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東方下意識的轉頭。
一道渾身漆黑，魔意與仙意混雜的身影，就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自己麵前的畫卷。
人長得清秀俊俏，身材挺拔，但並不魁梧，反而顯得很是苗條，帶著一絲飄逸的仙意。
那眉目之間，有著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堅定與倔強。
還有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對任何事情都毫不關心的冷漠。
“活的好好的……我幹嘛自殺？”
東方語氣有些驚愕，自己明明沒有流露出絲毫其他情緒，隻是單純的訴說著事實。
等他曆練歸來，等到十年之約之後，再想有這種平和而寧靜的生活，根本不可能了。
修真界都有可能因他而大亂。
哪裏還能又平靜的生活？
搞不好……他還會化身魔相，屠戮眾生。
成為所有人眼中的魔頭。
“你這畫……充滿了死亡，卻又有著對生的向往，有著對未來的期待。”
“有的時候，這畫往往能體現出人的內心，你……”
鬼厲沒有說完，但後麵的意思似乎很明顯了。
眼前的少女，覺得反抗不了命運，心已死。
雖然活著，但卻是沉迷在，對未來想要的那種自由自在生活的向往之中。
也因此，不願再去修行，打算默默過完這幾年平靜的時日。
簡單來說，就是眼前的少女，已經不抱希望。
寧願死，寧願讓自己安靜的活在夢中，也不願接受那一切。
“你想多了，我這畫……就隻是單純的畫而已！”
東方嘴角動了動，有些無言，直接揮手把畫卷收了起來。
再讓眼前之人看一會，搞不好又要誤會點什麽。
然而東方越是如此，眼前的鬼厲那冷漠的目光之中，似乎越發了然。
“反抗命運確實極苦，但為了想要的，這反抗是值得的！”
鬼厲沒有卻爭辯，而是冷漠的開口，似乎是安慰一般，道：“你未必沒有機會！”
“你是仙體，世間罕有的體質，隻要堅持努力，必然能夠站在世界的頂端！”
“如今的苦難……也隻是一種磨礪而已！”
東方聞言眨了眨眼，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總覺得這人的安慰，有點不夠專業。
安慰人不都要溫柔一點麽？
為何那語氣還給人一種相距十萬八千裏遠的感覺？
“你是誰？你好像不是九華仙宗之人，你修了魔功……不對，應該是仙魔同修！”
東方對那安慰沒有絲毫感覺，反而滿臉疑惑的詢問起來。
眼前這男子，可是氣運主角之一，首先他得搞明白是誰。
鬼厲看了一眼疑惑的東方，看著那美麗的臉蛋，本打算拒絕回答的，可嘴上卻下意識的開口了：“你可以叫我鬼厲！”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但確實回應了。
如此變化，就連鬼厲也有點不明所以。
自從碧瑤不在之後，他對任何女子，可都是不假辭色的。
麵對東方那期待的眼神，以及美麗的臉蛋，他竟然沒能拒絕。
“我應該隻是同情她而已！”
鬼厲心底如此安慰自己。
“鬼……厲！”
東方微微瞪大了眼睛，想到了青雲仙宗，道：“你是青雲仙宗的？你想救的人叫碧瑤？”
“而且……碧瑤是被誅仙劍打傷的？”
鬼厲那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微微點頭，並沒有回應。
他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雖然青雲仙宗有掩蓋這件事情，但能夠知道的，依舊能打聽到。
他也並不意外東方知道他的事情。
隻是想到碧瑤，想到那個以身擋誅仙劍的少女，他內心便充滿痛苦。
就連周身的魔意，都濃鬱了幾分。
“好家夥……這是修真界版的誅仙？”
東方心中一動，陡然想到結局，鬼厲好像直到最後，依舊沒能救活碧瑤。
但如今可不一樣了，有自己在。
