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漸稀、夜更濃,蘇明海佇立良久,終於長噓出一口氣,返身向楊修潔的院落掠去。
但他才進院落,卻突然發現房內隱隱約約多了一個人,蘇明海喟然一歎,緩緩推門而入。裏麵一個女子站起身來,輕輕地咳了一聲——眉略有些粗,眼複有些彎,顴骨微過於平,鼻稍嫌勾,嘴還顯的微薄,下巴又欠些圓潤。眼神盈盈若水,聲線柔和清晰,略帶了些極性感的沙啞。不是蘇明海心心記掛的陳未雪又是誰?
這一刻,兩人癡癡相望,寂寞無語,似乎就要這般相對到地老天荒去。
他們兩人心息相通,頓然知道,蘇明海輾轉奔尋,在原處凝望她居住的小樓的時候,陳未雪也是反複難眠,繞了個大圈子,來到了楊修潔的房中。
陳未雪終於似笑實哭地咧了咧嘴,低聲道:“你……回來了,還……沒睡嘛?”
等了半天,就說了兩句廢話。
蘇明海向前幾步,遲疑地道:“阿修……沒醒?”
陳未雪見蘇明海喊楊修潔‘阿修’,莞爾一笑,也走前了幾步低聲道:“我點了她黑甜穴,讓她睡得安穩一些……”話音未落,就已經逼到了麵前。她身量甚高,蘇明海還發育未全,兩個人站在一起,差不多剛好是個平頭。
蘇明海平視著眼前的女子,眼神迷茫,好半天才想到一事,呐呐地道:“陳…陳姑娘,我來時殺了萬秀山山神,弄了點血液,好似能增長體內元力,你也喝一杯吧,不然過兩天就不能喝了……”說著將一杯血漿遞了過去。
說起來,蘇明海對陳未雪是心向往之,卻隻覺眼前這女子見識廣博、神秘莫測,不要說什麽底細,就是連人家到底有多少實力,都捉摸不清。隻是知道她臉上神光湛然,至少也是個高階戰士。
陳未雪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道:“這東西我早已喝過,再喝也沒了什麽功用。不過我這幾天給阿修灌輸元力,倒也有些虧損,有這東西,倒正好可以彌補彌補……”
她平時也叫楊修潔名字,如今故意學著蘇明海喊了‘阿修’兩個字,詭異地對眼前這少年笑了一笑,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捧住了蘇明海麵頰,眼中忽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蘇明海竟似有些癡了,傻傻的一動不動,隻是看著陳未雪蒼白的臉頰上,忽然漾出了一抹病態的嫣紅。她的鼻翼怯怯地抖動著,似乎連上麵有了一絲細微的濕潤,雙唇微張,隱約露出裏麵鮮嫩水潤的舌尖,帶著灼熱的呼吸,帶著如蘭的香氣,越來越近。
蘇明海急促地喘息著,喃喃地道了聲:“雪姐……”終於被人家一口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隨著舌頭溫柔而不顧一切地探入,口腔中,頓時彌漫開了一股血腥而夾雜著甜美的幽香……蘇明海迷醉般地斂著陳未雪水滑的舌尖,輕輕地吸吮著、柔柔的啃齧著,如同這甜蜜溫柔稍作驚動就要不再。過得片刻,終於伸出雙手摟住了陳未雪柔弱的身子,將舌頭伸入了她的香甜口齒之間,呼吸急促,抵死纏綿起來。
如此良久……
蘇明海突然熱血上湧,將陳未雪一把抱起,走到了楊修潔熟睡的床前,兩人俱是雙手顫抖,手忙腳亂地相互解起對方的衣裳,不片刻已然裸裎相待,肌膚通紅。旁邊楊修潔細長的鼻息陣陣傳來,沉睡方酣,蘇明海和陳未雪不約而同地斜眼看了一眼,心中竟是同時起了一股極其罪惡複又刺激的感覺,深深的相互凝望了一會,頓時摟抱在了一起。
慌亂中,陳未雪將一方白帕墊入了粉股之下,喘息著說道:“別……別動作太大了,小心在床上別留下痕跡……”話音未落,就已將雪*嫩的長腿勾上了蘇明海的腰間……這一番,正所謂: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
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成顛狂,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房中豆粒般的螢石燈光羞澀地閃動著,它這麽一直光亮了半夜,終於耗盡了日間的能量,慢慢地暗了下去,靜謐而又幽深的暗夜裏,卻慢慢響起了兩個人急促的呼吸之聲,彌漫出了無數春意……
天,漸漸地亮了,楊修潔熟睡的臉龐忽然泛出一絲笑意,長長的睫毛顫動著,慢慢睜開了眼睛,迷蒙中先生怕失去什麽似的,伸手抓住了床頭靜坐的人兒。
床前頎長而單薄的人影忽然一笑,一陣好聽而沙啞的聲音傳來:
“嗬嗬,我們的修潔兒今天可好看得多了……”
楊修潔一愣,方知抓錯了人,一隻手縮回來也不好,不縮回來也不好,紅了臉低聲道:
“你來啦……”抬眼膽怯地看了陳未雪一眼。“十六郎人呢?”
