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開始羨慕你了啊小貓!”

胡琳捂著嘴發出狂呼, 看酈貌那淡定的模樣,肯定就沒少收到禮物!不過他怎麽看著像在思考什麽的樣子。

禮物在前,還思考!

胡琳忍不住吐槽:“你這個大少爺, 你可別和我說這你都不嫌夠好。”

酈小貓撅了下嘴巴,把玉佩收起來, 橫了胡琳一眼,發愁的說:“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我是在想該送什麽回禮!”

前世他大師兄家財萬貫, 是看不上錢財買來的東西的, 並且他大師兄那隻老狐狸, 一項不是什麽“不求回報”的老好人人設,旁敲側擊的表示他給那皇上送什麽,他也要什麽。

譬如說酈貌自己磨的一塊木頭小雕塑,那是他當時一時興起, 照著書磨了個開頭,後來因為懶差點沒弄下去, 不過最開始被李淵瞧見了, 這人不知道從哪肯定這就是會送給他的東西,每天都挑酈貌懶散的時候往門口一站,看得酈貌不好意思擺爛,後來耗費了幾個月的時間, 終於磨成型了, 但是還是毛毛躁躁的,卻被新帝當成了寶貝疙瘩, 和價值連城的雪玉一起懸在腰上,從來沒離過身。

可是那東西是那麽好雕的嗎!

酈貌歎了口氣,已經想象到自己未來為狐狸大師兄累死累活還禮的模樣。

胡琳崩塌的心態稍稍平和了一點,還要反過來勸酈貌, 兩人圍在一起嘟囔。

篝火晚宴已經準備正式開始了,酈貌聽到旁邊說話的人一下變得多了起來,這是找好舞伴的人在互相尋找,準備組隊一會兒,同一時間,一段悠揚又激烈的圓舞曲在身後響起。

酈貌上輩子也是有藝術細胞的人,好歹禮樂書畫,他還是從小學著的,音樂一出,酈貌跟著扭頭,一邊誇一邊找彈奏者:“這是什麽樂器啊?”

胡琳說:“小提琴啊,你都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我藝術細胞比較少。”

酈貌還在艱難的往後看。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演奏者太優秀,剛還鬆散的學生層層疊疊把那組樂隊的人埋在了操場裏邊,還有人跳著腳看。

“這也太誇張了。”

酈貌目瞪口呆。

篝火晚宴最重要的一趴不是跳舞嗎?怎麽音樂一出人全都去看演奏者了,雖然他承認這段音樂的確挺好聽的。

“因為演奏的人是溫以沉。”

在一側的小豆丁鎮定開口。

“什麽?”

這下驚訝的變成了酈貌了,他震驚的看看人群,又看看胡琳,又看看說話的李轍。

胡琳表示肯定:“對啊,溫以沉作為金杯代表要上台演奏的嘛,不過他的性格你知道嘍,怎麽可能上台,所以最後折中,作為開場曲的演奏者演奏一首小提琴是也,哦對了,他可真是全能型的人才,我都沒想到小提琴還拉得這麽好,哎,這還好不是我家親戚,不然我非得讓我媽從小念叨到大不可。”

酈貌已經沒心思在這聊天了,他對演奏的人是溫以沉感到十分好奇,畢竟這可是上輩子都沒聽過的東西!

酈貌眯著眼睛回頭,在幾個崽臉上掃視一圈。

李轍往火堆裏扔木柴的手一頓。

齊承連更是瞬間警惕,炸毛問道:“你想幹什麽?”

“這麽好的機會,難道你們不想去偷偷看看嘛。”

酈貌**道。

這可是溫以沉哎!溫以沉!搞樂器!這種難得一見的場麵,那必須得衝啊!不然得遺憾個幾年!

酈貌狡詐的搓手:“哪個崽願意和我一起去……”

明明是貓貓可愛的一張臉,竟然能讓人看出來“猥瑣”的詞匯!簡直是浪費這張臉!

