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有聲音,真的響了!

酈貌滿眼震驚。

他裹在被子裏,像顆白胖的蠶寶寶一樣湧過去,警惕的看著床邊的手機背麵。

這不會是什麽巫蠱之術吧!

b城城郊區。

潭之墨嘶著抬起脫臼的手臂,被隊友扶起來。

“集訓比賽再不開始訓練場醫院就該被咱們內部包圓了。”

他苦中作樂的調侃。

隊員深有所感的深沉點頭,然後看著咬下手腕負重,單臂跳出比賽台的隊長,滿腦袋問號:“誰來的電話啊?以前溫哥不是從來都不會中斷訓練賽。”

潭之墨也覺得稀奇,眾人齊齊看向給溫以沉送手機的師弟。

這位師弟嘴嚴得很,嚴肅的搖搖頭離開。

顧銘梵唏噓一聲,扶著老腰殘胳膊殘腿,招呼一邊坐著的弟兄們:“管他是誰,救了咱老命是真的,走,看看戲去。”

早都好奇的男生們烏拉烏拉的站起來,到訓練營外的小樹林邊上蹲點,再近點他們可不敢了,畢竟誰也不想擱睡覺前再挨頓揍。

男生穿著黑色的訓練服,隱隱露出肌肉繃起的小臂,背對著他們停在了樹下。

手機屏一片黑色,隻能聽見若隱若現的急促呼吸聲音。

想起少年摔一跤都疼哭的脆皮模樣,溫以沉不自覺握緊了手機:“酈貌,說話。”

顧銘梵耳朵尖,實時轉播:“靠,溫哥生氣了。”

隊員齊齊抱著肩唏噓,仿佛想到自己挨訓得樣子。

對麵仍然沒有聲音,就在溫以沉耐心告罄,準備給家裏座機打電話的時候,黑乎乎的屏幕忽然亮了起來,沒人,隻有刺眼的燈光。

溫以沉被強烈的光線刺激地眯了眯眼,惱怒地捏緊手機。

他竟然被酈貌耍了,還愚蠢的中斷訓練,接了電話。

溫以沉臉色可怕的沉下來。

下一秒,手機中傳來少年軟軟的,帶著點試探的聲音:“哥哥。”

溫·待□□·以沉:……

“幹什麽。”

男生皺著眉,狀似不耐煩的問,身體側向了另一個方向,隻露出耳朵和上下滾動了一圈的喉結。

顧銘梵吸氣:“溫哥要揍人了。”

隊員齊齊互相攙扶著驚悚後退。

鏡頭轉了轉,慌亂的露出少年卷毛的一撮,然後又匆匆被離開。

溫以沉:……

他仿佛看見一隻搗蛋的小貓,瘋狂用爪子擺弄手機。

也就酈貌能辦出這麽愚蠢的事情。

男生冷哼一聲,臉色卻緩和不少。

“哥!”

“什麽事。”

他冷漠問道。

視線卻沒離開手機屏幕。

少年仿佛玩上癮了,小聲的叫:“哥!哥!真的是你嗎。”

溫以沉:額角開始蹦青筋

他忍耐道:“怎麽?”

“哥哥!”

溫以沉:……

手背青筋鼓起。

顧銘梵瞳孔地震,嗖得縮回按著欄杆的爪子:“就是現在,跑!”

隊員烏央烏央開始撤退。

“別擠我靠大壯!”

“我先來我先來,我是大哥我先來!”

“誰把我鞋踩掉了!”

角落的溫以沉卻陷入了奇怪的僵硬中。

就在他青筋繃起來的前一秒,鏡頭忽然翻轉,一張放大的臉占滿整個視野。

粉嫩的,按一下會留下軟軟痕跡的嘴唇。

然後是挺翹的鼻尖,少年動作太大,撞了下屏幕,從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鏡頭瞬間下落,少年盛著水汪汪的眼睛最終出現在溫以沉眼前。

“嗷嗚 嗷嗚 嗷嗚”野林奇怪的動物發出嗷嗷叫聲。

溫以沉攥緊手機,移開視線:“愚蠢。”

竟然真的溫以沉的臉,還有他自己的臉。

酈貌驚奇的擺弄著手機,連哭鼻子都暫時忘了,白皙的臉頰各部位不等的在溫以沉眼前放大。

溫以沉重重咳了聲。

酈貌陡然頓住動作,他抿了抿唇,收起這幅沒見識的模樣,又重新躺回大**,亮白的燈光下,少年白得像是透明的一樣。

酈貌開始討伐:“你為什麽不回來。”

他又沒答應過。

溫以沉移開視線,又移回來,定在少年臉上,心想,看著真是脆皮極了,怕是按一下都會紅了。

少年皺著眉,端端正正端著手機,終於整張臉出現在屏幕上。

他眼睛裏噙著困倦的水霧,說話聲音也更綿軟,終於見到溫以沉,酈貌稍稍安心下,他砸砸嘴,困倦的縮了下腦袋,團在被子裏。

屏幕傾斜到了上方,隻能看見少年濃密的睫毛,時不時輕顫一下。

溫以沉垂下眼睛,忽然有些不自在,他問:“你找我幹什麽。”

少年沒了激動,似醒非醒的軟聲說:“我困了。”

溫以沉:“……困了就睡。”

一隻白軟的手忽然伸到了鏡頭前麵,指甲短圓粉白,指肚按壓著手機,留下一個小坑:“哥,別走。”

酈貌軟得就像貓咪一樣,能完美貼合在他背上。

溫以沉忽然覺得更熱了,沉著臉道:“嬌氣。”

少年哼哼了兩聲,埋得更深了,卷毛蓬鬆炸在被子上,像隻撒嬌的小貓。

溫以沉摩挲了兩下手機,抬眼。

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都扒著欄杆伸長耳朵的隊員:……瞬間收回耳朵

顧銘梵:尷尬笑笑

哥命不久矣!

