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打草驚蛇

入夜,長安十裏莊依然燈火輝煌,一排排大紅的燈籠把這條街照的就像白晝一樣。青樓男館門口迎賓的小姐公子妖媚又年輕,勾的路過的行人,心裏一陣癢癢,好奇也好,故意也罷,都不免進入其中的一間兩間見識一番。

風月坊就像這裏的其他名樓店鋪一樣,裏麵依然充斥著人性和。隻是這裏的老板似乎特別會做生意,他挑選接客的男子沒有一定的標準,均各有千秋。弱風扶柳者有之,邪魅冷清者有之,霸道精壯者有之,風流瀟灑者有之……

聽著隔壁傳來的的聲音,步非煙搖曳著腰肢,時不時的也跟著叫兩聲,似乎很享受這樣邊聽牆角變喝茶的感覺。

坐在他對麵的琴師感覺自己端茶杯的手一僵,渾身冷汗,憤恨道:“你今日叫我來你房裏坐坐就是為了聽你叫春嗎?”

“嗬嗬,人家這樣子,你就受不了啦?那要是人家脫光光躺在你麵前……”

“住手!”琴師被步非煙解衣服的動作嚇了一大跳,趕緊出聲製止,他因為命令有時候也會接客,可是他絕對不會搞基。

“嗬嗬,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趣呢!”步非煙的蘭花指朝琴師輕輕指了指,又端過茶杯朝琴師拋了個媚眼,“主人這次錯失良機,很生氣,還自罰血蠶絲,想想我都好心疼!”

步非煙是真的心疼那個男人,他一想到那種比死還難過的疼痛加諸在主人身上,他的心就會像被獵豹撕咬一樣疼。步非煙輕抿了一口茶,抬眼皮看對麵的琴師,妖媚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快感。

“你說你在主人身邊這麽多年了,也算是混了個一官半職的樣子,結果能力卻這麽弱,真不知道你是不是靠這張臉……嘖嘖……”步非煙的蘭花指尖輕輕劃過琴師的臉頰,滿是失望的說。

琴師捏緊拳頭,又緩緩鬆開:“什麽意思?”

“我今日偶然得到了一個有趣的情報呢,嗬嗬,倒是有些個好笑!”步非煙捂嘴笑的花枝亂顫,眼裏卻沒有半分笑意。

琴師知道步非煙絕對不是叫他喝喝茶這樣簡單,跟他共事了這麽久,步非煙的性子,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我當時就給主人說直接出動鷹的殺手隊伍,滅了太子,嫁禍五王爺的!可是你偏偏要跟主人說讓文丞相設計引誘太子注意起了那個女人,再順理成章的將那個女人安插在太子身邊,控製太子!”步非煙搖著杯中的茶水,似乎想要它涼的快一點。

琴師有些不耐煩:“你刺殺計劃實行了那麽多次,哪次成功過?慕依這個女人是主人用的棋子,不要因為她的失敗而質疑我的能力。”

“嗬嗬,可是你的計劃不是也沒有成功嗎?”步非煙譏誚道,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浮在杯子表麵的茶葉梗,“你知道文丞相怎麽死的嗎?”

“什麽意思?”琴師蹙眉,他最討厭這個步非煙每次說話拐彎抹角的,就像是逗弄自己的寵物一般,讓他很反感至極。

步非煙的桃花眼輕佻:“給!”

他伸手把一根小竹筒放在手心下搓動到桌子對麵,挑釁似得看著琴師。琴師伸出手想要拿過那個裝情報的小竹筒,卻在觸碰的一瞬間,臉色一變。他摸到的是血無情的指尖。血無情似故意挑逗一般,在琴師的手心扣了幾下才緩緩鬆開。

琴師拿起小竹筒,忍著怒氣和殺意,取出裏麵的紙條,他越看越生氣,最後大手一拍,將紙條拍在桌子上:“她居然敢騙我!”

“嗬嗬,要是文丞相不死……或許長安如今的局勢又不一樣了!你下的也不過是一步臭棋而已,這麽久,做的都是無用功……”步非煙看著琴師眼裏的憤怒,笑的十分勾魂,他的心情好極了。

“主子,五王爺到門口了!”一個小斯模樣的男子敲門,乖巧的報告。

步非煙和琴師兩人的臉上俱是一驚,相互望了一眼,匆匆出了房間。他們想過容長蘇會查到風月坊,可是他們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找上門來。

容長蘇早晨剛命人把秋曉生病的告示張貼下去,便開始追查策劃這次東齊國叛亂的幕後。從影那裏得到的一些消息和自己手中剛收集的一些資料,他開始懷疑這個組織的龐大結構,也開始沿著長安城尋找可疑的組織窩點。他和影派去跟蹤的人都被對手一一除掉,傳來的東西還不夠他們清晰的找出對手的勢力。

在路過風月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於歡歡以前很喜歡來這裏,許是想睹物思人還是怎樣,他的腿不由自主的朝風月坊的門口邁了進去!

“嗬嗬,公子一看就是貴人,您裏麵雅座請!”門口的少年一看容長蘇,不由自主緊張起來,表情有幾分不自然。

容長蘇隨意的看了少年一眼,便朝裏麵走去。

琴師此時已經在中央的台子上開始演奏,聲音卻毫無技巧,純屬為了彈琴而彈琴,隻能說勉強能稱得上一首曲子!

