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 一群海鳥撲騰著在海邊抓魚,還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

最左邊的齊承佑第一個受不了,惱恨的從睡袋裏鑽出來, 滿眼黑黢黢的盯著不遠處的海鳥,臭罵了一頓:“叫什麽!人都還沒睡醒呢!”

“你和鳥還能罵起來, 我真是服氣。”

李咎也聽見了海鳥的聲音,但是本來還是能睡的, 齊承佑跳腳的聲音一響起來, 這次是根本不能睡了。

“本來你也睡不下去了, 還賴我。”

齊承佑沒好氣的鑽出來,伸了個懶腰,清早的空氣怪新鮮的,讓他的惱怒清掃幹淨了一點。

齊承佑低頭, 四個團子還在挨挨擠擠睡在一起,兩個並兩個, 嚴絲密合的貼著最中間那個長條的。

酈貌整個人彎成了毛毛蟲的形狀, 腳踢著李轍,腦袋壓著明巧巧,兩個崽卻淡定如雞的呼呼大睡,仿佛十分習慣。

“……”

李咎嘖了聲:“優秀的睡眠體質。”

齊承佑踢了提酈貌的小腿。

對方懶懶的抻了一下, 一雙包裹在睡袋裏的大長腿伸直了, 然後又換了個方向,慢吞吞的彎曲起來, 又呈現出入睡的姿勢。

齊承佑腦門的青筋跳了下。

最後賭氣的先去洗漱。

時間應該還早,連攝像都沒開,這是在齊承佑和李咎洗漱完之後發現的,因為回來了才正好聽到攝像機發出的“叮”的一聲, 紅外線也自動開啟。

“節目是幾點開始來著?”

齊承佑騷騷腦袋。

“八點了。所以……早起吃啥?”

李咎發出靈魂疑問。

“八點了?早飯呢。”

酈貌像是詐屍一樣忽然挺起來。

齊承佑去看他,嫌棄的說:“喝點海水吧,消毒還能養顏。”

“什麽意思,今天早起是沒飯了嗎。”

酈貌隻清醒了一半,困頓的睜圓眼睛。

“當然沒有,不然我們現在還站在這裏嗎?起床,洗漱,看孩子,我們去找吃的。”

齊承佑快速的分工。

李咎表示沒問題,率先去準備昨天的工具。

酈貌自己又坐了會兒,搖了搖腦袋清醒過來。

團在他周圍的幾個崽也緩慢的睜開眼睛,揉著眼堆坐起來。

一眼看過去,就是五個連接在一起的困困球,各個哈欠連天的。

齊承佑嘖了聲,挨個叫人:“快去洗漱,收拾好了。”

“起來了起來了。”

酈貌的絕望隻存在了一秒鍾,興趣立刻飄走了。

清晨的海島比晚上的要溫和一萬倍,還有咕嘰咕嘰的海鳥,各個長得肥大,甚至連人都不怕,就踩著腳在沙灘上。

酈貌一遍刷牙,一邊流口水。

“這種鳥會很好吃吧。”

明巧巧蹲在他身邊,和秦悅一左一右用鹽水漱口,大眼睛也追著海鳥看過去,露出了和她哥一模一樣的垂涎表情,肯定的說:“燒烤應該會很不錯……”

“別想了,連魚我們都抓不住,還鳥呢。”

而且明明是可愛的鳥,為什麽到他們嘴裏就變成了肥美的食物啊!

可惡!都怪他們!

齊承佑再看那些白白的大海鳥,感覺嘴巴裏都出現了燒烤的香味。

李轍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當然椰也隻安靜了一秒鍾。

孩子王酈貌快速的刷完牙齒,提出偉大的決策:“誰說不能抓魚?今天小爺就帶你們露露手。”

“真的假的!”

“哥,你會抓魚嗎!”

酈貌的話頓時引起小崽們的強烈反應。

秦悅表情懷疑,明巧巧倒是一如既往的無腦相信他她哥,瞬間歡呼起來。

酈貌直起鼻子:“試試,我們還需要一些工具。”

齊承佑懷疑的往岸邊看了一眼。

其實這地方食物不少,尤其這些“不好抓”的魚,各個長得都很大,而且因為沒有什麽天天敵,顯然沒什麽警惕心,時不時來岸邊耍一圈。

酈貌要抓魚的念頭已經達到頂峰,一路小跑回去,翻牆倒櫃的收拾幾個物資袋。

已經行裝整齊的齊承佑和李咎看了他一眼,狐疑的問:“你幹什麽呢?”

“找工具啊。”

酈貌抽空回答,拿出昨晚煮麵的鐵鍋,十分順手的揮了揮。

可以使,好東西。

酈貌雙眼一亮,仰起頭,單手舉著鐵鍋,頗為神奇的和齊承佑吹牛:“你們等著吧,回來就能吃上魚了。”

齊承佑:“……我可先謝謝你。”

李咎的反應則是突兀的嘲笑了一聲。

酈貌眯著眼睛盯了他兩秒,然後站起來,揮手帶著孩子大軍衝鋒。

幾個人叭叭叭的踩在沙灘上,驚飛了一串飛鳥,看著竟然有幾分氣勢。

齊承佑和李咎麵麵相覷了一眼,然後半蹲下,看看他們的物資袋,懷疑的說:“工具其實我們也有……不然試試?”