溫以沉捏著手機走過去,冷漠臉,伸手。

顧銘梵狗腿地試圖拿走手機。

男生眉骨壓低。

猜錯了!

顧銘梵欲哭無淚的收回爪子:“溫哥,咱訓練還繼續嗎?”

溫以沉道:“繼續,十二點結束。”

他手卻沒鬆開,又抿了下唇瓣,移開視線說:“運動耳機呢?借我。”

酈貌已經睡了,聽到他的聲音就行了吧。

顧銘梵傻臉道:“啥?”

“是我為了和我女朋友煲電話粥準備的那個運動耳機嗎?”

溫以沉:“……你可以不用說的這麽詳細。”

*

訓練賽十二點準時結束,訓練場癱了一地的男生,不顧形象的哎呀呼叫。

顧銘梵捂著防護服嗷嗷叫,想著必須得和女朋友視頻撒嬌一會兒才能減輕他的痛苦。

場上唯一站著的溫以沉卸了負重,越出訓練場,幹脆利落的換上外套。

潭之墨搭在訓練場繩子上看他:“這麽晚了還走。”

顧銘梵聞言也搖過腦袋,耳機朝他飛過來,顧銘梵抓住。

溫以沉看了他們一眼,說:“比賽開始前一天我回來。”

顧銘梵揪著潭之墨的褲子站起來,困惑的擠眉弄眼:“溫哥今兒狀態不對啊,下手也賊狠,著急幹啥去似的。”

潭之墨眯著狐狸眼,淡定敲了一下顧銘梵的傷口。

顧銘梵頓時嚎叫起來。

“你大爺潭之墨!”

潭之墨道:“我替大爺謝謝你。”

話說完,他舔了舔唇瓣,壓低聲音扣住顧銘梵的脖子問:“你發現沒,溫哥剛耳朵紅了一半。”

顧銘梵兩眼震驚:“你是說溫哥他,他他他他——”

潭之墨八卦的目光逐漸變成看傻子似的眼神,他憐愛地拍拍顧銘梵的脖子:“去和“女朋友”嘮嗑吧。”

這傻玩意根本沒明白他啥意思。

顧銘梵:(豎食指)以為他看不懂他看傻子的眼神嗎!

他不堪受辱,跳腳辱罵:“潭之墨你大爺!你就是羨慕我有女朋友!”

淩晨12:30。

國道250。

黑色路虎劃過公路。

溫以沉剛接通完溫父電話,父子兩人如出一轍的簡單幹練,三句話結束所有內容。

溫夫人在那頭幽幽歎了口氣,趕在電話掛斷前湊過來:“以沉,困的話就先休息休息,還有你爸爸在著呢,再不濟就讓他們等等。”

溫以沉情緒不變的嗯了一聲,“放心母親,我能趕到。”

溫夫人還想說什麽,聽著那頭風馳電掣的車聲,最後訕訕道:“你們父子倆——”

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隻不過這話沒說完,兩邊都沉默了一段時間,顯然都想起來溫酈兩家的鬧劇。

溫夫人心情複雜,也不想再多說了,溫柔道別:“那你慢慢開,等到了酒店給我——”

“!”

溫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她舉高手機,甚至把丈夫拉來,沒有別的聲音了。要不是溫以沉性情冷漠,剛才那弱氣的一聲哼唧還真是……

溫夫人擰了丈夫一把,看他眉峰動了動,還是遲疑著問了句:“以沉,你那裏——有人嗎?”

溫以沉的嗓音更沉了點,仔細聽有一瞬間停滯:“沒有——,我先掛了,母親。”

溫夫人:“……好好好。”

通訊掛斷。

車速穩定在八十邁。

暗色劃過車窗,掩蓋住男生的深刻的五官,流暢的下顎線輕微動了動,往下,喉結跟著滾動了兩下。

溫以沉握緊車把手,沒回頭,副駕駛座上,另一隻手機屏幕亮著,露出少年埋在被子中的挺翹的鼻尖,似乎是悶到了,呼吸聲重了點,少年嘟囔著翻身,又埋怨委屈的叫了聲:“哥哥。”

“……嬌氣。”

作者有話要說:說一下溫媽媽為啥不認之前的假貓貓,就是因為這輩子的血緣關係吧,她看過那時候的貓貓,是一個臉,但是就是本能的覺得陌生,很悲哀,所以沒有認

PS:沒錯,年輕小溫就是虎臉,實際受不了貓貓撒嬌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