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帶走雪兒

終究,他還是平靜了下來,沉默的望著地上的聖旨,不再說話。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父皇要真的殺了他,那就殺了罷。

雪兒心疼的拾起地上的聖旨,拍了拍聖旨上的塵土,十指纖纖的在固定聖旨的木軲轆上流轉,眼中閃過一絲詭異。

";父皇自然是舍不得動我親愛的五哥哥的!畢竟,您可是他老人家最疼愛的兒子呀……";雪兒意猶未盡的打開皇上寫的聖旨,從頭到位念了兩遍,好像真的很無聊一般。

可是,雪兒這樣的舉動落在容長蘇的心裏無異於千金之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雪兒是想要告訴他皇上不會因為他違抗聖旨就殺了他,可是並不代表皇上不會動於歡歡。

於歡歡是他容長蘇今生唯一的軟肋,她是他的生死劫!

";你想我怎麽做?";容長蘇依然妥協了,為了於歡歡。

雪兒這個時候笑的極其開心,拍了拍手。身後一下子多出來了幾個端著筆墨紙硯的宮女走了出來,也不知道她們剛剛藏在了哪裏。

";這些都給你準備好了,寫一封休書,斷了二小姐的念想吧?!";雪兒的眼睛裏閃耀著從未有過的興奮和期待。

這次,她和容長蘇他們才算是真的扯平了。

容長蘇抖著手,寫下了每一個字,提筆若萬斤。等到將休書交給雪兒手中的時候,容長蘇已經滿頭大汗,就像打了一場丈。

";雪兒,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容長蘇是何等厲害的人,隻要微微思索一下,就能想到雪兒在這其中扮演的絕色。

他現在依然想不明白,明明雪兒是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妹,為什麽她總是喜歡處處針對自己。

";因為,我喜歡的,我就要做,誰都不能威脅我。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三番五次拿師父來脅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嗎?還有那個於歡歡,自認為有點小聰明居然想動我的小銀,哼,也不看看她有什麽資格!";雪兒的臉色一陣冰冷,說話的語氣都卷著寒風,凍的人想要往後退。

";嗬嗬,不過,以後,我們還可以是朋友,畢竟,你是我最親愛的五哥哥。於歡歡那個丫頭,其實人也不賴!";雪兒臉色又忽的一變,笑的十分開懷,仿佛從來都沒有和容長蘇有過什麽不痛快。她眨著冰藍色的美麗眼眸,愉悅的拿著休書,領著那些宮女離去。

容長蘇望著雪兒的背影,心裏沉沉的。

他並不是為雪兒的報複生氣,他是怒自己的不爭!這麽多年都以為自己已經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一切,現在,容長蘇才真的知道自己有多麽的弱小,既然如此,他隻有用那個東西了!

隻是,那個東西一麵世,又將引來怎樣的血雨腥風啊?!對於歡歡的愛和對萬千百姓的擔當在容長蘇心裏拉扯較量,攪的他不得安寧。

雪兒帶著一紙休書開心的回到了五王府,放在了正在側院若無其事的喝茶的於歡歡麵前。

";噥,給你!";雪兒白的幾乎透明的指尖一滑,一張修書就落到了於歡歡麵前,";不要太謝謝本公主喲……";

雪兒說完就冷豔的笑著轉身離去,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於歡歡的表情。

";雪兒公主真是好手段……";於歡歡的手緊緊捏著茶杯,盡量不要讓自己表現的過於憤怒,她於歡歡不是這麽容易被人算計的,";我想過了三皇子,想過了十皇子,甚至想過了皇上……卻獨獨沒有想過那個人是你!";

";哦?";雪兒轉身,對於歡歡的話好像很有興趣一般,走了幾步坐在了於歡歡的對麵,笑著問道,";二小姐這話倒是個什麽意思呢?";

雪兒臉上的笑容詭異,顯然是別有深意,還帶著一絲絲欣喜和賞玩的模樣。

於歡歡本來該生氣的,可是現在她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有。說起來都怪自己先招惹這個惡魔公主的,不是嗎?!於歡歡在心中痛罵自己。

";容長蘇離開五王府去邊塞的那段時間你也離開了……";於歡歡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當然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易容成容長蘇的模樣去勾引那個什麽狗屁匈奴國的小公主去了!我當時還奇怪,為什麽那個小公主第一次見到容長蘇就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模樣……";

於歡歡說到這裏怒不可遏,恨不得端起手中的茶水一杯子全潑在雪兒的臉上。隻是,於歡歡這個時候不能衝動,她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你既然是那個什麽能看透過去的雪族唯一後裔,自然就能知道容長蘇殺的那個帶麵具的男人其實就是四皇子……你通過某種手段在恰當的時候將這件事告訴父皇……";

