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玨回到原家的時候, 已經離八點很近了。
他在蘇錦昇那裏隻顧著要抓人,完全忘記了時間,等到意識過來時, 已經快要來不及了。
站在原家的大門前, 薑明玨心中竟生起一股畏懼之心, 如果被原弈發現了自己竟然踩著點回來,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挑釁他?
同樣生起的,還有恨意。
如果不是那個人,他哪裏會這麽狼狽?
可惜,哪怕他和蘇錦昇找了那麽久,也沒能找到那人的蹤影, 就像是人間蒸發。
但薑明玨相信, 那宇禧人一定還在那裏,等著他下一次光顧。
自然, 他也絕對不會放過對方。
但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
薑明玨抿著唇,從亂成毛線團的思緒中掙脫出,貼在門上的手一用力,將門推開了。
門內滿堂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 激得他不由自主眯起了眼。
等到他再睜開眼,看見坐在大廳沙發上的原弈,對上原弈那冷漠的神情時,他的背脊都緊張了起來。
被原弈注視著, 他竟感受到極強的壓迫感。
好像他是被野獸盯上的獵物。
“……小叔。”薑明玨已經維持不住臉上的冷淡, 眼中流露出一絲愧意, “你怎麽在這裏……”
此時, 指針剛好錯過了“8”。
這個點, 原弈向來都是待在書房的,現在卻坐在大廳,看樣子似乎已經坐了很久。
大廳空****的,傭人都不知道哪裏去了。
“關門,過來。”與原弈的眼神相反的是,他的語氣很柔和,幾乎算得上是溫柔。
在這樣溫柔的語氣中,薑明玨心頭的石頭卻逐漸沉重了起來。
他關上了門,小步小步往原弈的方向走去,從大門到原弈身邊,時間像是被拉成了一條線,漫長得像是一個世紀,可又短得像是一個點,一瞬間就結束了。
“去哪玩了?”原弈伸展開身體,漫不經心地靠在沙發上,一雙灰眸卻泛著冰冷的光,仿佛一把利劍,刺向身前的薑明玨。
明明此時薑明玨站著,要比坐著的原弈高上許多,可在氣勢上,薑明玨卻要弱上一大截。
他輕聲說了個地址,是他約來施文衍的地方,又接著補充道:“我和施文衍去玩的,你可以問他。”
雖然他沒有與施文衍通過氣,但他心裏很清楚,薑家就算是瘦死了,也能壓施家一頭,施文衍一定會順著他的話說。
“玩的什麽?到晚上八點還不回來。”原弈的語氣越發柔和,好像真的是關心孩子的長輩。
薑明玨還很嘴硬:“我在八點前到的……沒有超時……”
看見原弈的神情,他的聲音卻越變越小。
原弈摘下了眼鏡,輕揉起疲憊的眉間,又沉聲問道:“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薑明玨見他換了話題,還以為自己過關了,心中的石頭漸漸落下。
可他想不到的是,原弈下一個問題竟然是:“在誰家裏吃的。”
這本是一句很普通的問話,如果是平時,薑明玨也許還會有些不耐地回答。
但這時候薑明玨心裏有鬼,他去了情人家裏。
小情人和年輕的原弈眉眼很相似。
他一下子僵住了身體,腦中空白了一瞬,才勉強回答:“……當然是去施家吃了。”
他還沒意識到自己落入圈套了,他沒說過自己在哪裏吃的飯,原弈又怎麽會知道他是在別人家裏吃的?
“施家?”原弈的眸光越發深沉,“你恐怕不知道,今天一整天,施文衍都沒有回家吧。”
他不願讓人跟蹤薑明玨,但其他人,他隻要稍微一打聽消息,自然多的是人告訴他。
“……去的是施文衍在外麵的別墅……剛好離得比較近。”薑明玨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薑明玨抿著唇,心裏甚至生出了些負麵情緒。
為什麽要問得那麽細?明明他按時回來了……原弈也不是他真正的叔叔,為什麽要管得這麽緊?
“你去的,是謝珺家吧?”
薑明玨恍若遭了雷擊,他立刻就想要不管不顧地說出來,可“謝珺”兩個字一出現,他便又立刻冷靜了下來。
謝珺?他今天也就和謝珺打了通電話,是因為這個嗎?
“……嗯,小叔你怎麽知道的?”薑明玨放鬆了下來,幹脆承認道。
隻要蘇錦昇的存在沒有暴露就好。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聽了他的話,原弈的神色卻越發冰冷了。
似乎他的這句話,反而成為了引發原弈憤怒的導火線。
“是這樣吃的嗎?”原弈的語氣竟完完全全冰冷了起來,他忽然抬手鉗住薑明玨的手腕,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細白的手指被鎖在他的手心,好像很用力地掙紮了一下,卻被原弈緊緊鎖著,一點也不放鬆。
薑明玨整個人都繃緊了,縮在他的腿上,似乎很怕他的怒火。
原弈心中閃過一絲憐惜,但更多的是怒火。
“謝珺是不是就這麽抱著你吃飯的?你們是不是還做了什麽,到這麽晚才回來?”原弈神色冰冷,他捏著薑明玨的下巴,強行抬起他的臉。
入目的,卻是薑明玨落淚的模樣。
薑明玨漂亮的眼睛溢滿了淚水,他嘴角下撇著,又委屈又難過,一張嘴,發出的是細碎的顫音:“鬆……鬆手。”
原弈竟不覺間就鬆開了手,薑明玨立刻把手縮回,很小心地捧著自己的手,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原弈身上。
袖子順著他的動作下滑了一點,露出紫青的手腕。
好像被誰,很用力地箍住了一般。
這樣深的痕跡,絕對不是瞬間就能出現的。
是更早的時候,被另一個男人弄出來的。
他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氣,因為懷裏的人很不安分,一直掙紮,想要逃脫。
原弈輕輕牽住他的手,低聲道:“是誰做的?”