胡琳唏噓一聲。

齊承連和李轍自然是瘋狂搖頭的,酈貌切了一聲,左右尋找,金融係的崽崽們都在幫忙擺東西,正事在身,不好打擾,酈貌隻好自己勇猛的朝著人群中泳過去。

好在他動作敏捷,還比較順利的鑽過去,五分鍾後,艱難從人群中冒出一個腦袋,興致衝衝的準備在人群中找到演奏的溫以沉。

彼時演奏已經到了尾場。

酈貌一眼就看見了最顯眼的那個人。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嗯,怎麽說,沒有攻擊氣勢的溫以沉?

怪不得旁邊的人雖然擠,但是都很安靜,像是在專心欣賞一樣。

酈貌夾在人群裏,略有些呆呆的看著最中間的男生。

溫以沉總是靠譜的,周身的氣勢比大人還要淩厲很多,平時哪怕穿著校服,都有種不苟言笑的嚴肅。

但是今天他卻穿了一身應景的白色西裝,高大得身材比例極好,仿佛古希臘雕刻的天神雕像,閉目演奏著,隻帶著一絲平時的肅殺之氣,反而給他增添了一點活氣。

總而言之,很耀眼。

旁邊有人小聲的交流。

“我是顏狗我承認,我都想衝了。”

酈貌想,他也是顏狗,要不是看溫以沉長得那麽好看,上輩子他可不會把他撿了,還放在身邊十幾年,最重要的,他還對他管來管去,指手畫腳!比他爹娘還過分,要不是這張臉,哼哼。

“嗚嗚嗚但是不行,我還是隻敢看看,溫神的光環太大了,我怕我人一過去先厥過去了。”

太誇張了!不會這麽嚴重的!雖然他也經常因為被突發回宮的李淵撞見正在幹“好事”而心虛,但是一般情況下,隻要態度良好的舉起兩隻爪,訕訕的笑笑,然後撲過去,總能逃過去的!

酈貌搖頭晃腦的在心裏回答。

“不過我覺得你說得對!人生這一輩子,果然就是要為了自己衝一次!啊啊啊溫神這種完美的人畢業之後再也見不到了吧!”

那是當然,畢業之後他的痛苦日子就要來了。

酈貌深切酸楚的閉目。

溫以沉和上輩子的李淵一模一樣,甚至變本加厲,畢業之後怕是走到哪裏都要揣著他,再不然就是電話轟炸,現在有了電話這種東西,可比當年的信函方便多了,他要偷偷幹點什麽都藏不住!

酈貌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與此同時,人群中蠢蠢欲動的女生們都握緊拳頭,做好了最後一戰的準備。

畢竟這樣的溫以沉太少見,威脅力那麽小,此時不接近更待何時!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結束。

有人蓄勢待發。

酈貌也跟著有點緊張。

一曲結束,男生長身立在人群前,放下手臂,緩緩睜開眼睛,黑沉的視線掃過人群。

篝火在安靜的空氣中飄**著。

剛剛還蓄勢待發的女生:筆直的轉身並且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JPG

……啊,剛剛可能是受到刺激才做出了那麽不理智的決定呢

溫以沉眉眼深刻淩厲,麵無表情的掃過身前的眾人,視線猶如十三級大風,所過之處把人凍得透心涼。

“耶!本年度校慶活動圓滿結束!祝大家新的一年高高興興!祝上森和金杯綿延不斷!”

有人在人群裏發出一聲狼吼。

驚悚的學生們立刻一掃情緒,激動起來。

這點小挫折算什麽,今天可是最大的盛典啊!至於溫以沉?

哼,讓他自己待著去吧!

各種熱鬧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斥著操場。

金杯學生友情演奏完,有序準備離場,上森的學生也散開,整個操場都歡快起來,音樂係的學生開始登場,現場演奏背景音樂,舞蹈係的學生則一對對入場,以開場舞來炸裂場子。

酈貌震驚的左看看右看看,搞不明白剛剛像上前找溫以沉要簽名的人怎麽一瞬間沒了。

他撓著腦袋,再看不遠處的男生,甚至帶上了一點同情。

算了,他小爺算是一個好人,就代替那些人去恭喜一下他吧!

