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和離

牧近夷離季梓大概十步遠,依稀可看到她垂在書麵上的發絲,她一手翻書,一手支頭,一頭烏發披散著,除了初聽見牧近夷的話有些驚嚇,現在神態恢複了剛才的慵懶悠閑。

他沒有靠近她,而是找到一張椅子坐下,玉扇在手裏輕輕地敲打,嘴角噙著動人的微笑,“季姑娘,我說的可是咱們疏霄族追求心上人的金句。”

季梓心裏一動,但表麵仍不動聲色,“何人發明的這等金句,竟這般直白下作。”

牧近夷俊眉輕皺,有著不明所以,“我一直覺得季姑娘並非迂腐之人,為何會說出這種話,這可是疏霄族第一任族長留下來的聖典。”

“聖典?”季梓故意挑眉,“何為聖?”

“衣食住行,欲所求,利所往。”牧近夷簡短地回答道。

但稍後他便發現,季梓竟無形間掌控了他們之間言語的主動權,而他卻是在回答她的疑問,而她對自己隱約透露出的追求之意避而不答。

當他說出這樣的話後,季梓便不再作聲,房間裏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牧近夷看著此刻恬淡安靜的季梓,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的孤傲和防備,渾身都散發出一種超然的自信,那時她便在他心裏留下了一道影子。

後來她的智慧和果敢,堅韌的倔強,讓那道影子有了實體,之前與他對敵的她,如疏霄族的圖騰淩霄花清冷,遺世而獨立的風姿,讓人隻可遠觀。

此刻的她如空穀幽蘭,寂靜地散發著清靈透徹的花香,想讓人把她移走放到家中慢慢觀賞,小心的種養。

他到底該不該告訴她,她和他真正的關係呢?

之前因為她和尉遲燕已經成了親,她成了別人的妻子,可是最近據他調查,事情並非表麵那麽簡單,所謂地三皇子夫婦恩愛非常的傳言,也隻是傳言而已。

而王府最近的動靜更是讓他的心蠢蠢欲動,他想要得到季梓的心是那麽強烈,他從來沒有渴望過什麽東西上,更別說什麽女人了。

也許是因為季梓對他的魅力不為所動,也許是季梓的性格吸引了他,不管怎麽樣,察覺出她和尉遲燕之間隻不過名義上的夫妻後,他便禁不住心裏的**,迫不及待來找她了。

想要進入尉遲燕層層防守的三皇子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竟讓他損失了十幾個人手,甚至用了多重調虎離山聲東擊西金蟬脫殼的計策,他可是把在族裏學習的東西幾乎都用盡了。

可是季梓這種不冷不熱,甚至是高度防備他的神態,讓他油然升起一種挫敗的感覺,好歹他也算是他母族之人,為何對他像對待敵人一樣無情?難道他在她眼中,竟是洪水猛獸?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外麵的紛亂聲越來越噪雜,季梓從醫書上移開視線,饒有興致看著穩坐泰山的牧近夷,問了一句:“你還不走?”

“你終於肯把對書的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了,我不覺得書比我好看。而且,我今天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麽能輕易離開呢?”

牧近夷俊美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桃花眼看著她泛著動人的清波漣漪。

季梓清亮的眸子與他對視,絲毫不被他的魅力所影響,而是淺淺地笑著:“願洗耳恭聽!”

若非牧近夷進來時,她沒有感覺到他的敵意,此刻怕是他們已經動手,並且兩敗俱傷了吧。

雖然季梓知道牧近夷的武功深不可測,但是她有自信能和他打成平手。但他畢竟是母親的族人,在沒有弄清楚對方對自己有沒有傷害之意,就貿然出手怕是不好。

“其實我們族裏的婚約通常都是如果這一代沒有結成夫妻,那麽婚約就會延伸到下一代的身上。”牧近夷思慮良久終於把之前隱瞞下來的話告訴了季梓。

季梓秀眉一挑:“那你來做什麽?退親?”

“不,我是想讓你和尉遲燕和離,然後我帶你回疏霄族!”牧遲夷果斷地說出自己的打算,沒有一絲一毫的欺瞞。

季梓皺眉道:“你不會不知道我和尉遲燕已經成親了,難道疏霄族竟然會讓一個貴公子娶一個殘花敗柳嗎?”

牧近夷忽然站起身,臉上竟有些隱怒:“季梓,你這樣說是為了拒絕我嗎?難道你認為我竟看不出你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嗎?”

季梓目露冷光,“何以見得?”

“各種問題。”牧近夷沒有說出具體原因,而是歎了一口氣說,“也許你覺得這很荒唐,但是我是真心想要娶你,想要履行這個婚約,希望你能好好得考慮。”

“不用考慮!”尉遲燕不知何時出現,冷如冰淩的目光看向牧近夷,殺氣迷漫了他黑亮的眸子。

牧近夷嘴角劃過一絲嘲諷,“三皇子竟然喜歡聽牆角,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是不相信梓兒嗎?”

尉遲燕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梓兒不是你能叫的!”

牧近夷打開玉扇搖了搖,“防人之口,甚於防川!三皇子想要管到天下人,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季梓看了看兩人,又坐了回去,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那本醫書上,麵上淡然無泊,手卻在輕輕顫抖。

因為眼前這兩個男人的爭端,讓她想起來她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如果不是組織裏那兩個白癡追求者,非要自以為是地比試,她怎麽會被首領懲罰,說她挑起了組織裏不合,引起了內訌,並讓她去把這件事情解決。

結果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那麽倒黴,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竟然被兩個人的打鬥傷到,一覺醒來便成了季梓。

現在又有兩個人在她麵前爭來爭去,她現在隻想上去一人踹他們一腳,讓他們滾出去。但是,看到即將燃起的戰火,基於前車之鑒,她隻想躲得遠遠的。

誰知道這次她會不會又重蹈覆轍,倒黴到極點被傷到便一命嗚呼,她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上次的運氣穿越重生。

她靈光一閃,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放下醫書看向兩個正比賽瞪眼睛的男人,好像看到了閃閃發光的金子在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