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徐主簿不用多時便將適合方瑩瑩的宅子找到了,不敢耽擱馬上就到衙門尋莊重。沒想到竟是看到一群黑騎兵鎮守在那,一個個牛高馬大,威風凜凜,極具煞氣,徐主簿整個人都繃緊了。
“來者何人!”明晃晃的刀橫在徐主簿身前,眾軍士目光襲來仿若能將人刺穿一般。
徐主簿咽了咽口水,“軍爺,我乃這梅縣的主簿徐才,尋縣令大人有事稟告。”
軍士掃了他一眼,抬腳進屋沒一會便出來,這才將他放行。
徐主簿心中直犯嘀咕,他雖之前不曾親眼看到過黑騎軍,可也早有耳聞,所以一看這裝扮就知曉。這麽多黑騎軍把手在此所為何事?莫非……
正揣測,徐主簿便是看到堂上那氣勢淩厲一派尊貴的嗣昭王,頓時腿肚子都顫了起來,“下、下官見過王爺,縣令大人。”
封煥若有似無的掃了他一眼,徐主簿額頭都開始冒出冷汗。雖有耳聞新任縣令與嗣昭王有瓜葛,可也不以為然。沒想到竟是牽扯這般深!兩人竟是同時坐於堂上,若非親厚莊重應隻能坐在下位,可見這嗣昭王如何看重莊重。徐主簿腦子裏轉過千百萬個心思,暗暗有了計較。
封煥並未出聲,還是莊重見徐主簿跪時間長了出言道:“徐主簿起來吧,你尋我所為何事?”
徐主簿未得封煥命令哪裏敢動,連忙回道:“大人,您讓我尋的宅子我尋到了,就在縣衙後頭,從後門走幾步便到了。那裏本是住著個員外,所以裝扮得頗為講究,又安靜寬敞,很適合方娘子寡居。”
“徐主簿辦事真是利索,竟是這麽快就辦妥了,我這就讓家姐去瞧一瞧。”莊重望向童師爺,童師爺點了點頭從後頭拿出一個包裹遞給他。
“這是我從京城帶來的一些特產,不值什麽錢。”
徐主簿誠惶誠恐的接了下來,心中驚喜不已,東西不值錢可在嗣昭王麵前有這麽一出,可想而知他也會被嗣昭王高看一眼!“勞煩大人惦記,小的實在是受寵若驚。”
莊重隻是笑笑便讓徐主簿下去了,徐主簿不敢耽擱連忙離去。離去時還隱約聽到嗣昭王說了幾句話,詢問莊重這裏的情況,徐主簿還聽到了他的名字。那語氣可與方才淩厲氣勢完全不同,聽得出兩人感情不一般。
徐主簿更是有了計較,走出縣衙時背都挺直了幾分。
莊重看著徐主簿離去,笑道:“有你這張大旗,我以後更容易辦事了,若非你我必難以順暢能接任這職務。”
“你特長不在此,本就無需在這些事上費心。”
莊重也不覺有靠山作弊有何不妥,這也是本事之一。與其清高不接受封煥善意,而費心去折騰這些,不如想想如何位梅縣多辦點實事。
“那何縣尉到底是何來頭,為何敢這般囂張?”
封煥手指點著桌麵,“鎮南王。”
莊重蹙眉,“沒想到十幾年過去,還是無法驅逐鎮南王的影子。朝中亦是淪陷不少,此處這般光景也不稀奇了。”
“不過是強弩之末,一群亂臣賊子至多能惡心人,卻翻不出什麽大浪來。”封煥舉起三根手指,“三年,我便會幫你了了你的心事,到時候你該知道怎麽做。”
莊重失笑,“這種事也拿來做交易?你就不怕我隻是為了報恩才與你在一起。”
封煥不以為然,“那又如何。”
就是要在一起,管你是何心思,先把人得到再說。
莊重竟然無言以對。
封煥未留多久便離去,臨走時還不忘道:“記著我的禮物,若是下個月再不見影,你就把自個送給我吧。”
……
“什麽禮物?”方瑩瑩突然冒了出來。
莊重沒有準備嚇了一跳,“姐,你不是在收拾嗎?”
方瑩瑩也沒繼續問下去,道:“有綠簾她們在用不著我,聽童師爺說你在翻看之前的卷宗,有一座小山這麽高,我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你什麽忙。”
莊重笑道:“姐,你怎麽突然對斷案感興趣了?”
“我一直都覺得很有意思,尤其當初為了查明真相,還專門打聽了你以前破的案子,更是覺得有趣。不是好玩的那種,而是看著真相浮出水麵,為冤屈者伸冤,那種感覺很棒。上次你讓我驗屍,明明心裏很害怕,可又覺得異常激動,現在回想都慶幸我堅持了。”
“姐,你不會也想跟我學著這些吧?”莊重與方瑩瑩結拜之後,兩人比之前親昵不少,越發像真的親姐弟了。
方瑩瑩笑道:“總歸我現在也做不成生意,不若讓我幫你的忙如何?不少案子都涉及女子之事,並不是所有女子都同我一般大膽,但是若有我做中間人,興許會好許多。”
“姐姐若願意,弟弟當然高興。隻是女子碰這些隻怕名聲不大好,對姐姐以後……”
方瑩瑩直接打斷,“我如今還怕什麽名聲?重活一回總要肆意些才痛快,其實我之前說做生意也沒多大興致,隻是覺得有門手藝傍身總比坐吃山空好。而且也是閑來無事,想給自己找點事做而已,再說了做生意也不比這些名聲好多好。”
莊重聽此哪裏有不應的,他確實需要一名女性助手,這樣更加有助於一些案件的偵破。
梅縣從前的卷宗很多,莊重讓童師爺先將即將行刑的案件調出來,正準備開始翻看,就聽到有人擊鼓鳴冤。
莊重換上官服上公堂,方瑩瑩畢竟是女子不宜出現卻又想知曉,便在簾後聽審。
喊過堂威,莊重命當值衙役將擊鼓人傳上堂。
來人到了堂上,便跪倒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連連大呼:“求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啊!”
