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鈞盛卻心疼起來,又叫道:“你拿了東西,就得抵過我的守護時間了!”蘇明海戀戀不舍,隻得又將東西還給他。但一想卻又不對,立刻討價還價:“媽的,這東西在你身上,我殺了你不是照樣得到?”一想三年自己在金鷹帝國雖然應該差不多夠了,但萬一有了耽擱可不好,又道:“這樣,這塊玉佩,再抵兩年,你給我守護荊蘭館五年!”

言下已把這護身符當做了自己一般,奚鈞盛無奈,隻得道:“五年就五年,但訂五年的契約,所費心血過大,我們還是訂三年,反正我幫你守到時間就是。”

簽訂契約,有約束者需以自身精血立誓,才能為神明感知,若是等以後精血消散,這契約也就完結了。因此隨著時間增長,消耗的精血也要成倍加大。蘇明海一想有理,也就答應了,奚鈞盛果然刺破心血,然後以魔力灌注向冥神發誓,再將這一縷心血鍥刻在一塊玉牌裏交給蘇明海,道:“裏麵我還用了一個傳訊法術,以後你可以知道一些簡單的訊息。”

蘇明海將這玉牌也灌注了一縷心血,以便神識相連,和那本手劄一起收在了空間裏,才放開了奚鈞盛。奚鈞盛見蘇明海貪墨了自己的手劄,倒也沒什麽意見,但等到臨別之時,卻又叫道:“你就這麽走了不成,我給你看家護院,難道還要自己貼錢啊?”

蘇明海大愕,把奚鈞盛端詳了好久,見他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才無奈道:“你要多少?”

奚鈞盛道:“一年生活費五十金,一共二百五十個金幣!”

此時大陸上即使一戶小康人家,一年也不過四五個金幣,一年五十金,都抵得上半個子爵的收入了——即使這樣,人家還要養一大幫子人呢,奚鈞盛窮凶極惡,倒也敢開口。不過蘇明海現在包裹裏堆了大堆金幣,對這東西也沒什麽概念了,隻罵了聲:“你果然是個二百五。”也就拿出了這筆錢財。

奚鈞盛可不懂二百五是什麽東西,還以為蘇明海問他是不是二百五十金幣,連連點頭道:“對對,我是二百五……”歡天喜地將錢接了過去,蘇明海不禁莞爾,和奚鈞盛揮手作別,直向沮山郡去了。

卻說奚鈞盛和蘇明海分開後,倒也有些一諾千金的味道,騎了馬徑向水口郡方向行去。但才入山不久,就迎麵碰上了四個匆匆趕路的行人。山道雖然不窄,但路人相遇,騎馬的相讓乃是規矩。他將馬牽在一邊,那四人點頭為禮,從一旁走過,雙方卻都同時感覺到了對方身上淵深如海的魔力波動,一驚之下,五雙眼睛立刻對在了一起。

這四人,當然就是匆忙追來的詹奇安等人了,五個法師在山路上驟然碰麵,都愣了一愣。科瑞斯特爾咳嗽了一聲,走上前來問道:“敢問先生何名?嗬嗬,在下安迪.科瑞斯特爾,忝為瀾雪宗外門奉事,冒昧,冒昧了。”

奚鈞盛見對方是如此一個老的大半身都裝進了棺材的老人,心中卻極為忌憚,但人家年高齒尊,隻得陪著笑臉道:“可不敢當老先生如此說話,在下奚鈞盛,見過老先生。”

科瑞斯特爾眼睛一亮道:“奚先生時常捉拿官府要犯,此番往水口郡而去,莫非是得知了蘇明海的消息嗎?”

此言一出,奚鈞盛立刻確認了這四人是為蘇明海而來,轉口道:“蘇明海?嗬嗬,我一向不作沒把握的事情,隻想安安穩穩賺些小錢,這次是去玉樺郡的,從這兒走路近了百來裏,圖個方便。”

科瑞斯特爾果然說明了自己四人的目的,一力相邀,奚鈞盛卻故意裝出戒心重重的模樣,隻是左推右擋的不肯。這老頭子無奈之下,隻得告辭離去,奚鈞盛再走了一段路,就向蘇明海發出了快逃命的警告。

蘇明海的馬先前跑了一陣,過了個把時辰,才敢讓它小步快跑,忽然就覺到了懷中那玉佩的動靜。這玉佩其實也沒有手機那般的方便,隻是雙方約定一些信號,可以得知一些既定的情報。蘇明海反應了好久,方始得知了有強敵追擊,快快逃命的訊息。

此時雙方離開了一個多時辰,蘇明海又略約走了五十多裏路程,兩邊一計算,就知道敵人離此不到百裏。立刻催馬疾行,連中飯都在馬背上吃了,到天黑時戰馬累斃,蘇明海也渡過沮水,到了沮山郡郊外。隨即趁著天黑疾速趕路,在一個半時辰不到,就狂奔二百六十多裏,就到了平山行省和沮山行省交界的東安郡境內。

他一直沿沮水上遊的平山江北岸而行,圖的是一個便捷直接——平山江乃是從西偏北而下,行龍郡雖然在江南,但在南岸就要沿江繞一個彎路。入境行不多久,到了一個叫五宅門的散落村子附近,就碰上了蘭斯帝國的另外四大魔師。

蘇明海如此疾奔,卷起的元氣波動何等巨大,裏奇.布蘭特等四人當然是立刻知覺,如此深夜疾行,此人不是蘇明海又是誰?競相攔了上來,遠遠就大呼道:“來者可是蘇明海!裏奇.布蘭特在此恭候多時了!”