不說鳳炎複活之術，就是他的生命法則，都應該能夠救活碧瑤。
隻要救活碧瑤，眼前的鬼厲，未來絕不可能對自己出手了。
這個恩情，比直接救鬼厲還要厚重。
前提是碧瑤不在像原軌跡那般，直接被空間裂縫吞噬，隻餘下一片衣角。
“我覺得……我們還是加快速度前去救碧瑤姐姐！”
東方開口，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道：“我聽說過你和碧瑤姐姐的事情，我也很期待，你能和碧瑤姐姐終成眷屬。”
“而且……早日救活碧瑤姐姐，你也能早一日安心。”
鬼厲神色有些意動，但還是搖了搖頭，道：“她是被凶唳的誅仙劍所傷，擁有元嬰期的修為，我並不能確定你的實力能不能救活她！”
“我也不敢去賭，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修行，至少達到元嬰期，了解元嬰期的所有變化，才能萬無一失！”
“額？”
東方陡然沉默下來，他差點忘了這柄誅仙古劍。
誅仙劍確實凶唳異常。
聽傳聞，青雲仙宗的誅仙劍，一直在青雲仙宗的一座滿是煞氣的地底石室之中。
那是地脈煞氣的源頭，被誅仙劍鎮封。
哪怕是青雲仙宗，每次使用誅仙劍，也無法驅使很久，必須要及時放回原地。
尋常時候，更多的隻是激發誅仙劍氣對敵。
常年受各種煞氣侵蝕，誅仙劍的攻擊力自然極其強悍。
單單是誅仙之名，便知道不一般。
明顯是針對仙人的武器。
碧瑤還能留住身軀，沒有徹底死亡，已經是個奇跡。
尤其是已經凝聚成元嬰的修者。
誅仙劍怕是能夠直接斬碎元嬰，破滅元嬰之中的靈魂意識、斬斷生機。
元嬰其實既是元神的嬰孩狀態，沒有成長起來，故此才稱之為元嬰。
而元神卻是這方世界修行之人的根本，算是仙人的根本力量所在。
誅仙劍能夠稱之為誅仙，必然有著針對元神的能力。
被誅仙劍殺死，他還真沒有百分百的手段，保證能夠救活。
尤其是靈魂意識被磨滅的情況下。
哪怕他能保住碧瑤肉身不死，也不一定能讓碧瑤完完整整的清醒過來。
哪怕清醒，也不一定能夠恢複完整的靈魂意識。
“若是無法救活……這鬼厲怕是真的會瘋！”
“還是不能大意！”
東方心底微微歎氣，開口道：“你說的不無道理，是我心急了，不過我們可以向著碧瑤姐姐所在而行。”
“或許等到了地方，我已經到了元嬰期實力也說不準！”
“對了！你既然是魔宗之人，為何會暗中保護我？”
東方有些好奇，難道九華仙宗暗中與魔宗有著勾結？
聽著東方的話，鬼厲雖然沒有多說，但還是認同的點了點頭，道：“向北域方向而行即可！”
“至於我為何來此，是魔教一位大人物吩咐，姓帝，其中隱秘我亦不知！”
“姓帝！”
東方恍然，帝姓是當年帝炎仙人留下的，是帝炎的後人。
九華仙宗老祖也姓帝，這其中要說沒有關係，估計沒人相信。
唯一讓東方不解的是，帝炎的後人，為何與魔教有關。
帝炎仙人留下的秘密也不少，至今還沒人能夠完全解開。
東方也不再多想，這些事情應該與他無關。
就算有關他也不會太過關心。
隻有達到化神巔峰，手持鳴鳳劍，他才有可能斬殺那些老不死，震懾一切。
洞虛境強者，掌控虛空，想要逃的話，幾乎無人可攔。
也隻有能夠壓製那些洞虛境強者的能力，才能萬無一失。
化神中期，頂多與那些活了七八千年的洞虛境老不死持平，甚至還要弱上不少。
更何況如今他才化神沒多久，還在初期，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改道北域吧！”
“還有……你既然出來了，是不是要陪我一起？”
聽著東方的言語，鬼厲看了一眼那絕美的臉蛋，心裏一時間竟然有些猶豫。
可這種感覺，讓鬼厲沒來由的有些心驚。
身影一閃，便直接消失在原地，隻有下一道冷漠的聲音。
“這……是你的曆練！”
看著鬼厲消失的身影，東方撇了撇嘴。
“你不願意？我還不稀罕呢？”
“離我越遠越好，千萬別愛上我，不然你會知道……生離死別的痛苦，簡直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