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巧遇先生

這樣的夜注定是不平靜的!

雨聲,在寧靜的邊塞小巷之中顯得尤其大聲。現在,這片天地之間除了這無處不在的大雨和泥濘路,於歡歡再也分辨不了別的東西了。這個時候,她每一步挪動都已經十分費力了,可是,她不能停下,後麵,很快就會有人追來,她必須盡快走完這些交錯相通的街道,到達將軍府。雨水衝洗著於歡歡身上的稀泥,漸漸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可是那雙鑲嵌在鼻梁兩邊的黑亮大眼睛卻閃爍著希冀的光。

於歡歡一手杵著狼牙棒,一手扶著巷子邊上的牆,光著雙足,一步一步踩著擱腳的青石板路踉蹌著前行。

“二小姐?”距離於歡歡不遠的十字路口邊,一把油紙傘下,一位青衣老者走到昏暗的巷子口邊,借著街道上的微弱的燈光,望著朝著他走來的於歡歡,他試探性的的叫著。

於歡歡被這個略微陌生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用力咬勁牙關,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懼怕,才緩緩抬頭,那雙惶恐的眼睛一下染上了濃濃的驚喜。隔著不遠的水幕,於歡歡清晰的看清油紙傘下那張幾分熟悉的臉:“我知道你是那個,那個……好會畫畫的謝先生,謝先生!”

“老夫果然沒有認錯,真的是二小姐,不知您……”謝先生的目光掃射著於歡歡現在的模樣,微微笑著朝她走去。

於歡歡似乎能感受到老先生那笑容之下的愉悅。於歡歡低頭瞅著自己現在的模樣,一陣無語。

於歡歡現在渾身上下的泥水順著雨水不停滴落,失去釵子別著的頭發濕答答的黏的滿臉都是,光著的腳丫上還夾著幾片枯草梗子,卷起的褲腿上全是稀泥,**在空氣中的小腿上還粘著幾片爬牆藤蔓的青葉子,她一手杵著一根鐵棒子,一手虛弱無力的扶著強,臉色蒼白的比恐怖片裏麵的僵屍還要嚇人。要是再在於歡歡的身前放上一個破碗,估計謝先生會忍不住給她扔兩個銅板呢。

於歡歡用手摳了摳頭上髒到令人發指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的轉移話題:“這都已經宵禁了,謝先生怎麽還在路上溜達啊!”

“二小姐呢?”謝先生伸過傘舉在兩人頭頂,不答反問,那和藹可親象征歲月年輪的皺紋裏閃耀著睿智的光輝。

於歡歡沒想到謝先生會反問自己,一時間更加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大眼睛無辜的望著謝先生,可憐兮兮。

謝先生倒也沒有想要為難於歡歡的意思,還沒有讓於歡歡回答他的問題,又開口了:“前麵不遠處是我寄居的一個朋友家,二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隨我入住一晚!”

“好啊好啊!”於歡歡正愁找不到住處呢,“謝先生真是和藹可親,善解人意呢!”

謝先生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轉身領著於歡歡朝著不遠處的一間小門戶的普通院落後門進去,也沒有招呼下人,直接領著於歡歡去了院子裏的客房,順便告訴於歡歡水缸和小廚房的位置,讓她自己洗澡睡覺。

能有個地方落腳,於歡歡已經很感激魏先生了,連聲答應,目送謝先生離去。於歡歡根本沒有燒熱水,八月的天氣,水也不是很冷,她直接用冷水和雨水把自己衝了個通透,洗的幹幹淨淨,隨意從櫃子裏翻了一間衣衫穿在身上,舒舒服服的閉上眼。她現在感覺無比的輕鬆愜意,恨不得跳支舞慶祝一下。

於歡歡剛剛進到院子,暗夜中,麵具男派出的百餘名暗衛就匆匆飛躍在邊塞城的大街小巷,客棧旅館,傾覆整個邊塞城,隻為了找到她的蹤跡。

這個時候,魏先生的院子裏,已經再次昏過去的若梅若蘭被人架著跪在地上,兩盆冷水從頭灌下。

麵具男沉著臉坐在於歡歡房屋外間的椅子上,橙色的燭火照耀在他輪廓清晰的臉上,顯得更加陰冷恐怖。周圍潮濕的空氣環繞著整個房間,鷹帶著幾十個暗衛分開站在麵具男兩邊,規規矩矩。魏先生也立在這些人當中,低著頭,滿臉無奈。

“嘶!”若梅若蘭渾身疼的倒抽一口涼氣,緩緩睜開眼睛,等看到高高在上坐著的麵具男時,嚇得臉色慘白。

“奴婢叩見主人!”若梅若蘭身體被人禁錮著,隻能動動嘴皮子。

周圍十分安靜,除了雨水的嘀嗒聲,地上跪著的若梅若蘭聽不到一丁點別的聲音。麵具男隻是沉默的望著兩人,周圍的氣壓的的讓人經不住幾個寒顫。感受到那種心髒壓迫的窒息氣流,暗衛一個個隻能咬緊牙關,忍著。

麵具男瞥了地上的若梅若蘭一眼,轉頭,望著魏先生:“魏先生,本座看來你這個江湖妙手回春的名號也該換換了!”

“是!”魏先生被麵具男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滿頭大汗,趕緊站出來,匆匆跪在地上叩拜。

平日裏,魏先生見了麵具男隻需要拱拱手問一聲就行了,有時候隻是指揮一聲也就可以了,一來是因為他年紀大了,二來是因為他一手將麵具男帶大,孺慕之情猶在。可是今日,麵具男第一次以君臣之威,跟魏先生講話。魏先生一時間有些恐懼。

到底是對魏先生有情有義,麵具男看了一眼那已經不甚利索的行動,緩和了一下情緒道:“起來吧!下不為例!”

