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你可別瞧不起女人
小夥計叫的這一聲驚醒了山莊裏的所有人，大家顧不得點蠟直接身著裏衣奪門而出。
“是小夥計的聲音！”一直臥床養傷的衛春聽到了動靜作勢要起，守著她的衛夏忙按下她：“你別扯動了傷口，好好躺著，我出去看看。”
衛春神情緊張非常擔心小夥計，在衛夏出去後她還是強撐著坐起來，一手捂著隱隱作痛的傷口，一手扶著床邊，顧不得提上鞋，直接把腳往裏一伸趟著站起來。
“你怎麽起來了？快回床上躺著！”小夥計一進門就看見衛春挪步往外走，忙衝過去扶她。
衛春見到小夥計進來抓著他的手急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問了好一通，結果人家也不吭聲，衛春沒好氣了：“你倒是說話呀！”
小夥計感覺到原來衛春這麽關心自己十分開心，眉開眼笑地回握著衛春的一雙柔荑道：“春姐姐，我很好，你別擔心。”
衛春這才鬆了一口氣，嗔瞪了小夥計一眼：“那你深更半夜的瞎叫喚什麽？做惡夢了還是撞鬼了？”
小夥計扶衛春到床邊坐下，解釋道：“不是我膽小，剛才我在院子裏看見一個黑影飛進院子裏，驚得我來不及多想就喊出聲來。”
衛春本以為小夥計是夜裏迷迷糊糊的一時眼花把樹影當人影了，剛要開口說他之際就聽到外麵的聲音傳來。
“你是什麽人？竟敢獨闖棲霞山？”醉仙翁站在自己屋門口，目光如炬地注視著院中央的蒙麵人。
默和菊自動站在醉仙翁前側護其左右，一臉敵視對著眼前這個闖入者。
今晚暗淡的月光在院中難以看清楚對方的臉，沐月也沒認出來者何人，再說這又不是在自己家，輪不到她出麵，便安靜地站在一邊旁觀。
齊洪這時心裏很是懊惱，腳才剛沾地就被人發現了，這點兒可真夠背的！他懶得在這兒廢話，轉身就走，誰知醉仙翁足尖輕聲就跟著他躍上房頂，倆人一跑一追交起手來。齊洪本來沒想較真的，可見眼前這老頭兒功夫了得，難得遇上這麽個絕頂高手，他一時興起跟醉仙翁過起招兒來。
“沒想到現如今江湖上還真是人才輩出啊！能跟老夫我打這麽多回合的人這世上還是真是難找，恩，不錯不錯！亮出你的真本事來，咱們今晚打到過癮才行，讓老夫見識一下你的劍法！”醉仙翁為避齊洪打過來的掌風淩空躍起來了個利索的側身穩穩踩在屋頂的瓦片上，帶著欣賞的目光突然出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攻向齊洪。
醉仙翁的劍術淩厲刁鑽，為了逼齊洪出劍，老人家可沒客氣，招招指向對方的要害。
齊洪險險避開前幾劍，迫不得已隻好拔劍出鞘，全力以赴對陣醉仙翁。
淩霄劍一出，沐月自然就認出了蒙麵人是齊洪。雖然她不知道齊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有齊洪在她心裏的底氣頓時足了，尤其剛才看他們二人交手，齊洪未出劍就與醉仙翁打成平手，可見老爺子不是齊洪的對手，那麽現在就是她出手最好的時機。
於是沐月對站在自己身邊的衛夏使了個眼色，主仆二人很是默契的突然出手點住了正在全神貫注仰頭望著屋頂的默和菊。
“你們幹什麽？”菊雙眸虎瞪，怒視著點自己穴道的沐月。
默現在明白過味兒來了，身體不能動，但嘴巴還是能說話的：“原來你們跟這人是一夥兒的，虧仙翁救了那倆小兔崽子，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
就在此時齊洪的淩霄劍長空一嘯，隻見醉仙翁手中的軟劍打飛落到地上，緊接著淩霄劍抵在了醉仙翁的脖子上，齊洪得意地笑著對醉仙翁道：“你輸了！”
醉仙翁神色淡然沒有一絲畏懼，轉瞬問道：“小子，你贏了！說吧，你夜探我棲霞山所為何來？”