更高難度的,比如打獵什麽的……

雖然氣勢沒什麽實際用途,但是很能振奮人心,尤其會讓人產生一些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能輕易辦到的錯覺。

總之他們就是去采食物,怎麽也不可能出錯的。

畢竟是早起,還沒太多精力。

齊承佑本來的想法也隻是去摘些昨天認出來的蘑菇,連齊承連也不必要跟著去。

李咎顯然有點蠢蠢欲動。

他看了眼海岸邊,四個崽連同酈貌在內,積十分有樣子的蹲守在礁石旁邊守魚。

看這架勢,說不準還真能弄上來兩隻。

“我記得……樹叢裏的鳥也很多。”

事實上不止有鳥,還有山雞這些,每個都帶著定位標簽,是節目組特意投放的。

:節目組真壞,山雞哎,就算他們投放進去又怎麽樣,還不是抓不到……

:哈欠,早起好困,要不是要看貓貓他們,我絕對起不來

:不過這片小島景色倒是真的挺不錯的

:哎這個鏡頭能不能近一點啊?齊承佑他們在做什麽?

鏡頭被限製在支架上,到底不如現場拍攝靈活。

此時的節目組,也都好奇的通過攝像頭在觀察。

他們當然不會直接就不管嘉賓了,畢竟雖然安排了一些能“打獵”的小東西,但是那是對於經驗豐富的人來說有用,比如還沒上場的援助者們,打隻山雞簡簡單單,抓條魚更是沒什麽問題。

可是對於酈貌他們來說,最多也就是擺設。原本他們想著,嘉賓們最後餓得沒有辦法,肯定會來找節目組求助。

然後他們就能順理成章的引出任務。

但是他們竟然自己開始捯飭起來了!

齊承佑和李咎倒是也沒幹什麽,隻是用木棍,繩子做了個簡易的彈弓,沒什麽大用,但是他們有棍子啊,隻要能把山雞打暈,然後用棍子衝鋒就行。

齊承佑綁好了棍子,去海岸邊巡視了一圈。

酈貌屏氣凝神,窩在珊瑚礁的地方,大氣不敢喘的等著小魚。

齊承佑:“……”

他看看棍子,又開始自我懷疑。

酈貌真的能弄上魚來嗎?

還有他,幹什麽抽風的弄棍子……根本連山雞的毛都碰不到吧!

不管概率多少,東西已經裝備好了,至少也要去試試。

齊承佑和李咎往森林出發。

酈貌則繼續看孩子大軍。

兩夥人,逐漸到太陽火辣辣,又到太陽落山。

“哥哥……我好餓。”

明巧巧按著肚子,哭唧唧的說了一聲。

秦悅拉拉她的手,表情嚴肅:“饑餓是我們需要頑強抵抗的**!”

說著,肚子咕嚕了一聲。

秦悅表情僵住。

明巧巧更悲傷了,蛙蛙叫:“我好餓,我不想抵抗!”

酈貌比她更悲傷,最後一次插空之後,神色茫然的回頭,哭著喊:“我好餓!我要吃飯!”

秦悅:……

喂!你不是應該哄小孩的大人嘛!

齊承連和李轍板著小臉,一邊一個擦了下酈貌的臉,齊承連說:“我哥他們一直沒回來,說不定找到了吃的了。”

李轍冷靜分析:“如果找到東西吃,他們才應該不會回來這麽晚。”

所有崽都陷入絕望中。

蔫頭耷腦的往回走。

直到又過去幾十分鍾,森林那邊才傳來響動聲。

原本有氣無力躺在睡袋上的酈貌瞬間驚醒,興奮的抬眼,然後目光逐漸變得灰敗。

他又大字型躺回沙灘上。

“回來了!”

“嗯,回來了。”

這話來自髒兮兮的齊承佑。

李咎臉色更臭,第一件事就是去岸邊洗刷。

“發生什麽了?”

幾個崽好奇的湊過去,目光期待的往簍子裏看,當然,裏邊至少不是空的,幾顆大菌菇……至少應該夠他們幾個人吃的數量,滿滿堆在簍子裏。

齊承佑不想說這個丟人事跡。

他和李咎當時一進森林,就發現了幾隻有定位器的山雞,馬上就追過去了,兔子他們是不想的,也想不了。

但是現實馬上就告訴他們,就算是山雞,也不是他們能妄想的。

離山雞最近的一次,齊承佑真的把它砸暈了,立刻和李咎湧用上“兵法”,但是灰撲撲的山雞被左擋右擋的人類激怒了,蒲扇著翅膀直接踩著齊承佑的腦袋飛出了包圍圈,還憤怒的在李咎臉上撓了一爪子。

偌大的山雞爪印印在臉上,李咎簡直顏麵午無存,直接在頭上包了片樹葉遮擋。

倆人灰撲撲一下午,最後隻能狼狽的去采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