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令北卻怒聲道:“令南你腦袋被門夾啦!發昏啊!明海沒經過戰陣,你沒經過嗎?平坦之地,你去守狹窄的通道,這不是找死嗎?便是碰上一群三級戰士,拿個衝車盾牌就衝死你!”
“臨山村不過二百多人,你們兩人,便是在平地溝坎處縱橫衝突,也能把那群骷髏衝殺殆盡,守通道幹嘛?”
蘇令南麵紅耳赤,喃喃地道:“這不以為那兒沒騎士嘛,再說,骷髏又傻得很,哪裏會知道用衝車……”
蘇令北兩個眼珠子愈加突出:“你還有理了?你臨陣作戰,難道是寄希望於敵人的愚蠢嗎?”
將手一擺,轉身出門,走到門邊,才回頭道:“你好好想想吧!我陪神官去臨山村了!”說罷揚長而去。
蘇令翰拍拍蘇令南的肩膀道:“老五的話若是有道理,你也要聽聽……”又對蘇明海道:“明海啊,若有必勝之機,你就寧可麻煩一點,不要弄險,若是弄巧成拙,那就不好了……唉,我活了五十多歲,就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行事務求穩妥,不求快,隻要保證步步前行,那就是你的勝利!”
蘇明海聽了蘇令翰的話,卻想起了當時在前蒼堡被劉鳴桐圍困在山埡上的情景——自己也是弄險,玩出種種花樣,希望能一擊成功。但人家以不變應萬變,老老實實四處防守,就幾乎讓自己吃了一個大虧……心中對自己將來的行事準則又有了新的領悟。
接下去兩人各自回房打坐調養,到了午後不久,蘇明海已將小腿碎裂的骨骼修補完畢,一身元力也恢複了巔峰狀態。但此時院外遠處卻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似乎有人在憤怒至極地說話,蘇明海一時也聽不出個頭緒。
走出門來,那聲音就清晰了許多,遠遠看見蘇令翰似乎麵色陰沉,站在那裏不言不動。旁邊圍了一些旁係子弟,嚷嚷個不停。對麵一個叫蘇明穀的族中嫡係子弟,正站在蘇令翰對麵,臉上猶有不平之色,對蘇令翰大聲道:“四叔,照你說,這口氣我們還得忍下去不成?”
這蘇明穀乃是蘇家家主蘇令乾的三子,在第三代中排行老六,今年二十六歲。雖然武功上隻是初入中階,卻是個讀書人,隻是還沒出去考取秀士身份而已。他讀書出色,兵學上也跟隨蘇令北學了個七七八八,頗有成為蘇令翰第二的可能,因此這次也跟了出來幫忙。
蘇明海走了過去,開口問道:“父親、六哥,發生了什麽事?”
此時蘇令南和蘇明賢也走了過來,家中其他的七個高手,卻都已隨著八位神官去了臨山村,不在此地。蘇明穀對蘇令翰極為尊敬,以目示意,蘇令翰點頭道:“明穀,你和明海說罷。”
蘇明穀這才道:“旁邊姑婆鎮的呂家派了人來楊村開荒,我去勸阻,說旁邊五裏外的蘆池村就是我家新占的領地,讓他們不要在楊村開墾,結果這些人反而說了許多不堪的怪話!”
楊村,就是蘇家最初駐紮的那個汙濁之地外圍的小村,裏麵的人早已跑光。聽蘇明穀這麽一說,蘇明海立時知道了緣由——埃希大陸地廣人稀,官方對平民開荒,多有鼓勵。那呂家必是知道了蘇家淨化了蘆池村,因此派了家中平民身份的人來,先一步占住楊村,等若就鎖住了蘇家以後往外發展的路子。
這些怪話也可以想見一二,無非是:“莫說你蘇家還沒把蘆池村的封地給批下來,就算蘆池村的封地騎士是你家的,我在這兒開荒又怎麽啦?沒主的荒地,誰都可以開墾!”