“是!主人!”魏先生起身擦了擦頭上的汗珠,一陣後怕。

燭光應著麵具男微微起伏的胸廓有節奏的跳動著,仿佛為跪在地上的若梅若蘭唱響最後的挽歌。麵具男還沒有開口說話,若梅若蘭就已經受不了那種窒息的壓迫感了,她們忍不住張嘴想要咬舌自盡,隻可惜……刹那間,壓製她們的暗衛一把卸掉兩人的下巴,又再次站立回原地,押解兩人。

“若梅若蘭,你們還真是好樣的!”麵具男聲音詭異而悠長,帶著尖銳的嘲諷情緒在裏邊,紮的人耳朵一陣難受,“你們可知道背叛本座的人是什麽下場?”

“求……呶人(主人)給囉氓(我們)一具前屍(全屍)……”若梅若蘭匍匐在地上向著高高在上的麵具男哀求,因為下巴被卸掉,發音有些模糊,卻是用盡了兩個小丫鬟的全身力氣。

麵具男冷酷的望著兩人,依照他此時胸中的怒火,恨不得把所有人都一刀一刀的割下皮肉,以泄心頭之恨。隻是,殘存不多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輕易的就便宜了這兩個女人。他要讓她們用所有的痛苦去懺悔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情。

“那條狗牽來了嗎?”麵具男毫不理會若梅若蘭的哀求,轉頭問了一聲一直低著頭跟在他身邊的鷹。

鷹挺直脊背,朝著麵具男拱手回答:“稟告主人,屬下剛才已經派人去了,隻是那隻大狗被人下了一種烈性,現在還沒有醒來!”

該死的於歡歡!麵具男捏著椅子的扶手,怒視著黑色的夜空,那怨毒的眼神仿佛可以穿破空間直射人心。

“沒有醒,也給本座抬上來!”麵具男冷聲說道。

鷹嚇得身子一顫,對著一邊的暗衛吩咐了幾句,又小心翼翼的立回了原地。

不一會兒,一個黑衣暗衛便提著一隻渾身軟塌塌的看門狗扔在若梅若蘭前麵的空底板上,暗衛上前,安靜的回到自己原來站立的位置,一動不動。

“來人,把這隻死狗的脛給本座抽了!”麵具男的聲音帶著恐怖的威壓和熊熊燃燒的怒火,讓人不由自主的畏懼。

兩邊站著的暗衛心頭一跳,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

麵具男不悅的抿嘴,手中的力道暗暗聚集,“轟”的一掌拍在身邊的桌子上,發泄自己胸中的火焰:“誰在動手慢吞吞的,本座不會手下留情!”

周圍的暗衛一個個看著那瞬間灰飛煙滅的木桌,一個個立即收了心思,專心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嗚嗚……汪汪……爾爾……汪汪汪……”原本被於歡歡下了麻醉藥的小黃因為強烈的痛而驚醒,本能的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四肢痛的驚心,而且軟弱無力,根本無法站立,隻能倒在地上,恐懼的望著周圍圍著自己的黑衣人,發出痛苦的哀呼。

若梅若蘭看了一眼小黃四肢上的血跡,別過頭,眼中有憐憫和不忍。

麵具男卻至始至終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隻有這樣才能發泄他胸中的恨意!都是這些,要不是這些,於歡歡就是插了翅膀也飛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隻是,他不知道,這裏麵還有一個最關鍵的人——丁秋。

“來人啊,把那兩個女人的四肢上的皮肉割掉,給這隻狗喂了吃!它要是不吃,就掰開它的嘴,強行給本座塞進去!”麵具男的聲音冰冷的仿佛來自地獄的最深處,沒有絲毫人性的命令。

魏先生嚇了一跳,驚訝的望著座椅上的麵具男,仿佛看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恐怖的惡魔。

那些暗衛這個時候哪個還敢遲疑,飛快上前,拉起若梅若蘭修長白皙卻染著無數傷口和血跡的腿就開始下刀。

“啊!啊!”若蘭驚叫著,卻因為下巴被卸掉,顯得像是鬼哭狼嚎。

若梅緊緊繃著身體,忍著那樣非人的痛楚,這一刻,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義無反顧的選擇。

“啊!啊……好動(痛)……”若蘭原本大聲的哀呼,此時已經漸漸變得小聲,一聲一聲敲擊著這裏每個人的心髒,近乎淒絕。

若梅早就已經忍不住疼暈了過去。

魏先生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想要出聲製止麵具男非人的殘酷刑法。

麵具男未卜先知一般,冷酷到底的開口:“魏先生,你要是為這兩個丫頭求情的話,本座會讓她們死的更淒慘!”

魏先生瞬間頓住腳步,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麵具男,眉宇間升起一道明顯的擔憂。

“啊……”隨著最後一聲淒厲的叫聲,若蘭也終於暈了過去。

“回稟主人,這兩個丫頭都已經深度昏迷,是否還要繼續!”行刑的幾個暗衛暗自鬆了一口氣,對著窩在椅子裏的麵具男匯報。

麵具男看了一眼,微微眯縫起黑色的眸子:“用水潑醒,讓她們看著那條狗吃她們身上割下來的肉!直到她們四肢割完,再開始割髒腑!”

行刑的暗衛握著刀的手俱是一涼,脊背發冷,匆匆應下命令。這一夜,整個魏先生的院子都縈繞著女人恐怖的鬼叫,嚇得周圍動物都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