“我……”齊洪不知該不該回答他，就在他稍稍猶豫之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勝負已分，還不下來？”沐月一開口，齊洪激動了，他馬上出手點了醉仙翁的穴道帶著他躍身下來，剛才沒人出聲他就沒留意下麵的人，等沐月出聲了他才認出來。
齊洪趕緊湊到沐月身邊，拔下麵罩來：“大嫂，你真的在這兒，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沐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齊洪自知其錯，馬上解釋道：“哎呀！大嫂，你都不知道大哥自從你走後就鬧起了絕食，大夥兒想盡辦法都沒用，這才派我出來找你。”
“什麽？”沐月隻有在麵對丈夫和兒子有危難的時候才會表現出著急的情緒來：“難道沈源沒法子嗎？”
齊洪忙回道：“二哥倒是有法子，可是他的藥頂不了飯啊！”
沐月沒有責怪齊洪，隻讓他和衛夏把醉仙翁和默、菊弄到屋裏。
燭光雖弱，但足以看清楚人臉長什麽樣，醉仙翁看到眼前這個武功卓絕打贏了自己的年輕人，沒想到他如此俊朗不凡，不禁心歎：唉！我真是老了，想當年我年輕那會兒比他好看多了。
沐月等人自是不知老爺子心中所想，站到醉仙翁麵前言道：“前輩，很抱歉打擾（您）……”
她的話未說完，就聽到菊出言威脅道：“你們這些恩將仇報的家夥，快放開仙翁，否則朝廷知道了一定會治你們死罪的！”
默覺得這些人要是真有惡意早就開殺戒了，不會隻是點住他們的穴道這麽簡單：“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來我們棲霞山有什麽目的？”
醉仙翁看著眼前的三個人，最後目光定在齊洪身上：“南滄沒你這號人物，你是誰？”
齊洪沒直接回答而是轉頭問沐月，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沐月是老大，他聽沐月的。
“不瞞仙翁說，我就是北嵩逍遙侯。”沐月拋出此言後，驚得醉仙翁和默、菊眼皮子一跳。
“你？！”醉仙翁重新認真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也就二十多歲的小女子，難以置信她就是深得北皇信任統領數萬北嵩鐵騎大軍攻打南滄的逍遙侯。
沐月點頭回應道：“沒錯，就是我——秦沐月。”
長公主並未如實告訴醉仙翁他們關於夏侯燁的真實身份，大家便隻以為他是南滄人，都聽信了長公主的話認為北嵩逍遙侯是故意找借口興兵的，醉仙翁對沐月沒了好臉色：“你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沐月回道：“這個說來話長，前輩應該清楚我此行目的，我隻想找回自己的丈夫，不想與任何人為敵，偏偏南滄長公主厚顏無恥奪我夫君，前輩既是她的師公，理應嚴加管教才是，怎可助紂為虐幫她？”
“真是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們北嵩覬覦我南滄鹽道，當年北嵩先皇兵敗南滄卻賊心不死，如今你們卷土重來，就找懷恩當了替罪羊。我好心奉勸你一句，速速離開南滄，不要再打壞主意，北嵩鐵騎就算再怎麽勇猛厲害在南滄也待不久，哼！”醉仙翁自以為是的警告起沐月來。
此話正好被小夥計扶過來的衛春聽到，她站在門口反駁道：“我很感激前輩的救命之恩，但是您根本不了解長公主與我家主子之間的恩怨。要不是長公主六年前算計我們姑爺，主子又何至興兵救夫？可是她仁慈善良不忍生靈塗炭，本意也隻是想嚇唬一下長公主讓她交出姑爺來，這才做主與南滄議和，否則換成北皇帶領北嵩鐵騎正打得你們落花流水之時，你以為會這麽輕易就算了嗎？”
“你的傷還未痊愈，先別站著說話了，快過去坐著。”衛夏趕緊去扶好姐妹坐到椅子上。