但蘇家眼見得就要拿下封地騎士甚至封地男爵下來,你就把人家唯一出去的路口給占了,這就是擺明了撕破臉皮,要和蘇家為敵了。蘇令南和蘇明賢皆是臉上憤憤,蘇明賢更是道:“四叔,我們也去叫人來,在楊村一同開墾!”
蘇令翰歎道:“我們人手不夠啊,現在領地沒有拿下,根本沒有野民投奔,靠自家村裏的人,哪裏談得上開荒二字……真要說起來,許多族人現在還是野民,連平民身份都沒有呢……”
蘇明穀雖然氣憤,但他畢竟讀書頗多,知道這事上還真挑不出人家什麽刺頭來,也在一旁道:“五哥,即使我們派人出來,起了衝突,哪怕傷了一個,也是不值——現在咱們蘇家本族的底子,實在太薄啊。”
蘇明賢是蘇家二房次子,排行第五,故而蘇明穀稱他為五哥。蘇明海卻道:“這呂家是什麽人物,那姑婆鎮又在何地?”
這次卻是蘇令翰開口道:“呂家乃是姑婆鎮的封地男爵,家中也有三位騎士,那呂家騰自身也是六級戰士。當時令北在郡守府要求清剿落烏鎮時,這呂家就在旁邊作梗,想不到如今竟然用出了這般齷齪的招數……”
“那姑婆鎮是個小鎮子,隻得八百多人口,就在蘆池村東二十裏外,不過呂家有一鎮四村,治下也有一千八百多平民,在男爵中勢力也是不小。”
蘇明海卻陰森森地笑道:“既然呂家撕破了臉要和我們為敵,那也不用派人去楊村開墾,直接引他們來開戰就是——平民衝突會有損傷,但我家高手和對方決戰,還會有損傷不成?”
蘇令翰有些擔心,蘇明穀卻極為興奮:“十六,你有什麽辦法引呂家和我們決戰嘛?”
蘇明海笑道:“六哥,你帶些兄弟去楊村和他們糾纏……”又對蘇明賢道:“五哥你就跟著六哥他們,防個萬一,這兒就讓十叔守護,防止呂家狗急跳牆,來這兒作亂,嗬嗬,我去去就來,到時候六哥你就知道我的辦法了……”
蘇令翰卻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但卻要做到有理有節,不得妄為。”
蘇明海見蘇令翰答應,點頭答道:“父親,這個我省得的,是不是有理有節我不敢保證,但至少和呂家來楊村開荒一樣,在官麵上能過得去。”
幾人就此分手,蘇令翰不放心蘇明穀,生怕年輕人肆意妄為,起了衝突,也跟著一起去了楊村。蘆池村裏楊村五裏多路,他們雖然腳程甚快,卻也不好拿出狼狽奔跑的樣子來,足足走了一刻多鍾才到。和呂家眾人沒說幾句,就見蘆池村方向呼哨連天,有許多人大喊“有賊!有賊”,聲音響亮,估計是蘇令南弄出來的花頭。
幾人怕蘆池村出了什麽紕漏,轉身就走,卻見前往蘆池村的路上煙塵滾滾,蘇明海響亮的聲音已經傳來:“父親大人,不必驚慌!賊人已經就擒了,孩兒這就帶來給父親觀看!”
不久蘇明海就掠過了這五裏的路程,“嘭”地將手中一個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的一個黑衣人扔在了地上!
“父親,這賊人竟然潛入我們蘆池村存放了糧食的庫房內下毒,這是存心要置我們蘇家於死地啊!待我嚴刑拷打一番,先打折了這賊人的兩條腿,盤問出他的家族來,找上門去問個究竟!”
後麵呂家眾人見有人比他們還要膽大,暗道:“這人這事做得……嘖嘖,看來看蘇家不順眼的,大有人在啊!”紛紛圍了上來,想要看個究竟。
蘇令翰也是極為氣憤,上來一腳將地底下趴著的黑衣人翻了個個兒,臉上一怔,大驚道:“咦?怎麽是呂大人?”
這地底下躺著的正是呂家的封地男爵,六級戰士呂家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