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田洋淡淡一笑，伸手相邀。
又一個挨揍的。
田洋和楚恨離自幼相識，長他三歲，楚恨離習武那年，田洋就被送到月雪城，二人一起長大，知根知底。
月雪城裏不少劍客都挑戰過楚恨離，但在楚恨離十二歲那年，就沒人打得過他了。
山莊前廳。
楚恨離百無聊賴地坐在高台上，手裏還拿著一壺剛從後廚掏來的劍酒，嘴裏含著一隻燒雞腿。
見到田洋，他跳下高台，興衝衝地跑過去。
“田洋！洛水姐姐終於讓我出城了！”
“是哪一點達到洛水城主的要求了？”田洋笑問道。
“自然是所有的！”楚恨離咧嘴一笑。
田洋倒吸一口涼氣。
他雖然了解得不太清楚，但也曾聽楚恨離提起過，除良玉榜首甲，洛水還要求他武功必須入逍遙境。
田洋拍了拍楚恨離的肩膀，搖了搖頭。
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位兄台是……”楚恨離這才看見一旁的宋勝華，低聲問道。
“無煙城，宋勝華。”
宋勝華拱手一禮。
初見楚恨離，便知少年也是個絕佳的劍客，豐神俊朗，與他靠近，都能感覺到劍氣的存在。
“久仰大名。”楚恨離同樣一禮。
雖然他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不說別的，田洋，我這次來是找你的，給我鑄造一把仙天品的劍。”
田洋氣得連拍幾下他的腦袋：“這是說造就能造的嗎？！”
“那你給我打造一柄適合我的。”楚恨離委屈巴巴道，“我的劍被人打斷了。”
“不可能。”田洋當即搖頭。
楚恨離手裏的劍也是他鑄造的，雖是年少時鑄造而成，也有高山品質了，怎麽可能被人打斷。
“真的，被人一個指頭就點斷了。”楚恨離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田洋。
“誰？”田洋微微皺眉。
“皇主。”
“誰？！！”田洋大驚失色。
了解完來龍去脈後，田洋和宋勝華皆是目瞪口呆地盯著楚恨離。
“你他媽初出江湖，便敢去挑戰皇主陛下？你以為你是神胎境嗎？！”田洋大罵道。
“但我是劍客啊。劍客怎麽能退縮，更何況我是為了給洛水姐姐要個說法，他不會傷我。”
楚恨離飲了口酒，語氣沉下：“隻是我沒想到，我們的差距那麽大。”
李長庚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在青蓮宗麵對師尊一樣。
李長庚，至少也是通明境。
“你知道嗎，他殺我都不用出劍，我好似蜉蝣，他好似鯤鵬，一陣風吹來，我就不知道人在哪了。”
“廢話，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啊。”田洋幽幽道。
“遲早我也會是的。”楚恨離握拳，看著自己手裏已經沒有一絲雞肉的骨頭，朝著廚房走去。
“兄台留步。”宋勝華急忙開口。
“何事？”楚恨離回頭。
“我敬佩兄台的膽量。”宋勝華拱手，緊接著就拔出腰間的劍，似有水波**漾，“兄台是劍客，勝華想戰。”
“我都敢挑戰陛下了，你還敢挑戰我啊？”楚恨離惑道。
“因為，我也是劍客。”宋勝華語氣堅定。
遇到心儀對手，不能拔劍一戰，那是劍客的損失。
楚恨離思考一會，轉過身來：“可以。”
他不傻，試劍大會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田亭將無煙城叫來，想必是想把這柄仙天劍交給無煙城的人。
若是拂了無煙城的麵子，難免會讓藏劍山莊難做。
宋勝華腳步一踏，手中水月劍挽個劍花，轉瞬便刺了出去，速度淩厲，劍招幹淨，如輕燕，攪水波。
楚恨離沒有拔劍，側身一躲，指尖泛起寒芒，點向宋勝華胸膛。
鏘——！
宋勝華縱身揮劍，淩厲劍光交錯，他的每一劍都恰到好處，幹淨利落。
“燕返！”
宋勝華高喝一聲，長劍拐了個弧度，一條白色長虹劃過天際斬來。
但楚恨離隻是伸出一指，那磅礴的劍氣便像漲起的浪潮，翻湧著滾下，那一刹那，莊上滿是劍氣。
副城主一個箭步從大殿裏衝出，一掌拍下，浩**掌力透體而出，硬捍楚恨離劍鋒。
一招，楚恨離原地未動，副城主後退一步。
宋勝華滿臉震驚，副城主臉上流下一滴汗，拂袖冷哼一聲，手掌微微顫抖。
他自是沒出全力，但那小輩的武功，深不可測。這樣的年紀，這樣的武功，讓他想到一個人，那個人姓李，撕了武榜，收了八位弟子，名滿天下。
“楚兄好劍法。”宋勝華深吸一口氣，抱拳一禮，“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勝華受教。”
“謙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終也。”楚恨離說道，“勝華兄的劍，很美，是君子該揮的劍。”
兩位少年相視一笑，全然不顧副城主的黑臉，對身而立，同時抱拳行禮。
劍客交戰，點到即止，方才那一劍就算餘副城主不出手，也斬不到宋勝華的身上，二人都心如明鏡。
“楚兄武功已入逍遙境？”宋勝華問道。
“啊？沒有沒有。”楚恨離一臉謙虛，“資質愚鈍，剛入金剛境。”
我去你的吧！宋勝華心中是這麽想，但麵上含笑道：“那楚兄的劍，當真絕妙。”
“成長老，我沒事，您回去吧。”宋勝華轉頭說道。
“勝華兄若是無聊，可隨我們去山巔一看，那裏曾是我和田洋的練劍之地，風景很美。”楚恨離邀請道。
“求之不得。”宋勝華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三人身後，副城主黑著臉，田亭笑著走出來，拍了拍副城主的肩膀。
“與友相伴，共討劍道。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勝華遲早要當城主，若流連於江湖，無煙城該如何？”
“一城的責任，豈能落在一個少年肩上？”田亭歎了口氣，“緊緊相逼，重任壓肩，也許他這輩子，都入不了劍仙。”
“難道和你兒子，還有這個小輩一起，就能入了？”餘副城主嗤笑一聲。
田亭饒有深意地看著楚恨離的背影。
“那誰知道呢？”
山巔之上。
白雲如洗，天藍如海。
楚恨離倚著樹幹，眺望遠方。
“田洋。
我有點想去一趟，
美人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