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章蘇雲風篇

不卑不亢,好似早就洞悉一切的語調,在東郡王聽來,確實心裏不太舒服。一國之君,他到如今,卻是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尤其還是自己一心想要除掉的人。

“沒錯,放眼看去,除去雲王爺,朕也想不出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不過他倒是沒有任何的掩飾,回答的坦然自若。

他沒有將陸展白處決的最重要理由,也是因為他蘇雲風。陸展白的生死,關乎到他是否有更多的把握讓這個人留下。

成大事者不拘於小節,他不在乎此時禮下於人。

“事成之後,朕不會再追究陸展白的失職之罪,也會讓六年前被冤枉的方家重新平冤,自然連方小禪朕也會既往不咎她曾經為玄王爺效力。”

“至於王爺你,朕當然會奉若上賓對待,要走還是留下全憑王爺決定。”

東郡王一番話後,蘇雲風隻是微笑卻不語,不急不慢的又是一子落在棋盤上,來來回回幾次,棋局的變化,讓他的全部精神投入其中。

等不到蘇雲風的回話,東郡王有些尷尬的沉不住氣,蘇雲風這般溫潤如玉的人,從他的眼底探究不到絲毫訊息。

“王爺不滿意?”他浮現一絲不耐煩的神色,顯然蘇雲風已經將他的耐心磨掉的差不多。

“這些隻是後話,有何來不滿意。”蘇雲風淡淡的說道,終於將眼神投向東郡王那邊,和璿璣公子相比,東郡王的少了那份深沉的隱忍,他緩緩的開口問道:“若是不成,又該為何?!”

“換做別人也許會失手,而王爺你不會。”東郡王聽了他的反問,神色反倒是變的輕鬆起來。蘇雲風能問出這番話來,就表示他們之間的交易有談成的希望。

“實不相瞞,東郡王你的勝算並不大,至少現在是如此。”

“是因為方家的鍛造兵器的不外傳手藝,已經在玄王爺的手裏了。”東郡王一句道破,冷笑著。

蔣鵬玄這幾年一直在暗自操縱,想他已經有了多少的準備,準備到什麽進程,他知曉的甚少,尤其他暗自豢養了和方小禪一般的死士,這些人替他除掉眼中釘肉中刺,為他聚攏一切能觸手可及的力量,一步步的讓他壯大起來。

他的個性,確實就該如此!

當這些浮出水麵,他暗暗吸口冷氣。一直私下不露聲色的較量,從一開始來看,勝負其實已經分曉。

甚至說,今天所見的一切,不是短短時日能做到。

他的位子,遠遠沒有看的那般牢固,廟堂之爭始終都在醞釀發生中。通向帝王之位的道路,鋪滿了累累白骨,帝王之座下,墊著數不盡的冤魂。

例如,六年前方家的滅門……

“他還是拿到了,哼!”他冷哼著,兵器的鍛造,是影響整個東郡的命脈,當年多少人想學到皮毛都沒有成功。就連皇室的人,也不能參與。

方家滅門發生的突然,連他都沒有來及反應過來,方氏一族被誅殺,沒有一個活口留下,意味著今後鍛造這一大事必將貴為朝廷所掌控。

“依照玄王爺現在的狀況猜測,勢必是一觸即發。”

“朕,不會將這基業任由他索取!”東郡王臉色一沉,在蘇雲風麵前,現在的他也不掩飾半點。“雲王爺也曾經貴為君王,你我所求不同,但是身在其位,必要完成其職。”

蘇雲風眸中一點星光閃過,垂斂的眼眸微抬,將最後一子落在棋盤上,寂靜中微響的一聲,一局終了……

欽天監擬定了另外的吉日,按照先祖遺訓,祭祀大典另行前,曆代的君王長居廟堂,沐浴戒齋,因為有了先前的意外,這一次格外的慎重,東郡王將手頭所有的要事放下,全全交與太傅,足不出廟堂。

而蘇雲風,毫發無損的繼續留在城中,不過關於他的一切消息,都被封鎖,半點不準透露。東郡王對他的處置態度含糊不清,侍奉若上賓,卻也守衛的嚴禁,而他卻可以自由的來去在王宮任何一處,不得阻攔。

另一方麵,對於陸展白,從刑部大牢帶出,強令軟禁在宮裏,任何人都不可探望,嚴守到連玉太傅都不能見上一麵,哪怕是知曉近況。

他很少猜不透東郡王的想法,不過這一次,玉太傅心情倒是凝重起來。

抓了不殺,放了卻等同於軟禁,他自知陸展白犯下的錯誤有多嚴重,連他都不好開口再東郡王麵前為其討個從輕發落。

如果不是蘇雲風,也許這結局早已經定下。

早早的處理好事務,玉太傅難得閑著,閉目養神間,隨從進來稟告,他聽聞精神一震。

“請!”思忖片刻,他整整官服,下令請人進來。

亦如初見,白衣似雪,恭謙有禮,簡單樸素的衣衫,遮不住他與生俱來的不凡氣魄。若此人現在還是蘭陵的王者,玄王爺和東郡與他結下的梁子可就真的不小。

“玉太傅,驚擾了。”蘇雲風微微點頭,麵前的三朝元老,一手可遮住半邊東郡天空的老者,看不到絲毫的驚慌,如磐石堅定自若。

“雲王爺客氣了。”他慣有的應對,請蘇雲風坐下。首次在周遭沒有旁人的情況下見麵,玉太傅有種莫名的不安,所以的源頭都來自於微笑相對的蘇雲風。

幾十年為官,他能屹立不倒到今日,怎麽臨老了,反而變的如此。

“不知道王爺此趟有何重要的事情。”他問的小心,心中那份不安越發的明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