“堂下何人,姓誰名甚,有何冤情,詳細說來,本縣令自有公斷。”
來人磕了個頭,哭訴道:“回大人話,小的黃九,家居大坪村。小的要狀告張生,這無恥小人仗勢欺人,奪我妻子,使得小民年邁老母氣死在床,害得我全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還請大人為小民做主啊!”
莊重蹙眉,不由大怒,“竟還有這等事?那張生是何人?”
黃九道:“張生是小民村裏的一個秀才,現在在縣裏的一個書館做夫子,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來人啊,傳張生上堂。”
興許是早有耳聞,張生已經在衙門外等候,聽到傳令很快就到了縣衙。不僅如此,黃九的妻子吳氏也上了公堂。張生一副典型的書生模樣,看著氣質溫和完全不像會強搶他人妻子之人。而吳氏則一副賢妻良母模樣,眉頭緊皺一副哀切模樣,看到黃九時眼神躲閃。而那黃九被這兩人一襯,更顯得猥瑣,不堪入目。
“張生,黃九狀告你搶占他的妻子,可有此事?”
張生是秀才上公堂不用下跪,拱手作揖道:“大人,並無此事……”
“好你個張生!在大人麵前也敢撒謊,這娘們現在一直住在你家中,街坊鄰居都能作證!”
啪——
驚歎木下,莊重大聲嗬斥,“公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本縣令讓你開口說話了嗎?!若敢再犯,大刑伺候!”
黃九頓時蔫了下來,低著頭不敢再言語。
見莊重示意,張生這才又開口道:“大人,黃九說的沒錯,吳氏此時確實住在我家中,可另有隱情。”
張生將事情原原本本道來,原來吳氏確實為這黃九的妻子,而五年前黃九將吳氏典給張生,當時立下契約典妻時間為五年。可現在時間到了,張生卻不願歸還,還想再典當幾年,可黃九不樂意,於是就有了這出搶占妻子的風波。
黃九道:“大人,當初都立好契約說是五年,可這張生卻占著不還了,哪有這樣的道理!真以為和我這娘們做了幾年夫妻就是真夫妻了,這世上沒這麽便宜的事!吳氏生事我黃九的人死也是我黃家的鬼!”
張生道:“我並無強占之意,我可以繼續給你錢。”
黃九啐了一口,“我現在不樂意了!那點錢夠個屁用,隔壁村子的大傻給的數比你多一倍,我傻了才繼續典給你。你要想典可以,也給那個數。狗男女,真以為你們躲縣裏我就治不了你們,有大人在必是為我做主!”
吳氏在一邊抽噎起來,張生怒不可恕,“那大傻是個傻子!而且還喜歡打人,之前就把自個媳婦活活打死了,你把七娘典給她,她安有命在!”
“誰給錢高我給誰,而且他要敢打死我娘們,就得用重金賠!”黃九眼底閃過一絲貪婪,張生見此更是惱怒不已,直那倒吸氣,在公堂之上又不敢如何。
莊重沒想到這案子竟是如此齷齪,大佑確實有典妻一說。雖說大佑女子地位比從前高了不少,可也不過是相對而言,實際上依然處境艱難。典妻即丈夫將妻子典當出去換錢,等時間到再領回來。這期間與對方生的孩子歸對方所有,多半都是窮苦人家才會這般。因為娶不到老婆,又想留後,就以這種‘省錢’的方式找個能生孩子的臨時老婆。
莊重讀到這條法律的時候就十分無語,並感歎這世俗的矛盾。一邊讓女子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一方麵又如此開明,還有人自己給自己綠帽帶還是合法的。還好他不是女人,否則穿越過來非想用麵條把自個勒死不可,根本沒有活路啊!
莊重沒有想到來到梅縣第一個案子就這麽棘手,若是按照法律來其實很明晰易判,契約時間到吳氏應歸黃九,張生不得再牽扯,除非黃九願意再一次將吳氏典給張生。
可莊重看得出張生和吳氏兩人之間有情,張生既然能考上秀才,還是書館夫子不應為貧困娶不上妻子的,隻怕其中另有文章。而黃九一看就是唯利是圖的醃臢之物,還想把吳氏典給那樣危險的人物,就沒存過好心。若他真的那麽判了,這就意味著生生將吳氏推到絕境。可若不依法而判,莊重掃向一旁的主簿,那就意味著他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若是這般,以後就沒法理直氣壯的與何縣尉一流鬥,即便他覺得自己很在理,可何縣尉也同樣覺得自己在理。
莊重正在思考,童師爺在他耳邊低語,“大人,方娘子尋你有事。”
莊重不用想便明了,正好他也需要好好想想,便先暫時休庭。
諾羽舞璃殤扔了一個地雷
讀者“蟲蟲”,灌溉營養液
文裏的案子沒啥技術含量,也都是小案子,就沾了個奇葩而已==,基本都有出處。主要是我的想象力太過貧瘠,隻能依靠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