“別懶床上了,起來活動活動吧。”陳未雪愛憐地抹了抹她的臉頰:“咯咯,我們的十六郎在院外練武呢。”
楊修潔往起一坐,一手就撐在了外側的鋪蓋上,覺得冰冷冷的有些濕潮——現在已是五月底六月初,天氣炎熱,偏偏楊修潔身子孱弱,床上還鋪了軟褥。她想著蘇明海晚上怕是流了不少汗吧,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卻不知昨夜陳未雪房中的床鋪,才是真正涼了一夜。
女兒家起早,就算楊修潔心情豪放,也不免花費許多時間。等兩人走出院門,卻見蘇明海已經走完了拳路,也正欲返身回房。迎頭就看見了兩個嬌俏的少女,陽光透過樹梢,清清淡淡地白了一段院牆,楊修潔本就是個臉萌胸大凹凸分明的女子,還透著一絲紅暈的潔白皮膚在這陽光下一亮,竟把蘇明海看的呆了一呆。
他遲疑了一會,才喃喃地道:“陳姑娘、楊姑娘,你們出來啦……”他當著兩個人的麵,卻怎麽也叫不出昨天那阿修、雪姐的話來。
這話兒一出,兩女臉上也都是微紅,分明是各自想起了昨天曖昧的稱呼來。
楊修潔見蘇明海渾身熱氣騰騰,肌肉健壯有力的樣子,也有些發癡,臉紅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以後就和家裏人一樣,喊我阿修好了。”這話一出,更是臉紅地象熟透了的蘋果一般。
陳未雪卻是看著楊修潔一笑,又轉頭看了看蘇明海道:“唉……我年紀比你大些,就占個便宜,你以後喊我雪姐好了……”
蘇明海極是尷尬,愣了一會,才結結巴巴地道:
“阿……阿修,你如今體質轉好,我這兒有一路拳法,卻是極適合恢複身體機能之用,你要不要學?”
楊修潔見終於有了旁的話頭,連忙假作天真,拍手道:
“好啊好啊,你先打打看,我要覺得好看就學……”
蘇明海其實剛才出門練拳時就有這個想法,聞言就走下場去。虛靈頂勁,含胸拔背,鬆肩垂肘,塌腰屈膝,然後從懶紮衣、開手、合手、單鞭、提手上式、白鶴亮翅……一路打下,直到最後彎弓射虎、雙撞捶、陰陽混一,收式停止,將他前世所學的九十七式孫氏太極拳打了一遍。
楊修潔見他這一路拳打的軟綿綿的,一開始看的百無聊賴,但等蘇明海打到肘下看錘時,終於麵容嚴肅,看出了這一路拳法的妙處。陳未雪卻是在蘇明海立定起式,一招懶紮衣出手,就已看出這路拳法呼吸下沉,純隨自然的真意。禁不住雙目一凝,心中驚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