潭之墨也在溫以沉身邊,按理來說,顧銘梵應該也是在的,結果這小子不知道開場前野到了哪裏,說沒影就沒影了,還好人多,缺一個人也不明顯。

溫以沉自然是表情不太好的,畢竟這種拋頭露麵的活動,他一項不太喜歡,隻不過該有職責任務的時候,他也不會推諉,就是會用冰冷的表情無差別的掃射攻擊。

潭之墨很有先見之明的離他半米遠,企圖說些什麽正事讓他溫哥的心情好起來。

他張張嘴巴,不過沒用到他艱難的想,從人群後邊忽然衝出來一顆小炮彈。

潭之墨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擋,然後按在地下,在看到來人後勉強壓製住了手,然後就親眼看著他們英明神武的溫哥,被一把從身後捂住了眼睛。

那一瞬間潭之墨連打120的電話都準備好了。

要知道上一個從背後準備偷襲他們溫哥的人,已經被溫以沉身體的第一反應一拳揍得飛出去兩米,還好當時喜歡了防彈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畢竟他們這群人的第一本能反應,有時候更快於腦子思考。

但是這個人不是別人啊!是嬌嬌紈絝酈小貓!真要被打到那就不是醫院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潭之墨瞪大眼睛,呼吸都快憋停了,胳膊已經伸出去,隻差一點,隻差一點就提到酈貌的脖子!

“你幹什麽?”

溫以沉回身就看見五指彎成爪子狀要抓酈小貓的潭之墨,皺起眉,低沉問道。

僵住的潭之墨:……?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爪子,還有猙獰的臉。

再抬頭,看看雙手吊著溫以沉脖子,一個一個眯著眼,一個好奇的睜著眼睛看他的溫酈兄弟倆人。

潭之墨:……算球,原來傻子竟是他

溫以沉從酈貌要撲過來的那一瞬間就知道是他了,這就好像是高於本能之上的慣性,他的全身肌肉再麵對突然撲過來的酈貌時都放鬆了警惕,甚至還主動的側過身,去迎接。

當然,這種事實溫以沉是不會說的。

事實上他已經察覺到自己對酈貌的感情有些模糊。

酈貌已經這麽大了,不該是粘著他的年紀。

溫以沉沒在管渾渾噩噩不知道想些什麽的潭之墨,按住酈貌圈著他的手,往下摘:“下去,不成樣子。”

這下可點著了酈貌的火星子。

其實溫以沉這種陰晴不定的狗脾氣已經持續了一周時間了,溫以沉看他就看煞星一樣,總是躲著他,還動不動就讓他住手、不要動、甚至現在洗澡,溫以沉都隻是會在他喊的時候幫忙來搓背。

簡直是無理取鬧!

酈貌磨了磨後牙根。

沒見過兩人這麽親密的潭之墨總算回過神來,想著今天可能是因為篝火晚會所以酈貌有些神誌不清,看著他溫哥的冷漠視線,潭之墨警惕心上來,又往前走了兩步,開口:“酈貌,你不要掛在溫……”

“掛掛掛!我今天就要掛在他身上了,怎麽樣!”

潭之墨的話成了壓倒小貓的最後一根導火索。

現在連別人都可以質疑和他溫以沉的關係,甚至還要管一管了,而溫以沉竟然不說話!

酈貌簡直氣炸毛,叫囂。

當然,他十分擅長處理性格別扭的溫以沉,畢竟之前的十來年他可不是白過的!

酈貌氣哼哼的把胳膊圈的更緊了,直接勒著溫以沉的脖子,椅在他背上,揪著溫以沉的耳朵強調:“不許走,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參加晚會!”

