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元峰榕七八次攻擊全然無功,反而弄地憋氣難受,如今至少有一半的元力魔勁混雜在這個響屁中放出,頓覺體內輕鬆不少,臉上表情迷醉,如釋重負。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旁邊諸多高手雖然心中暗笑,倒都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一個個板著老嫩不同的黑臉,嚴肅認真,表現都極正常。但下麵的一千五百兵士雖然都算精英,可還沒到這樣的地步。這一屁放出,頓時人皆目瞪口呆,萬籟俱寂。偏偏元峰榕這一屁夾雜了無數憋氣、渾厚內力,淵源流長,聲音響亮,連整個校場都聽得一清二楚,臉上還露出色授魂與的銷魂表情來,人人都看得奇怪不已——這放屁固然舒坦,但也不至於在這麽多人麵前表現出來吧?這元大人……這元大人莫非有什麽特殊的癖好不成?

這一屁如山崩地裂,招惹得遠處群山都轟隆不已,下麵的眾兵士你望我、我望你,剛剛眨了眨眼,有所反應,忽然又聽得:

“布——”

又是一聲屁響,從五六裏外的遠山處傳來,卻清晰的宛在耳邊放響一般——卻是這一屁中裹夾真勁,凝聚不散,那一處山脈又複遙遠,因此到了此刻,才將一聲回音遙遙傳到。當日在落烏鎮和古承、加文.科茲莫初遇之時,蘇明海一聲長嘯,遠山回應,人家立刻就知道了這少年是高階的武士。這元峰榕一屁之威,回聲陣陣的原理,人家又怎麽會想不到。

但這一千五百兵士怎麽也想不到的,卻是這等精彩故事的情節,頓時哄笑出聲,其中有百來人甚至笑得肚疼,蹲在地上“哎喲”不已,最後實在耐不得翻到在地。猶自四肢皆張,笑得喘不過氣來。

台上眾人卻人皆正襟危坐,神態嚴肅——人家是淳於魔師的徒弟,久負盛名,這時你還敢發笑,不怕被人家惦記上嘛?淳於清政神識四放,焉有不知眾人裝出一副正經模樣,那是沒辦法,都在怕表現得隨意一點,就會忍不住笑將出來呢。若不是自己徒弟倒黴,就連自己都要忍不住笑煞。但這一刻淳於清政卻笑不出來,自家的徒弟敗的如此狼狽——怕以後都成了一輩子的笑料——不但笑不出來,而且怒火滔天!

這胖子其實看上去也還年輕,隻得四十來歲年紀。畢竟成就了魔師之後,隻要自己願意,這容貌的衰老就可變得極為緩慢——比如象當時陶嶺遇到的莊敬那樣,四十多歲成就魔師,到了九十多歲,看上去還象個五十多的老人。但這一刻,淳於清政將臉沉下,緩步上前,卻終於露出了一個六十二歲老人特有的滄桑和淒涼……

“師父,徒兒身體不適,耗力太多,怕是要先回去休息了。”元峰榕彎腰躬身,將手中長劍橫著遞上——這一刻,他心喪若死,哪裏還有臉留在此地,恨不得立時自絕。可偏偏他又不能,因為他若一死,那就是硬逼著淳於清政和蘇明海為敵,不說勝負如何,事後清算起來,那可沒人來管他的家人死活。

魔師!自有魔師的尊嚴!便是帝王也不敢隨意玩什麽花樣!蘇明海對趙袛以世伯相稱,趙袛也不敢開口招攬,隻能請他參加一些活動,增加與永平行省之間的親近感而已。

“哼!你自大妄為,如今得蘇大人指點了劍法,也不道個謝字嘛?”