他的神色很可怕。
仿佛人皮底下,包裹著的是一頭噬人的野獸。
“我不知道……”滿懷滿心的委屈與憤怒都溢了出來,薑明玨緊緊抓著原弈的手臂,纖長的睫毛都濕透了,在燈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我好痛……你還那麽質問我……”
他單薄的背脊在原弈懷中不住地顫動著,好像下一刻就要破碎。
他像瓷器,像精致美麗的藝術品,易碎而脆弱。
“在哪裏?”原弈的聲音很冰冷。
薑明玨卻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恨意:“不……我要自己親自抓住他……我要讓他知道,惹到我是什麽下場。”
原弈輕撫他的額發,心中卻滿是怒火。
他捧在手上的孩子,他精心嗬護的孩子。
卻被別人那麽對待。
明玨不告訴他在哪。
他也會抓到那個凶手。
薑明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
他隻記得,在睡著前,原弈抱著他,那姿勢,好像他還是個嬰兒,還需要大人幫著哄睡。
半睡半醒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衣服正被脫下。
也許是遭遇了白天的事,他現在草木皆兵,一瞬間就掙紮著醒來了。
他的心中滿是恐懼,可在他麵前的,卻不是那個可恨的黑影。
而是原弈。
原弈抱著他坐在**,溫柔得不像是平時的他:“別動,我幫你洗澡。”
浴室傳來水聲,似乎正放著水。
薑明玨抿著唇,白玉似的臉上暈染起豔麗的顏色,“我自己來就好……”
盡管心中藏著對原弈的愛戀之情,薑明玨卻很清楚,原弈隻是把自己當成了他的一個小輩。
所以會擔心他的健康,會教他怎麽管理公司,會一刻不離地待在他的身邊。
他一邊享受著這段關係帶來的親密,一邊又害怕自己的心思被揭露。
如果讓原弈知道了,自己全心全意養育的孩子,還叫他“小叔”的孩子,對他竟然有那種心思,那種惡心的心思……
哪怕他與薑父是好友,哪怕他們相伴多年。
原弈都不會再願意見他。
從他的父親將自己交給原弈的那一天起,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薑明玨掙紮著想要從原弈懷中下去,原弈卻將他的掙紮一絲不苟地化解。
甚至沒有用上一點力氣,沒讓薑明玨感覺到一點疼痛,就這麽巧妙地將他困在自己的懷裏。
今天薑明玨已經耗費了很多精力,他很快就沒有了力氣,隻能任憑原弈抱著他。
“小叔……”薑明玨揪著原弈的衣服。
“我查過了,”原弈的聲音很輕柔,他憐惜地撫摸著薑明玨瘦弱的背,“那個地方是要清理的。”
薑明玨原來還不明白,“那個地方”指的是哪裏,但很快,他的眼中溢滿了羞惱:“我……我沒有被……”
他的嘴微張,猶豫了許久也不願說出那些粗俗的話。
小小的舌頭收在齒後,許久沒能吐出什麽話語。
可憐又可愛。
原弈卻說:“真的沒有嗎?”
他心裏清楚,如果真的有,以薑明玨的身體,恐怕走也走不回來。
可他就是這麽說了。
心中的惡念仿佛一瞬間都被釋放出來了,覬覦著、冷笑著,盯著麵前的少年。
若非受製於他,恐怕就要將少年吞吃幹淨。
“怎麽又哭了?小叔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原弈輕輕拭去他的淚水,“就算沒有,我也擔心明玨身上哪裏被壞人弄傷了……”
“而且,明玨現在也沒有力氣了吧?我不希望明玨在浴室裏又摔倒了。”原弈低聲道,“可以嗎?”
他的聲音裏滿是蠱惑。
薑明玨抿著唇,想要反駁,卻發現他完全沒有反駁的理由。
他還是掙紮,但是力道弱了很多,因此原弈很順利就剝去他身上的衣服。
薑明玨的皮膚白得發亮,仿佛精雕細琢的玉石,一點瑕疵也沒有。
室內開著暖氣,浴室裏暖燈開到最大。
男人的襯衫很快就被汗水與熱氣洇濕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腹肌的線條。
薑明玨被抱著沉入浴缸中,不自覺地抱著身體,心裏還是有些恐慌:“小叔……我自己來吧……”
“乖。”男人輕揉他柔軟的黑發,“別怕。”
他還是很怕,眼中流出羞恥的淚水,卻抵抗不了原弈的力道,被漸漸打開了身體,撫過每一寸皮膚。
他越來越怕,不由自主就抓住了男人濕透了的袖子。
淚水流了下來,“我不要了,我自己洗就好。”
他的每一寸皮膚都紅透了,像是熟透的蝦,弓著身體,無措地縮在浴缸裏。
他害怕身邊的男人看見自己的窘狀。
也許是太過緊張了,連一點點水流都能令他戰栗。
原弈卻看見了。
他的喉口發啞,“沒事,明玨,這是很正常的事,小叔也會有。”
“小叔來幫你吧。”他垂著眼,猶如冰雪不可侵犯,卻朝著薑明玨伸出了手。
“小玨……”
被他喚著小名的人,卻哭得很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又800了嗚嗚嗚
明天休息一天,周五周六再繼續雙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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