站在溫以沉四周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小片人,齊齊陷入了寂靜中,豎著耳朵聽八卦,顯得不遠處的喧囂熱鬧特別刺耳。

潭之墨再一次收回了手。

這次他聰明了,絕對不參合這倆人的事,大搖大擺的站在一邊,冷眼看著。

他算是發現了,他溫哥在麵對這隻小貓的時候,耐心是絕無僅有的大。

並且一再壓低底線,比方說現在。

潭之墨略有些一言難盡,甚至雖然做好了準備,也感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操場的人雖然多,但是沒人光明正大的往這邊看,事實上酈小貓一旦尥蹶子起來,溫以沉也沒辦法再去注意別的事情。

於是全校學生,親眼見著以嚴肅鐵血第二個溫父著稱的金杯招牌溫以沉,沉默著把在他背上撒歡的小貓掉了個個子,然後塞到懷裏。

眾人:……

嘴巴張大成鱷魚。

完了完了,他們每個人可能都有幻覺了。

悠揚熱切的舞曲在操場響徹著。

溫以沉沒辦法,夾著狸貓去了偏一些的地方,有小主席台擋著。

一行人紛紛調轉視線,眼珠子都差點轉歪了,往那邊瞥,發現實在是看不見之後,才遺憾的長籲短歎一聲。

至於被留在原地的潭之墨,抱著肩膀,滿臉苦大仇深。

“喂,你傻看什麽呢?溫哥呢?小貓呢?”

好不容易轉出來的顧銘梵一出人群就看見傻站著的潭之墨,拍了拍他,探著腦袋一邊找小貓和他溫哥的身影,一邊問道。

潭之墨默默低頭,看他,忽然問:“你幹什麽去了?”

顧銘梵竟然覺得這句話有點幽怨,抖擻抖擻雞皮疙瘩,嫌棄的說:“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這麽委屈巴巴的,你又不是小貓!”

潭之墨:……

很好,還人種歧視了是吧。

顧銘梵自己倒是答下去:“別提了,我剛才被我爸叫住了,那一通比較,對了,我還得找狸貓算賬,你是不知道,我爸不知道從哪聽說的酈貌的大名,現在連溫哥都不提了,直接在那把我和小貓比,可把我比的,年輕的臉一紅!”

顧銘梵悲憤的說。

雖說他寫不了一手小楷,但是好歹他小爺大字是識得的吧,偏偏他爹看不到這個有點!他看就是他爹喜歡貼心兒子類型的,話裏話外給他找話!

顧銘梵摩拳擦掌,潭之墨眼睛擠了下,朝小主席台的方向抬抬下巴。

“酈貌在那了,溫哥也在,我勸你最好別去。”

顧銘梵腳步一停,睨著那邊,稀奇的問:“都在那?那地方也有點小吧?這得怎麽裝下兩個人。”

潭之墨若有所思,說:“腿盤在腰上就可以。”

顧銘梵惡寒一聲:“你能不能別說這麽肉麻。”

潭之墨麵無表情。

顧銘梵自己又想了下,說:“不過要是酈貌和溫哥的話,正常。”

他最近因為和狸貓走得近,已經看過好幾次酈小貓大膽包天的行為。

他豈止是敢盤在溫以沉腰上,要是說騎在他溫哥腦袋上也是有可能的!

潭之墨看了他一眼:“你不覺得、不覺得不對勁嗎?”

顧銘梵五大三粗的回答:“這有什麽不對勁的,對勁啊。溫哥對小貓好。”

好是好。

潭之墨十分覺得自己要和顧銘梵這個大傻子聊更傻。

甩手離開。

就當他是多想了吧!

而這個時候的酈貌,和顧銘梵潭之墨猜測的還有點不一樣,他一到溫以沉身上就犯懶,這時候是懶洋洋掛在他脖子上的。

溫以沉企圖讓他做好,酈貌也不動,像一坨透明水晶泥一樣,坐在主席台上,然後滑溜溜的塌著腰,把溫以沉當枕頭使,慢吞吞看著不遠處的篝火晚會,打了一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