容長蘇淡淡的環顧四周,所見男子都各有特色,他眼中微微有些詫異。走到琴師麵前,容長蘇的大手輕輕壓在琴師的琴弦之上,眼神在琴師的臉上停留了許久,才放開手,緩緩開口:“太難聽!”

琴師羞赧的朝容長蘇微微點頭,提起琴,背在身上,朝容長蘇禮貌的福了福,便低頭邁著小碎步朝樓上的房間裏走去。容長蘇望著琴師的背影,黑色的眸子閃了閃,眼中雖然依舊淡漠平靜,可是心裏卻道了一聲非比尋常。

“你們的老鴇在嗎?”容長蘇隨意的進了一間寫著“雅”的房間,問著身後跟來伺候自己的一個男官。

男官低著頭乖乖下拜轉身離去:“奴家這就去請爹爹大人……”

容長蘇端坐在房間,自己動手沏了一壺茶,忽而聞到一股迷人的香味,他嘴角綻開一抹詭異的笑,那身淡漠雅致的氣質卻因為這一個笑而失了幾分真。

“哎呦,公子這是找奴家嗎?”步非煙臉上圍著黑色的麵紗,風姿卓越的一路踏著小步子走到容長蘇麵前,他生出蘭花指輕輕挑起容長蘇的下巴,“嗬嗬,這麽俊俏的後生,奴家在這風月坊還是第一次見到呢!今兒,公子想要怎麽樣虐待蹂躪奴家,人家都由你!”

容長蘇玄色的眼眸中仿佛隔著一層霧氣,看不清他心中的想法,隻是嘴角的笑意似乎讓他顯得更加鮮活。他大手輕輕推開步非煙的指尖,擦了擦自己被他摸過的脖子,再為步非煙倒了一杯茶。

“你就是風月坊的老板?”容長蘇看了步非煙一眼,將手中倒滿水的茶杯推到步非煙的麵前,似笑非笑,“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呢……”

“嗬嗬,公子的人,也和奴家想象的不一樣呢!”步非煙身上似有一種奇怪的香味,總是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來,吸引著容長蘇。

容長蘇從懷裏拿出一顆糖丸喂到嘴裏,嚼了嚼:“一字街的糖丸,你要不要嚐一顆?”

“嗬嗬,公子還有這種喜好啊?奴家還是不要了!”步非煙眼中閃過濃烈的防備,他連眼前的茶杯都沒有碰過,“來到我們著風月坊都是尋歡作樂的,可是公子就這麽坐在這裏,倒是讓奴家好生不知所措啊……”

“是嗎?”容長蘇語氣一變,大手一伸,就朝步非煙的麵巾撕扯而去。那掌上帶著颶風朝著步非煙的麵門而來。

步非煙手中寒光一閃,琉璃刃將掌風削弱,腦袋一偏,險險避過,轉頭,他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妖媚:“公子這是何意?”

“嗬嗬,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煙雨樓的落魄樓主啊!上次你劫持於歡歡的賬本王還沒有來得及跟你算呢,沒想到你到自己送上門來了!”容長蘇愜意的身子往後一靠,望著步非煙不屑道。

步非煙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琉璃刃,有些懊惱剛才的本能反應,他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陰騖的光:“嗬嗬,若是正大光明的打鬥,奴家不是五王爺的對手,可是在這裏……”

“樓主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無力?同你一樣,若是光明正大,本王可能出不了這風月坊,自然得使點小伎倆!”

“你你你……你沒有中毒?”步非煙軟癱在地上,撫著自己胸口,桃花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想要張嘴叫人,卻被容長蘇隔空一指,封住了聲帶。

容長蘇好笑的望著此時任人宰割的步非煙:“你不知道嗎?我一般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當初那一劍幾乎要了本王的命啊!”

容長蘇大手一吸,掉落在地上的琉璃刃便落到了他的手中。步非煙桃花眼中滿是不舍和不甘,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容長蘇走向自己。

“好劍!果然不愧是江湖排行第十的好劍,真不知道你這個娘娘腔從哪裏弄到的這把劍,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把劍從今天開始,隻屬於我容長蘇了!而你,不配!”容長蘇一把提起步非煙的衣領,破窗而出。

身後風月坊隱匿的殺手飛快追逐,卻依然沒有攔住容長蘇的腳步。

“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我沒有中毒,而你卻……”容長蘇回到五王府,將渾身軟癱的步非煙往地上一扔,解開他的啞穴,“因為你剛才手指觸碰我的時候,我有推過你,那一瞬間我將藥粉灑在你的身上……那丫頭研製的東西還真是有點意思,嗬嗬!至於我,是因為剛才吃了鬼將獨門的解毒丹,能解百毒,可惜是你自己不要的……”

“你一開始就聞到我身上的香氣不對?故意將計就計?”步非煙怒視容長蘇,像一隻受傷的幼獸,眼裏滿是控訴。

容長蘇手中的琉璃刃一閃,刀光便朝著步非煙的背上撞擊而去,那刀光沒入的位置和當初容長蘇受的那一刀一模一樣。

步非煙瞳孔放大,眼睜睜看著琉璃刃的劍芒穿過自己背部,感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容長蘇這才滿意的手裏琉璃刃,大手一揮,叫驚濤把人帶下去,好好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