元峰榕這時才知道自己失禮之極——一開始是他冒昧請蘇明海來指點劍術,如今指點完了,還隻顧自己歎氣,連個謝字都不說,實在太沒道理。連忙向蘇明海躬身道:

“蘇大人,小子無狀,得大人指點小子劍法,得益匪淺,在下先謝過大人了。”

蘇明海點頭道:“你之劍法,擅長以勢凜人,其變化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但臨機決戰,還要看天時地利人和,麵對強敵,你這氣勢上就落了下風,還要用劍勢強迫,為我反逼而回,這才會倉促落敗。若你一開始隻以快劍對手,我們之間的勝負,就怕又要拖延良久了。”

淳於清政怒罵道:“蘇大人所言,字字珠璣,你給我好好記著!以後若能在武學上因此而推陳出新,必要記得蘇大人的指點之恩!媽的,敗給魔師有什麽好臉紅了?有幾個八級戰士能得魔師親自指點的?你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罷一把從元峰榕手中抓過長劍:

“還不退下,看我和蘇大人切磋劍法,也好再長些見識!”

元峰榕這麽把蘇明海當作憧憬的魔師往開了一想,倒真是想通了不少,能得人家指點,嘿!還真應該有幾分自豪了。

座中童璧豪本來都已立直了身子,隨時準備出手——今兒這事乃是因他而起,到了這個地步,全是元峰榕挑釁所致。說起來剛才兩人交手,蘇明海可沒一劍主攻,隻是單純防守,這可是擺明了給他童璧豪和趙袛麵子。現在元峰榕落了難堪,淳於清政若是翻臉,那他童璧豪也隻能翻臉了。但此刻見淳於胖子竟然能忍了這口窩囊氣,將事情擺得圓轉開來,這才將身子坐回,暗中鬆了一口氣。

淳於清政自然知道今天這事可怪不得蘇明海,要怪也隻能怪童老頭多事,因此笑道:“蘇大人,我們即為切磋,那我也就用這柄長劍好了,這長劍乃是小徒所用,我閑時也要拿著指點一二,因此倒也勉強用得”說罷將腰間長劍取下,交給元峰榕帶了回去。

蘇明海見淳於清政說得坦誠,也說道:“明海手中長劍為趙兄所有,不過我倆為友多日,這柄劍在下也是熟悉的,淳於大人,我們這就請吧。”

淳於清政道:“如此甚好,我還是用剛才小徒用的這一路劍法,蘇大人這便岀劍吧。”說罷將長劍一豎,筆直地立在右手肩側,左手成劍訣,按在了劍柄之下,整個人忽然變得如山之高,如淵之深,身周有氣流緩緩流動,竟讓人有不能逼視,高深莫測之感。

這人的武功,在這一立之間,就已遠遠在劉鳴桐之上。

蘇明海本性謙和,也不已人家自居前輩為忤,右足向前虛點,身形後座,長劍斜舉至額,算是向淳於清政以表尊敬。這才道了聲:“前輩小心!”身形一進,已然使出了‘速度爆發’,劍分三花,疾向淳於清政門麵點去。

按蘇明海本來的功底,若是不能使出全身解數,怕也不能和淳於清政這等人物爭勝。但如今他成就了金丹魔種,感覺和協調方麵更上層樓,更不要說殺卻麻紮後還升了一級,因此自忖即便不用心靈戰錘、火焰爆震之類陰招,也已能在劍法上和這個級別的魔師一較高低了。

淳於清政見蘇明海改了快劍,也不驚奇。如雷一般大吼一聲,手中長劍一點一折一點,吼聲未落,先破去蘇明海的一劍三花,再一折一點,就已轉守為攻,將蘇明海迫退一步,然後左足邁前,霹靂一劍,從上直下正劈下來。

這胖子心中其實也有些火氣,這一吼出口,身邊勁風鼓蕩,隱隱間竟然顯出了一種如山崩裂般的氣勢——剛才蘇明海說元峰榕麵對強敵,不能以氣勢迫人,他偏偏還是要以劍勢取勝!

高台前麵左右兩側的兩杆火把,被淳於清政所致的勁氣一逼,頓時熄滅,台上光線就黯淡了三分。這胖子五劍出手,就形成了五道亮麗的銀光,在這黯淡的夜色中,立時顯得一種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般的悲壯氣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