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熟悉的香味雖然很淡，已被南書房的書籍墨香掩蓋。
但對於他這種當世高手來說，這隱藏雖然嚴密，卻依舊逃不過他的感應。
尤其是這些時日，葉孤城腦海之中，那道妖嬈的身影越發清晰。
以至於，他心中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那道身影。
“也好！待我殺了皇上，完成謀劃，便再見一見你！”
葉孤城目光冰冷，看向皇帝，道：“請拔劍！”
皇帝道：“我手中無劍。”
“你不敢應戰？”葉孤城道。
皇帝微笑道：“我練的是天子之劍，平天下，安萬民，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以身當劍，血濺五步是為天子所不取！”
“朕的意思，想必你已明白！”
葉孤城麵色微微變化，手中長劍已然緊握：“我本不殺手無寸鐵之人，今日卻要破例一次！”
“你雖手中無劍，但卻心中有劍，以身當劍。”
“鏗！”
長劍出鞘，如同一道寒光，一閃而逝。
東方不敗在這裏，有著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眼看著所有謀劃，即將完成，葉孤城並不敢大意，也並不想留下破綻。
所以這一劍，他已然施展的全力。
天外飛仙，本就是絕世的劍法。
劍如奔雷，驚鴻而去。
看著刺來的長劍，皇帝再也保持不了那平靜的心態，身體不斷後退。
就連那雙腿，都在顫動不已。
生死間有著大恐怖。
任何人都無法親眼看著長劍刺進胸口，而毫不變色的。
“呲……”
長劍破空，利刃劃過血肉。
皇上再快，又如何快的過一位絕世劍客的劍。
卻也就在這時，南書房外，一陣陣腳步聲陡然響起。
盔甲兵戈碰撞的聲音，在寒夜了傳出好遠好遠。
甚至還有著一道道破空聲。
可毫厘之差，已然是生死之隔。
陸小鳳的身影如同一道火紅的光影，身上鳳鳴聲不斷，急速奔馳。
剛剛自禁之巔的比武，太過讓人意外了。
葉孤城的天外飛仙也太讓人意外了。
也幸好他曾真正的麵對過葉孤城，麵對過那般極致的劍法，知道那天外飛仙真正的威力。
可那個葉孤城的天外飛仙，卻隻具其形，不具其神意，根本沒有絲毫抵擋的便被西門吹雪一劍刺殺。
也在這個時候，陸小鳳才感受到不妥，大喊著回宮護駕，更是快速奔至。
“嘩啦！”
他的身影衝破南書房大門，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瞬間彌漫鼻間。
陸小鳳心中一咯噔，目光直直的看向場中。
這裏還有一個葉孤城，手持長劍，已然刺到皇帝胸口。
血色順著長劍，滴滴灑落。
皇帝的目光，一點點暗淡。
“陸小鳳，你來晚了！”
葉孤城收劍而立，神色一片輕鬆。
比預想之中的還要順利，仿佛無形之中有著一股助力，讓他輕鬆的達成了目的。
雖然已被發現，但隻要南王登基，一切便會安穩。
想到這裏，葉孤城再次聳動了鼻間，默默呼吸著那股熟悉的清香。
“她心裏難道有我？不然為何沒有阻攔！”
“以她和陸小鳳的關係，若心中無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上演。”
葉孤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腦海之中盡是東方不敗的身影。
看著麵前的一幕，陸小鳳長長一歎，鼻間同樣抖動，像是聞到了什麽，臉色陡然蒼白如紙。
“一切真的都是她的陰謀？她在報複？”
“難道是……”
想到這裏，陸小鳳突然看向葉孤城。
他腦海之中的念頭想法，讓他渾身巨顫。
“故意接近我，然後接近西門吹雪，讓西門吹雪情根深種！”
“卻在這時，讓葉孤城挑戰西門吹雪，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借葉孤城之手，刺殺皇上！”
“她在報複！”
陸小鳳心頭沉重，這十幾日在翰林院查看各種記錄卷宗。
他已然查到了武宗年間，那一塊九眼天珠玉的去向。
九眼天珠玉，當世奇寶，武宗當年贈於皇後。
卷宗記載，婚後不久，武宗便與皇後不和，甚至有傳聞，皇後與武宗之間矛盾極大。
武宗無子，死後九眼天珠玉也消失不見，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宮內許多宮女。
“嘩啦啦……”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南書房各地響起。
本來維護宮內秩序的侍衛，齊齊而至，月色下，黑壓壓的一片。
每一位都身穿鎧甲，手持長槍，腰間懸刀。
領頭的正是大內侍衛長魏子雲，皇帝親封的禦前侍衛。
可因為決鬥，大部分禦前侍衛，都在太和殿附近守衛。
“皇上！”
踏入南書房，看到那已經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魏子雲心頭巨震。
護衛皇上不利，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會被定罪砍頭。
絕不會有絲毫活路。
“魏子雲聽令，南王世子意圖謀反，已被葉俠士斬殺，你雖護衛不利，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南王世子從一旁走出，麵容肅穆而威嚴。
看到麵前的人影，以及那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魏子雲心頭巨震。
一時間完全沒弄明白倒底發生了何事。
為何有兩個皇上？
“此次禍事，皆因兩大劍客的比鬥，按罪當誅，不過葉俠士護朕有功，可免死罪，其餘等人，一率殺無赦！”
南王世子聲威越發強盛。
此刻皇帝已死，他就是真正的皇帝。
所有局麵都需要他來掌控。
就算有人發現了真相，也無所謂，隻要全部滅殺，不留活口，這件事便能按下來。
哪怕宗族之人發現，他也無所畏懼。
他本就是皇族，大行皇帝嫡孫。
尤其是如今皇族人口雖多，但嫡親後裔並不多。
孝宗皇帝十一子，卻盡皆死去，隻餘武宗繼承大統。
武宗皇帝無子，大行皇帝繼位，育有九子，六子皆夭，隻餘三子存活。
他南王世子，就是當今天子嫡親堂弟，皇帝逝去，也當由他繼位。
至於太平王、南平郡王兩位王爺，雖然也算嫡裔，卻與他的身份，又相差許多。
是以，哪怕被發現，隻要沒有確切證據，掌控大權之後，也無人敢反抗，隻能隨之任之。
“嘩啦啦……”
數萬禦前侍衛聚攏，把所有趕到此地的武林人士，盡皆圍攏。
一排排弓箭手搭弓引箭，似乎隻要命令下達，便可瞬間取來所有武林人士的性命。
此時此刻，哪怕是陸小鳳聰明絕頂，也無濟於事。
一旦皇帝真的死亡，他們這些禦前侍衛，死罪難逃。
此刻一個與皇帝一模一樣的人現身，那就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唰！”
卻就在這時，一道白影閃過，西門吹雪的身影陡然現身。
那是一道比霧白、比月光還白的身影，如同寒冬裏的雪花，冰冷的讓人窒息。
他看向場中，最後目光聚集在葉孤城身上。
葉孤城神色一凝，充滿了鄭重。
當今天下，能給他如此壓力的，隻有一人，那就是西門吹雪。
卻就在這時，西門吹雪那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即學劍，可知道劍的精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