯燁安頓好已經睡著的女兒後過來，一進院子就聽到自家娘子的話，又看到怡軒那個不爭氣的樣子，便走上前對怡軒道：“娘子說得沒錯！怡軒，我告訴你，今兒你若不進去陪著弟妹，我們都瞧不起你！現在你就卷鋪蓋滾蛋！”
哪怕是他最敬重的兄嫂也不如自家娘子一聲吼，就在怡軒還猶豫的時候，屋裏的齊蕊突然痛得大聲罵了怡軒一句，結果怡軒就似陣風地刮進屋去了。
“娘子，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隻要你不要疼，你打我，你掐我，把我怎麽著都行。”怡軒半跪在床邊把齊蕊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急得眼睛都紅了。
齊蕊還真是下手掐了，愣是把怡軒的手臂掐出了五指印來：“不管這孩子是兒是女，這輩子我就隻生這一個！以後你再敢讓我生孩子，我就休了你！”
“好好好！咱們以後不生了，不生了啊！”怡軒看著齊蕊疼得額頭冒汗已經被嚇得膽顫心驚了，他才不管兒子女兒呢，傳宗接代哪有娘子的安危重要。
早知道這樣，他壓根就不讓齊蕊生了。以前看夏侯燁在沐月生孩子時緊張成那樣自己還取笑過，如今輪到他自個兒了才知道原來男人都一樣。
夏侯燁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沐月就讓自家相公先回去照顧四個孩子，自己再進屋裏看齊蕊。
見到怡軒非但沒能鼓勵安慰到齊蕊，反而害得齊蕊更加緊張害怕。沐月走過去斥了怡軒一通：“你在這兒要是幫不上忙就出去。”
“不，我要留下陪娘子。”怡軒這時候倒是不舍得走了。
沐月見他如此便消了氣，對他們夫妻說：“弟妹自小習武身體底子好，不會有事的。”
怡軒卻瞅著齊蕊那高高的肚子擔心：“可是表嫂，娘子的肚子怎麽看著比你以前大呢？”
沐月被他這麽一句，沒好氣地道：“廢話！你不知道每個孩子出生時體重都不一樣嗎？弟妹之前胃口好吃得多些自然就胖了。”
“那她肚子裏的孩子？”不等怡軒說完這話，沐月就怒瞪他一眼，這人簡直就在這兒添亂的。這要再說下去，那躺著的齊蕊豈不更害怕了。
怡軒也意識到自己不該問這個，便閉了嘴，乖乖忍著娘子掐自己。
齊蕊嘴壯吃得多，孩子個頭確實不小，還好有沐月隨時幫她調理身體。她的胎位正沒有難產，就是生的時間長了些，足足疼到十個時辰才總算把孩子生了下來，母子平安。
“兒子，你長大了要是不孝順你娘，我就揍你！”怡軒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兒子對齊蕊這個娘親好，否則他頭一個不答應。
齊蕊這會兒已經困得不行了，怡軒見娘子已睡著，便沒將哭鬧的孩子放在她身邊，免得吵她休息。
“表嫂，這孩子怎麽哭個不停啊？”等到了廂房，怡軒哄不好兒子，隻好求助於沐月。
“我來看看。”沐月抱過孩子來，沒尿沒拉那就是餓了，便給小家夥喂了幾口溫水。
怡軒見兒子不哭了，覺得神奇：“他不哭了，原來是想喝水呀！表嫂，我來喂。”
沐月卻抱著孩子側了個身去，可不放心把孩子交給他：“孩子才剛出生，你笨手笨腳的又沒照顧過孩子，萬一嗆了他怎麽辦？等弟妹醒了，讓她來喂孩子喝奶，你就別插手了。”
“我保證不嗆著他，你教我怎麽喂。何況娘子不知什麽時候才醒，要不我去取些羊奶來喂他？”怡軒覺得夏侯雲小丫頭能喝羊奶，自家兒子也可以。
沐月真不知道他著急個什麽勁兒：“你懂什麽？孩子這邊有我照顧，你去陪著弟妹，直接她醒來。”
怡軒隻好聽表嫂的話，加上他本就不放心齊蕊，便瞅了兒子一眼就轉身去了臥房守著自家娘子。
