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聲音，旁人毫無所覺。
隻覺得這是東方憤怒到極致，悲傷到極致，歇斯裏底之後，無力的呐喊。
可毀滅之神聽到這聲音，漫天的毀滅魔氣，都微微一顫。
他聽到了那極致的恨意。
仿佛能冰封九重天地的恨意。
隻針對他的恨意。
無盡毀滅魔氣之中，毀滅之身神體微顫，滿臉的猶豫與心疼。
其胸口隱隱可以看到，一顆透明琉璃色的神心，布滿了密密麻麻裂縫的神心。
此刻正發出‘哢哢’之音。
似乎因為東方的恨意，讓他的神心，再一次的裂開無數裂縫。
隨時都有可能碎裂。
毀滅之神那淡漠的臉上，也出現一抹憂傷，眸子微轉，默默注視著東方。
仿佛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輕易開口。
“你確實該恨我！”
毀滅之神腦海中浮現對東方所做的一切。
初見時，差點就剝奪了其神格，讓其神心碎裂。
更是差點讓其隕落。
天淵之中數百年，以毀滅規則，殘酷冷漠的修複其傷勢。
強行傳下毀滅天經。
之後當著其麵，滅殺了數座巨城，萬萬億生命。
把所有的責任與壓力，盡皆放到東方身上。
最後更是摧毀了百花城，剝奪了東方最輕鬆，最幸福的時光，更是逼得花滿樓入魔。
若不是東方心性還算柔韌，怕是此刻的東方早已香消玉殞。
如今更是當著其麵，一個個滅殺對其情深意重之人。
她若不恨……還有誰有資格恨！
“恨就恨吧！”
“若是依她那性子，想要明悟這一切，想要掌控這一切，不知道需要多少億年。”
“有了這些磨難，如今才區區千年，便已然融合大半神格，神心亦在蛻變！”
“為了她，也為了她，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不能有絲毫心軟！”
毀滅之神那憂傷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
淡漠著注視這一切。
似乎這世間已無任何東西，能讓他改變想法。
“轟隆隆……”
兩道恐怖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天地之間。
那身影如神如魔，周身血肉如神金神鐵般虯結。
無數規則、法則，仿佛血肉骨骼一般，在那巨大的身影上流轉。
神魔之軀。
巨大的如同開天辟地的巨人，又像是撐天支地的支柱。
漫天星河都隻到其腰間。
恐怖厚重的威能，仿佛其身體內蘊藏著一顆顆星辰、一方方世界。
又好似擁有開天裂地，毀天滅地之威。
“辰南大哥！”
“王林！”
看到這兩道身影，東方微微一顫，眸子直視上空。
淚水無聲蔓延。
“有人找吾妹的麻煩，當哥的怎能視而不見！”
辰南輕笑，聲音灑脫，對著東方微微點頭，便衝天而上。
一旁的王林隻是重重點頭，沒有說出絲毫言語，緊隨其後。
就在二人身後，韓立一身五色光華、鬼厲一身仙魔之氣，毫不猶豫的衝天而上。
他們同樣沒有太多言語。
隻是遙遙注視著東方，深情而專注。
似乎要把東方的一切，死死烙印在心底，永世不忘。
“嘩啦啦……”
漫天的牛毛細線抖動，聲音如金似鐵。
又好似至柔的錦線，五顏六色，色彩鮮豔，其上還燃燒著一層陰陽二色的火焰。
下一刻，楊過的身影同樣衝天而起。
與那漫天絲線相合。
編織成一張好似能夠網羅天地的巨網。
三千情絲！
“嗡！”
小龍女一身銀色，如同龍鱗般的鎧甲，手持銀槍，緊隨其後。
此刻的小龍女似乎守護之道大成，又好似陰陽轉變，已然恢複了以往的身姿。
甚至容顏更勝。
二人相攜而上，直麵毀滅之神。
“這一世為你而活，守護你，我們做到了！”
“如果這便是落幕……我們心甘情願！”
小龍女、楊過相視一眼，齊齊看向東方，臉上竟然帶著一絲笑容，對著東方微微點頭。
東方心神顫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隻覺得心中有著無盡的虧欠，未來能否在一一償還都不知道。
那都是一個個耀眼的仙帝，如今卻為自己而亡。
自己身上承受的太多太多了。
多到他不知道該如何償還。
若是以前，他或許直接逃避一切，就像從一個個小世界，破開世界壁壘逃離一般。
而如今……他似乎逃無可逃。
被逼到了絕境。
看著東方的神情，朱厚照心中沉重。
一旁的李世民也同樣如此。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不相讓的冷哼一聲。
同為帝王，他們自然看對方沒有絲毫的順眼之處。
尤其是對方，還都對東方情深意重。
“東方，別怕！”
“東方，別哭！”
“有我！”
“有我在！”
隨著二人的聲音響起，下一刻二人的身影毫不落後對方的衝天而上。
漫天星辰閃動。
無數星光，好似穿透了那無盡毀滅，照耀世間。
在那無盡星光之中，兩位帝王孤身而上，卻宛若統禦著千軍萬馬一般。
整個星河都轟鳴聲不斷。
十八位仙帝，在這一刻齊齊出手。
各自展現出最強大的力量，做著最凶猛的一擊。
這一擊之後，或生、或死，早已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眼前毀滅之神的強大，所有人有目共睹。
一旦讓其成功，整個仙界、萬物眾生，都將徹底毀滅。
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
唯有拚死一戰。
若勝，天地安好，東方安好！
他們心甘情願！
若敗……一切皆休。
唯願東方安然。
漫天大道在流轉，可燃盡蒼天的火焰，漆黑的花瓣海洋。
無盡的情絲彌漫，風雲湧動匯聚無量神光。
血與火的交織，千軍萬馬的戰場虛影。
刺破蒼穹，戰意無邊的長槍，無盡色彩彌漫的巨大火蓮。
……
所有的一切彌漫整個星河蒼穹。
如同一方方恐怖的世界，向著毀滅之神墜落。
那恐怖的威能，就像是無盡星河垂落，無盡星辰墜落。
毀天滅地。
可被十八位仙帝大道、力量交織的中央，毀滅之神依舊淡定而立。
仿佛從未把眼前的一切看在眼裏。
他在，毀滅便是永恒。
無人可擋。
這是屬於原始規則孕育的，屬於毀滅之神的威能。
“還不夠啊！神心蛻變九成，這最後一絲，不下點猛藥，似乎不夠！”
毀滅之神確實沒把其他任何人看在眼中。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東方的身上。
看著東方從情感爆發之後點燃七情六欲之炎。
看著東方一點點的開始蛻變。
從始至終，他大部分的注意力，皆在東方身上。
他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讓東方盡快的成神，盡快的掌控自身。
至少在他隕落之前。
讓他可以親眼看著東方飛升神界。
毀滅與生命融合，東方將會成為神界的無冕之王。
那個時候，以東方的性子，以及生命神格、毀滅神格的影響，必然可以改變整個神界。
讓整個神界變得更加美好。
那個時候，他對生命女神的承諾，也算完成了。
毀滅之神視漫天攻擊為無物。
神情沉默。
雙眸透過無盡魔氣，看著那正在蛻變的身影。
瞳孔之中竟然有著無盡的不舍。
“好想……看著她踏入神界！”
“好想……看著她成就神界至尊主宰之位！”
“好像……看著她把神界變得更美更好！”
“好想……就這麽看著她！”
“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