蘇明海見側前方一聲大喝,連遠近的一片曠野都嗡嗡作響,立時將神識掃出,發現了四股急速變化的元氣波動,心中哀歎一聲,終於停下了腳步。但布蘭特等四人遠在二百餘步外,就隱隱感覺毛孔豎起,有被人鎖定的滋味,也是心中暗驚。到了七十餘步遠近,就停步不前,和蘇明海遙遙相對。

遠處幾座大宅門中,紛紛亮起了燈光,接著人聲嘈雜,開始有百來人點了火把出來察看動靜——如今蘇明海是平山聖魔師聖德蘭大人的結義兄弟一事,已經傳遍天下,平山行省的百姓更是人人自豪。此時一聽有人要攔截蘇明海,都紛紛趕了過來。

卻說蘇明海見那四人遠遠立定,便冷冷笑道:“蘭斯魔師,有四位我已經見識過了,不想在此又碰到了布蘭特大人。不知大人是否要象宗政宗大人那樣,須得讓我討教之後才能過去嗎?”

這四個人,除了布蘭特之外,一個叫伊凡.埃文,另一個叫蘭德爾.格林,都是白種人。黃金一族的反倒是個女子,名叫葉楓儀。綜合實力還在宗政那四人之下,此時聽得蘇明海說已經見過了宗政,暗道宗大人怎麽會攔不住這個少年,莫非立了什麽賭約,給這小子拿捏住了不成?卻根本沒想到宗政四人已經死了。

其中葉楓儀心中隱隱有些擔憂,開言道:“不知宗大人等現在去了哪裏?嗬嗬,你使了什麽手段,讓四位大人放了你過來。”

蘇明海知道她的意思,聞言笑道:“我既然能到了這兒,他們四人,自然是到了黃泉之下,冥府之中。”

蘭德爾.格林人稱怒虎,心情暴烈,見蘇明海說得輕巧,勃然大怒,猛地衝了上來,狠聲道:“小小年紀,大言不慚,宗大人也是你能亂說的嘛?”

此刻雙方相距百米之遙,他這一番話說完,雄壯的身形就已撲到了蘇明海麵前。此人衝勢雖狂,出劍卻沒忘了本份,闊劍斜斬,手上還留了變招的後力。其餘三人怕格林單人隻劍吃虧,也紛紛靠近到了三十步上下。見格林這一斬無可挑剔,也就放寬了心思,知道自己在兩人決勝之前必能趕到相助。

誰知就在這一動念之間,遠處忽然傳來了“啪!”的一聲,仿佛某個人在空中打了個響鞭一般,隨即布蘭特就看到蘇明海的身子突然模糊了一下,然後又是“嘭”的一響,格林碩大的身軀高高飛起。又有一道銀龍衝天而上,翻騰輾轉,卻是格林手中的一柄闊劍,在一彎新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分明。等格林摔到在地,過了許久,方始“鏘”的一聲插在了地上。

如今蘇明海碰上一個魔師,還真不把他當回事,連劍都沒有拔出,當頭就是一個‘心靈戰錘’把格林打的手上一滯,隨即兩腿就踢了出去。他如今深諳敵我之微妙變化,先一腿虎擊,踢飛格林手中闊劍,再一腿龍爪,頓時將格林打得翻身飛出,倒地吐血不已。

見格林猶能掙紮咳嗽,布蘭特等人紛紛搶到上。但身形剛動,就覺察到了蘇明海那邊澎湃的魔力湧動,這才知道自己麵對的,竟然還是一個聖法師。

“住手!”布蘭特立時大叫:“蘇大人請住手!”

這一個法術放出,格林焉有命在?布蘭特大驚失色,急忙又止住其餘二人動作,見蘇明海緩緩向後退開,方始道:“蘇大人,在下同伴受傷,還請容我們上前一看。”見蘇明海點頭答應,才漸漸靠攏到格林身邊——格林右手掌已經扭曲得象雞爪一般,整個胸骨顯然曾給人踢地塌了下去,此時雖然已經複原,但明顯骨胳猶未全部對上……

這個壯碩的漢子,一身雄厚的元力,竟在這兩腳之間,被人打得隻剩一點血皮。連將胸骨斷裂回複完全的餘量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