";嗬嗬,然後我再通過小公主身邊的東齊國外交官給她做一點點暗示,憑借小公主那衝動又任性的性格,我自然很容易就能達到我的目的!";雪兒微微一笑,對著於歡歡發自肺腑的讚揚,";本公主沒想到你一個草包官家小姐居然能這麽快就想透我的算計,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於歡歡被雪兒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氣的差點暈過去。她狠狠瞪了雪兒一眼:";現在,我們算不算已經扯平了?";

";那當然!不隻是跟你,跟我親愛的五哥哥也算是扯平了!";雪兒笑的像是一朵冰冷的曼珠沙華,沒有一絲溫度,";嗬嗬,五哥哥當時是想要抗旨的,你知道他最後為什麽含著淚寫下修書嗎?!我跟他說要是他不按照父皇聖旨上的意思做,父皇會將你折磨到死的。哎喲,五哥哥當時傷痛的模樣啊,真的叫我有些心軟呢!";

於歡歡蹙眉,繼續說:";雪兒,你的性格真的很討厭!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說什麽?!";雪兒猛地一下站起身,一拍桌子,對著於歡歡橫眉吼道,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閃耀著恐怖而冷漠的煞氣,恨不得一瞬間就將於歡歡吞沒。

在雪兒要發火之前,忽然一個鶴發童顏的女人一把架住雪兒還沒有削出的手,指尖一用力就卸掉了她手上的力道,往後一飄,落到地上。一切發生的太快,雪兒都還有些來不及反應,剛剛轉身想要對那人發火的時候,眼中的怒氣漸漸被恐懼取代。

";師傅……";雪兒的語氣中懷著無限悔恨,無限可憐,無限委屈,無限……";雪兒這次來塵世真的沒有……";

";剛才你和這個丫頭說的話,為師都已經聽到了!";女人的聲音很幹淨,皮膚很好,除了一頭白發以外,沒有一處可以顯示她年紀的地方。

要不是早就聽容長蘇說過他師傅的年紀,於歡歡真的會以為這個活了一百多歲的女人跟自己差不多大呢。

";呃……徒媳叩見師傅!";於歡歡遲疑了一瞬間,立即跪在那個白頭發年輕女人麵前。

臉上的表情有些討好……

這個女人的脾氣比雪兒好不到哪裏去,看到於歡歡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帶雪兒離去。側頭的一瞬間,她瞟到了於歡歡那雙清澈的吸引人靈魂的眼眸,目光閃了閃,忽然頓下腳步,問道:";奇介冷卉是你的什麽人?";

於歡歡被這個師傅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再次叩了一個頭,答道:";回稟師傅,是徒媳的娘親!";

";哦?!";這次女人的表情更加驚訝了,她環視了於歡歡一圈,收回目光,不鹹不淡的說道,";起來吧,本尊當不得那個女人的後生如此大禮!雪兒,隨本尊回山,看我這次不好好教導你!早就跟你說了,我們不能隨便插手塵世的事情,你居然還用你的能力……氣死為師了……";

於歡歡起身抬頭的時候就隻能聽見師傅教育雪兒的尾音,怎麽也找不到兩人的身影。送走了雪兒這尊大佛,於歡歡並沒有多麽的高興,反而更加的焦慮。紅杏悄無聲息的從隱沒的地方出來,望著於歡歡,微笑。

";奴家可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才幫你通知了雪兒的師傅喲,難道歡歡不打算好好表揚一下奴家嗎?";紅杏湊到於歡歡粉嫩光潔的臉上偷親了一個,在於歡歡反應過來之前退的遠遠的。

這個時候於歡歡也不想浪費精力去計較一個無傷大雅的吻了,——雪兒給她留下的一堆爛攤子,她到底要怎麽破啊!這個時候,她好像去見見容長蘇。

";其實奴家可以幫你的,隻要……";說著,紅杏那勾魂的眼神就在於歡歡小小的身板上掃射了起來,似乎已經將她剝光了,看了個通透。

最後,他將目光落到於歡歡那雙亮粉色誘人的嘴唇上:";這個世間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代價的,不是嗎?";

紅杏說話的態度一如既往的隨意,完全不在意誰生誰死。隻是在意他到底對哪個人,或者哪個東西感興趣。

於歡歡看了紅杏一眼,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紅杏,不管你出於什麽樣的目的,至少今天,我很感激你!我真的希望未來,我們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嗬嗬,敵人嗎?";紅杏啞然一笑,完全不在意的模樣,";奴家可不喜歡跟任何人做敵人喲……";

因為,他們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