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章蘇雲風篇18
方小禪漠然的抬頭看了一眼，不聲不響的上去，在一間客房前停下腳步。
“進來吧。”裏麵的人好似知道她在門口，隻是輕聲吩咐著。
推開門，淡淡的藥味彌漫，伴隨著幾聲咳嗽聲，她低下頭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公子，夜回來了。”
被方小禪叫做公子的人，正依靠在桌邊，手掌攤開捂住口，還沒有開言就是一陣咳嗽，身邊伺候的人連忙為他遞上藥，卻被他一手推開。
“夜，你這次似乎不太順利。”將頭抬起，他輕聲喘息著，有些蒼白的臉上，嘴唇抿起，線條剛毅。
他聲音不大，明明是一句隨意的話，卻讓聽的人背後生起一陣寒意。
方小禪立刻躬身行禮，“是夜辦事不利，請公子恕罪！”
跟了他六年，什麽時候說什麽話，即使在不會，這些年也訓練出來了，此刻公子心情不是太好，尤其是自己殺了他派出的人，光是這一點就是犯下門規，按理說就夠被懲罰的。
“你的膽子是大，連暗眼都不放過，殺了以後還敢來見我，夜，我該是說自己當初沒有看錯人，還是……”他的眼神似乎是漫不經心的看著隨意的一處，卻在凝視的同時，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和蘇青染不同是，蘇青染的眼神溫和剔透仿佛能看穿她的心事，卻是安靜舒服的。
而公子不然，他好像知道眼前人的心思，總是會在前一刻就看透，讓人覺得在他的麵前沒有任何可以遮掩的東西，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暗眼跟隨出任務的殺手沒有錯，可是他越位了，想要我手中的東西，這不是他該做的本分。”方小禪直視著公子，說的清楚淡然。
整個組織裏，唯一隻有她敢這樣對視著公子，她的秘密她的身世她的一切，公子比誰都清楚，就連她心中僅有的讓她可以活著到今天的想法，公子也是明了的！
六年前，也是在這裏，同樣的地方，她在公子的麵前就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了。
一夜之間，她從最幸福的新娘變為沒有了家人的唯一幸存者，一路上吃盡苦頭，卻還是被人逮住差點被賣掉。公子的出現，讓她的命運有了翻天覆地的轉折。
橫七豎八的屍體中，他轉身微笑，擦去長劍上的血跡，再抬頭看見方小禪的時候，隨意的慢悠悠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方小禪。”這三個字是等了好久才能發出聲音，所有的視線都落在那些欺負她卻在瞬間死去人屍體上。
“知道我為什麽要救你？”他專注的看著方小禪，漸漸的眼中是一絲欣賞的神色。她很吃驚也很害怕，卻還是能在短暫的沉靜中，平穩的說出話來，一個十多歲的女子，能有這樣的勇氣的不多。
“我……我不知道。”她確實不知道，茫然的瞧著公子，“你為什麽要救我？”
“你不用知道，隻要為我做事情，聽我的吩咐，你就要可以活著，你要生還是死？”
活著還是選擇去死，她聽完公子的問話，片刻，一直都未曾有多少變化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彌散開。
“我？”她能為這個人做什麽，她從出生到現在都被人捧在手中，沒有吃過絲毫的苦頭，在這之前沒有經曆大風大浪，尤其是現在的她，隻能過著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的生活。
“當然了。”公子嘴邊的笑意意味深長，“你可以為我做很多事情。”
方小禪眼眸一變，突然的退後幾步，緊緊的抓住衣襟，“方家的人，不會做出任何有辱門風的事情來，就是你救了我也不能逼迫我去！”
公子的笑意加深，微微搖頭，“你們家的人都被殺的幹淨，還要什麽門風？現在就連一個為冤死的報仇人都沒有了！”
“你閉嘴！”她的眼淚頓時湧上眼眶，“誰說沒有的！”握緊了自己的新娘服，火紅的一片，她的眼前仿佛又重新看見了當天。
眼中像是被血塗滿了，看什麽都是紅紅的一片，方家上下幾十口都這樣無聲無息的躺在她的麵前。
她傻了，再是膽大的個性，也被這片淒慘的情形震懾住。
都是她的家人，看著她從小長大的人，每一個剛剛還在對她說著祝福的話，方家的大小姐要出閣了！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她不明白！
“展白！”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她未來的相公，那個將她看成手中寶貝的人。
不過他怎麽帶了好多的人站在離自己的不遠處，什麽也不解釋，隻是看著她。這是怎麽了？是怎麽了？
“展白！”她又是一聲，太過吃驚，她幾乎是囈語著念著他的名字。
“小禪！”總算是開了口。“對不起……”
他那刻說了好多的話，不過方小禪都沒有聽的清楚，隻有最後的一句對不起，她聽的真切。
展白，什麽對不起她不由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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