齊蕊醒來頭一件事自然是找兒子，等到沐月把孩子交到她手上時，好個稀罕。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樣子，沐月正要離開之時，就聽到了多年前與北堂雪如出一轍的話。
“表嫂，你看我兒子長得多俊，將來一定是個美男子！不如就把雲兒許給我兒子吧！她們郎才女貌太般配了！”
沐月撫額無語，沒想到自己的兒女如此吃香，這麽小都被人家惦記了去，最後隻好道出一句來：“近親之間不可成婚。”
“為什麽？”怡軒和齊蕊夫妻倆同聲問道。
“想必你們不想未來的孫兒有八成可能是傻子呆子吧？”沐月沒理他們接下來的問題，直接離開。
怡軒和齊蕊的兒子取名景逸，沐月幫他們張羅了滿月酒，夏侯家和秦家的人都為他們送上了祝福。
由於九王爺離不開禹源，怡軒和齊蕊想讓父親親眼看看抱抱孫子。於是夫妻倆便在孩子滿三個月後從瑞祥山莊出發，並且此前就托了沐月的商號悄悄給九王爺捎了信，讓他到榆城相聚，夏侯燁讓青楊帶人護送他們去。
豈料這一去怡軒他們就回不來了，青楊通過禹源榮祥商號的大掌櫃傳來一個壞消息，說是九王爺才和怡軒和齊蕊見麵，就被禹皇派來的暗衛給抓進了天牢。禹皇震怒，不但抄了九王府，還要趕盡殺絕，將九王爺全家一並治罪，擇日處斬。
夏侯墨和夏侯燁父子倆不得不親自跑一趟，若不是有三個孩子的牽絆，她必然要同行。
“相公，此去凶險，你千萬要多加小心！”沐月跟夏侯燁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突然再分開她再舍不得也不能阻止他去，隻好千叮萬囑。
夏侯燁將愛妻摟進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我會的，你放心！等我把舅舅和怡軒救出來，就帶著他們馬上回來。”
沐月是賢妻，不能讓夫君出門在外還惦記著家裏，便點了點頭對他說：“恩，我會照顧好孩子們了，等你回來。”
出發前一晚，除了他們夫妻依依不舍以外，還有夏侯墨和梅姨娘這對兒老夫老妻，梅姨娘為夏侯墨收拾了好行裝又不放心，怕他凍著餓著的，又添了不少穿的吃的。
“我和燁兒是快馬疾行，你給我準備的這些東西怕是一輛馬車都裝不下，別忙了，咱們坐下來說說話。”夏侯墨拉著梅姨娘秉燭夜談。
他們年紀大了不會像夏侯燁和沐月那般你儂我儂的，但出遠門前也是萬般叮囑。
“我不在，你和武兒就過去月兒那邊用膳，人多一起吃飯還熱鬧些。若是家裏需要什麽東西，別拉不下麵子，直接去跟月兒說。還有……”夏侯墨最了解梅姨娘了。
“好，我都記住了。將軍，你也要多保重啊！”多年來梅姨娘就算是成了繼室夫人，也沒改對夏侯墨的稱呼。
次日一早，沐月和梅姨娘帶著孩子們還有秦家人一起為父子送行。
夏侯燁上馬前囑咐著長子：“正兒，你是大哥，要幫忙看好弟妹，別讓你娘操心，知道嗎？”
“是，兒子一定做到。”夏侯正應下，若說三個孩子當中誰最懂事，當然非他莫屬了。
夏侯雲一直睡在父母房裏，今天夏侯燁特意沒讓叫醒小女兒，不想讓女兒看著自己離開而哭泣。
那邊夏侯墨也對梅姨娘的兒子們說：“你們都大了，我不在，你們要照顧好娘親。”夏侯羽夫妻和夏侯武齊聲就是。
在家人萬般不舍的目光中，夏侯墨和夏侯燁父子倆終是策馬離去。路過北嵩都城時，他們一行人正好與敏若的馬車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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