醉仙翁仍然不信他們的話：“你們再怎麽顛倒是非也沒用，敏若與懷恩這麽多年來感情甚篤，敏若本就打算等幼弟皇位穩固之後就向他請旨解除與駙馬的婚約，卻沒想到前年大駙馬不幸離世，懷恩等敏若守孝三年期滿就要娶她的——”
“你放屁！我大哥才不會娶那種壞女人呢？”齊洪氣呼呼地瞪眼珠子。
聽到現在沐月已經感覺出來了，醉仙翁完全是聽信了長公主的謊話，她搖了搖頭打算和盤托出自己的身份：“前輩，你被人騙了還不自知，我真是為您可惜。不知您是否還記得六年前禹源與南滄的那一戰？若不是南滄先挑事兒，禹源也不會應戰。當初我正身懷六甲，明明心裏萬般不舍，卻為了讓相公放心家裏，我忍著淚送別夫君上戰場。
本來捷報傳來，我還以為他很快就會平安回來趕上孩子的出生，卻沒料到就在我生下兒子的那一天，家裏收到了相公戰死的消息。大家顧慮到我剛生完身子虛弱便一起瞞著我，直到我兒子過滿月那天，一道突如其來的問罪聖旨破滅了他們善意的謊言……”
醉仙翁聽完沐月道出多年前的往事，不禁懷疑起來：“你剛才說懷恩是禹源的夏侯燁，那麽他的妻子怎麽會成北嵩的逍遙侯呢？這不對呀，你不要騙老夫了！”
齊洪卻插嘴道：“老頭兒，你可別瞧不起女人！我大嫂既是禹源的榮國夫人，也是北嵩的逍遙侯爺，當年就是在禹源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把夏侯家的人救到北嵩。隻不過夏侯伯父說忠臣不侍二主，他不願為北皇所用，從此隱居山林。若不是這回大嫂奉命受邀來南滄，也不會發現大哥沒死，這是老天爺開眼讓他們夫妻重逢。”
醉仙翁挑眉問他：“你是夏侯燁的弟弟？”
齊洪自豪地說道：“我與大哥八拜之交，是過命的好兄弟！”
沐月不想耽誤時間，便坦言道：“他是禹源慕劍山莊的少莊主齊洪，不信您可以去禹源一趟親自證實。”
“什麽？你就是自創淩霄劍法獨步天下的齊少莊主？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老夫輸得心服口服。”醉仙翁聽說過齊洪這號人物，雖沒機會相見，但心裏是有佩服之意的。
這下子換齊洪不好意思了：“前輩過獎了，我的劍法再好卻救不了大哥，實在汗顏啊！”
衛春也接話道：“前輩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會騙您，晚輩求您不要再袒護那個長公主了！”
“您之前錯信南滄長公主一麵之詞，那麽現在求您主持公道，把姑爺還給主子！”衛夏直接給醉仙翁一跪，讓老爺子心裏不好受，偏偏他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醉仙翁心裏也不得勁兒，對他們言道：“六年前敏若把懷恩送到我這兒來的時候就是昏迷不醒，敏若告訴我那是她心愛之人，當時她的駙馬嫉而生恨對懷恩下了狠手才會這樣。顧慮到自己的身份，她不能親自照顧懷恩，就將他托付給我。可是救醒懷恩之後，我發現他什麽也不記得了，就以為他是因傷所致。”
沐月先將衛夏扶起來，然後抿嘴一笑，目不斜視地看著醉仙翁，道：“前輩親自傳授長公主的催眠之術，難道您就一點沒懷疑過嗎？更何況我相公是個意誌堅定之人，道行低的根本動搖不了他心裏對親人的念想，您敢指天立誓說不曾幫過她嗎？”
醉仙翁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壓力，他甚至有點兒不敢直視沐月那雙銳利的眸子，沒想到她竟會知道催眠，更沒料到眼前這個也就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會有這麽強的氣場，她明明沒用什麽狠辣手段，隻是簡簡單單幾句話而已，卻像是她早已洞悉一切。
