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自然還要喝茶,剛才於慎行提了讓曹家星向金炎正和蘇明海二人請教,金炎正就指點了曹家星幾招戰陣用刀的散手。

蘇明海見金炎正每一出刀,身前身後都是刀光,仿佛有七八隻手在同時揮刀一般。但這人的刀法,看上去讓人眼花繚亂,其實一招就是一招,一刀就是一刀。金炎正的刀法,乃是盡量借用翻腕之力,刀勢即快,而且往往將刀身藏於背後,再翻腕出刀,這樣刀尖走過的路程長了,力道自然也大。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出刀方法,才會顯得聲勢嚇人,四麵八方都是刀光。

曹家星得了這幾招散手,大為驚喜。饒他為人老成,也不免有些失態,當下就不避冒昧,在堂下演練起來,生怕一時疏忽忘記了。於慎行對曹家星一路護衛的所行所為極為滿意,有意要提拔這個青年將軍。待他練得熟了,笑著對蘇明海道:“蘇大人,你可不要藏拙啊,也幫著指點幾招如何?”

本來金炎正一個前輩既然已經指點了,蘇明海就不便再說話。但如今見於慎行執意不肯放過,略略謙遜了幾句,就對曹家星道:“曹將軍,我看你是騎戰士出身,後力長遠,精於防守,不知可是如此?”

曹家星忙道:“是,小將一直走的騎戰士一路,比旁人要耐打一些。”

蘇明海點頭道:“一個武者,最要緊的是知道自己的長處所在,騎戰士往往在後段發力,最關鍵就是要能守能防,對於出手的剛猛,卻不必過份追求。”

曹家星剛剛還沉浸於金炎正幾招散手的威力強大之中,但他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聞言立刻驚醒。旁邊金炎正也不以為意,反而點頭讚許道:“蘇大人此乃實誠之言,這幾招散手,乃是讓你在占據了上風後,盡快的結束戰鬥。你若是拿來和人家一開始拚命,那反而是害了你了。武者最要緊的,是堅持自己的道路,這個道理,你務必要記得清楚。”

曹家星心下戰戰兢兢,連忙點頭稱是。蘇明海又道:“上馬衝殺,我也並不擅長,不過在防守方麵,倒還有一點運勁的技巧,這便給你說說,你卻還要自家取舍,做個參考。”

一般武者交流都是有的,但往往隻涉及招數,絕不會透露運勁的方法。蘇明海此言一出,旁邊眾人皆是意動,曹家星更是誠惶誠恐,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的好。蘇明海卻有意賺些人情,遂上前將一手太極雲手的運勁方法,變化成盾牌的使法,細細和曹家星說了。

曹家星乃是六級的人物,學起來極易上手。運轉了幾遍盾牌,大喜道:“好一路功夫,我才初學乍練,怕就能在盾牌防守中,多堅持一半以上的時間!”

麵向蘇明海躬身道:“大人恩德,曹家星沒齒難忘,日後當以師事之!”

金炎正也看出其中奧妙,大笑道:“你以師事之,可沒屈著。這一路運勁手法,玄之又玄,足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仔細鑽研。便是我這個老頭子,也得益匪淺。”又以手點居航節道:“你可看清了,這運勁之法,不但可以使盾,以後若能真正領悟,還能化入拳、劍之中。航節,你性子平和,與人打鬥,也喜歡借力使力,得了這等運勁手法,以後大有裨益,還不快快上前謝過蘇大人?”

他這一句客氣話說出來,以後金氏一門徒眾,就可以光明正大用上這路手法。居航節果然過來向蘇明海道謝,蘇明海也知道金炎正的意思,知道萬萬不能推托,端坐在椅上,受了居航節一禮。這才對金炎正道:“金大人鎮守悅平行省,抵禦魔物侵襲,在下年少,武藝尤須磨練,卻是想在前輩治下做一個草民,也好為這兒的百姓出一份力氣,還請前輩答允。”

他知道悅平行省東麵有這麽大一塊汙濁之地,就起了撈經驗升級的心思。此刻見金炎正好似欠了他人情,有些難為情的意思,立刻就打蛇順棍上,提出了這個要求來。

金炎正可不知蘇明海殺人殺魔物都有經驗的,聞言還以為他少年血性,大喜道:“哈哈,我正愁勢單力薄,蘇兄弟肯來這兒落戶,那是再歡迎不過了。”說話間已將蘇大人都換成了蘇兄弟,生怕他事後反悔,又忙道:“我這便在洎陽郡中為兄弟你騰一座大宅出來,兄弟去了帝都之後,隻要喜歡,隨時可到這兒來居住!”

洎陽郡雖然也比較靠近血染之地,但終歸不是邊境,蘇明海要的是時刻有魔物可殺,立刻道:“此地有前輩在就已足夠,我想得是在武藝上有磨練的機會,金前輩,你幫我在塔楊郡學山一帶找個地方落腳即可。”

塔楊郡在悅平行省西北,北部和懷玉公國的新平行省交界,西麵則以學山、白土嶺的山脊線為屏障,防禦血染之地魔物的進襲。而學山鎮,就是塔楊郡西部邊界的一個大鎮。

金炎正明顯有些遲疑,開口道:“學山雖然是塔楊郡大鎮,但那裏雖然有神殿的淨化,土地多少也會被魔氣侵染,產出極少。蘇兄弟到了那裏,對以後家族的發展卻是不利啊。”

蘇明海本為經驗而來,又怎麽會因此而嫌棄,笑道:“無妨,我一則是磨練武功,二則也想為悅平百姓出一份力氣,對於田地產出,並無所求,隻要能過得下去就行了。嗬嗬,況且我囊中頗豐,一時倒也沒什麽過日子的煩難。”

金炎正忙道:“哈哈!蘇兄弟你把我當什麽人了!可不能如此說話,你若是願去那裏落腳,一應用度,自然由我奉上。隻是八年前魔氣爆發,學山鎮的大戶逃跑一空,著實蕭條得緊。大宅子也是有,但年久失修,我雖然可立刻命人修繕,但終歸簡陋,怕是要委屈蘇兄弟啊。”

蘇明海笑道:“無妨,在下隻求武藝精進,對於起居之事,卻沒有什麽要求,前輩隨意安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