“我——以前老夫確實不知細情，當年敏若的駙馬還活著，她不便出麵就將懷恩留在棲霞山，隔段時間就上山來探望。最初那兩年懷恩一回想過去就頭痛欲裂，敏若便求我幫懷恩徹底忘掉過去。老夫也不忍心看懷恩每次疼得去撞牆，這才想了個法子讓敏若試試看。”
沐月在醉仙翁的麵前直接說出了他所謂的法子：“越是意誌堅定之人越不容易徹底催眠，弄不好反而適得其反，你的法子就是讓長公主對我相公下迷藥，然後在他意識不清之時再用音域特別的小竹笛來加強對他的催眠，我說的沒錯吧？”
不僅是醉仙翁聽後雙目瞠圓，就連默和菊都吃驚地看著沐月，三人不禁同時在心裏問她是怎麽知道的？
沐月卻不用他們問，自己就道了出來：“正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們不用這麽看著我，會催眠沒什麽了不起，不用長公主我自己照樣有法子讓相公清醒過來。我來棲霞山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向仙翁要長公主的小竹笛。”
“你打錯算盤了，敏若的小竹笛不在我這兒！”醉仙翁實話實說。
這回齊洪先出聲了：“老爺子，您都這麽大歲數了還說謊話可不好喲！那南滄皇宮我可是親自去探過的，長公主身上沒有小竹笛，您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一定會把自己最重視的東西放在您這兒保管。我們不想與你為敵，隻要您交出來，咱們大家相安無事，我們馬上走人，怎麽樣？”
一直不吭氣的默代主回道：“仙翁向來一言九鼎，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們再怎麽恐嚇逼問也沒用。”
齊洪可沒很好的耐性，他伸手掐住默的脖子，然後歪著頭邪視著醉仙翁：“說不說？”
到底女人還是沉不住氣，菊先喊道：“你幹什麽？放開老頭子，你快放開他，我們後山上有一大片竹林，你們要小竹笛隨時都可以，我去給你們做。”
齊洪卻根本不為所動，隻看向沐月，等她說話。
“真吵。”沐月嫌棄地瞅了一眼菊，衛夏會意的又點了菊的啞穴，這下屋裏安靜了。
眼看著忠仆默出氣費勁兒兩眼快要翻白了卻不喊一聲求饒，醉仙翁也急了，終於低頭道：“夏侯夫人，我所說的一切絕無半句虛言，敏若確實沒有把她的小竹笛給我。事實上，今晚若不是聽你們說這一切我壓根兒不知道懷恩就是夏侯燁。不過，我可以把她吹奏小竹笛催眠懷恩的那首曲譜給你，默和菊都是無辜，請你放了他們。”
在沐月看來或許醉仙翁說得不假，長公主為人狡詐她信不過任何人，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小竹笛不在這棲霞山上，於是沐月決定先將醉仙翁主仆三人綁了，之前隻能偷偷摸摸地找，現在他們要仔細搜一下到底有沒有那個小竹笛。
除了衛春以外，所有人辛苦了一整夜也沒找到，沐月隻好先讓大家歇一會兒。
衛夏主動去廚房做了早膳，送到麵色沉重的沐月麵前：“主子，咱們先墊墊肚子，這天也亮了看得更清楚了，吃完飯咱們再把犄角旮旯找找，說不定就有發現呢！”
“好，你們也別餓著，一起吃。”沐月不想讓大家擔心自己，便接過碗來。
他們幾個人用過早膳後又分頭去各個房間翻找，甚至連老鼠洞都沒放過，卻毫無發現，就在大家皺著眉頭回到正房向沐月稟告之時，突然聽到有人敲山莊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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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親們，年底和春節前後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