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 又是無題

“姆……”

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幻想鄉內又下了一場雨,帶著黴味與‘潮’濕氣息的雨水流淌在身上的時候讓人覺得十分不愉快,騎在戰馬上的秦恩向後看了一眼,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兔子們興致也有些不高。

不過比起這些小家夥,秦恩更在意坐在轎子裏的那個人……雖然是騎在馬上走在前麵,但是他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坐在轎子裏的那個少‘女’的不適……這是來自於‘肉’體與心靈上的雙重不習慣。

蓬萊山輝夜,被永遠亭俘虜的少‘女’,昔日的永遠亭主人,現在秦恩手中的傀儡。她也隨著秦恩這一次的出征一起出動,她是兵不刃血拿下月之都的真正王牌。而除了輝夜以外秦恩沒有再帶上其他的人。

瞬間移動帶這麽多人也有些不方便,秦恩不得不走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尋找一個能方便秦恩以最小消耗最大功率傳送這群兔妖去月之都的位置。

隻是,士氣不怎麽高啊……搞的秦恩心情也不怎麽好,走在幻想鄉的路上行軍,連驅散都懶得做了,任憑在黑暗當中窺視的妖怪們望著永遠亭的行軍。

不用擔心本部的問題,因幡帝與八意永琳都在那裏……

“……讓你見笑了,覺。”

唯一跟以前不同的是,現在秦恩身邊多了古明地覺,那個自從侵略永遠亭以來就一直都在紅魔城待機的少‘女’。

“不需要你多言,秦恩。”

古明地覺阻止了秦恩那帶著歉意與愧疚的話語,用溫柔的目光望著這個男人,她騎在跟秦恩平行的戰馬上,勸慰著‘精’神不佳的男人。

“你有這份心就已經很好了……不,你現在實際上也已經做出了實際的行動,這已經足夠好了,秦恩,不是所有人都有向月之都發起挑戰的勇氣。”

“嗬嗬,多謝你安慰我,覺,隻是我這心情依然難以平靜啊,拖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將你的妹妹帶回來,不好意思。”

古明地覺能看出來,秦恩現在也是心‘亂’如麻,雖然在謀劃的時候說的很有道路,但是真當這麽大軍開拔的時候,秦恩依然感覺到了不安。這並非是第一次領兵的問題,而是一種對自己友人的愧疚情感作祟。

他不擔心自己目標的失敗,他隻是在擔心自己若是沒有成功的將古明地戀等人帶回來的話………主要是這種憂慮讓他擔心,若是攻城略地,秦恩絕對不會畏懼,但是在保護他人上……自從朔夜的事情以後,秦恩對這方麵一直都沒有什麽信心,他能保護自己,但是卻發現很難保護比自己弱小的人,這種無能的強大是這個男人的心病:那個妖怪賢者給他的心病。

古明地覺知道,現在哪怕是自己都沒辦法安慰這個男人,她看向秦恩那憂慮的模樣有些心痛……或許,自己跟上來就是一個錯誤說不定。

覺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麽安慰這個男人,她能看到他心中的雄心壯誌與那堅決的意誌,可是那股彷徨卻是像幽靈一樣幹擾著他的思路,若是搞不好的話,這將會鑄成大錯。

走在‘陰’沉的大陸上,秦恩的視線漫無目標的看向遠處,忽然的發現了視野黑暗邊緣處的那一抹金‘色’。

太陽‘花’田!秦恩這個時候發現距離有些南轅北轍了……雖然現在亡羊補牢也不晚,但是這個時候秦恩莫名的產生了一種心思——

“停下來!就地駐紮!”

“吾王,停在這裏嗎?”

太陽‘花’田的威名還是很強的,兔妖們有些不安,她們害怕自己驚醒那個在深處沉睡的暴君。

“我說了,在這裏給我停下來!”

他的命令沒有人能拒絕,哪怕這些兔妖的‘精’神再不情不願,也要在這裏最不適合駐紮的地方找個好地方躲雨。

秦恩緩緩的下了戰馬,看向古明地覺,平靜的說道:“我進去看一看。”

古明地覺也平靜的點了點頭,在通知了以後,秦恩直接的轉過身,也不理睬這些兔妖了,徑直的走進了太陽‘花’田當中。

‘花’田裏的‘花’朵仿佛是看到了家人回來似的,在雨水當中擺動著,像是‘侍’‘女’那樣對著秦恩鞠躬彎腰……然後在他走過的時候,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秦恩……”古明地覺望著那個走進深處的男人,從未發現過,他的背影是那麽的脆弱、是那麽的無助。

像是在白天‘操’勞了一天回家尋求溫懷的男人……看上去很堅強,可在這個時候他也‘露’出了脆弱的一麵。

在這個時候秦恩發現自己對那個居住在深處的‘女’人——四季鮮‘花’之主風見幽香存有依戀。那個曾經目睹了自己一步一步成長的暴君,才有資格真正的看到秦恩軟弱。

雨水在沒有妖力的阻隔後浸濕了秦恩的頭發,這幅模樣給他平添一份猶豫與‘迷’‘惑’,而本來應該消失的夢幻館出現了自己的麵前,大‘門’敞開,像是迎接離家許久的家人似的體貼。

秦恩踏步進去,裏麵跟以前一樣,而在進入以後,金‘色’短發的西洋‘女’仆遞過來‘毛’巾,擦幹了這個男人濕漉漉的長發,然後將他的披風放到暖爐旁邊,將其烘幹。

這個西洋‘女’仆看上去是天使,但是秦恩記得,這個是曾經在幽香的夢境當中看見過的那個‘女’孩,一個已經逝去的、成為幽香回憶的‘女’孩,現在,則以幻影的身份,出現在秦恩麵前。

秦恩坐在暖爐旁邊,隨後就沒有做出別的動作了,就是坐在那裏,看也沒有看房間內的幻影,也沒有去尋找風見幽香。

“最近,我感覺我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

沒有其他的生物存在,秦恩從嘴裏說出來的話語在空‘洞’的夢幻館大廳當中顯得有些虛幻模糊。

但是說是夢……這也真的一點也不過。秦恩雷厲風行的收拾了永遠亭,擊敗了曾經無法擊敗的八意永琳,並且還征服了她的身體,獲得了月麵的援助,隨時隨地都準備進一步顛覆月之都,問鼎幻想鄉王座。

可是,這發展速度也有些太快了,讓他產生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並且一度秦恩發現自己好像‘迷’失在了權利當中。明羅的事情……仔細一想,明羅與蓬萊山輝夜的事情,秦恩發現自己做的有些……殘酷了。

並非是說他很後悔……若是再來一次的話他依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可是他始終覺得有些奇怪……好像,以以前自己的身份,是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啊。

嚐到權利帶來的好處,差一點忘記了自己真正的目標,在那布局月之都的那一刻,頗有一種天下皆為棋子,唯我是棋手的傲慢錯覺。

這種感覺是致命的,這種毒素會腐蝕自己的……在藤原妹紅的‘逼’問下,他那正義凜然的誓言雖然也安定了自己那浮躁的內心,可是……這種虛假的平靜,在古明地覺出現以後就開始崩壞了。

秦恩他征服了永遠亭,可永遠亭卻也成為了他另外一種障礙,他擔心自己的努力全都打水漂,他一直以來擔心與憂慮除了是針對古明地覺的歉意以外,還有的是害怕自己心血付之東流的畏懼。

在開戰前沒有注意到,但是在即將開戰的時候,他擔心永遠亭損失慘重會給自己帶來不良的影響,傾注了心血的永遠亭,秦恩不能容許它被破壞……這種過於追求完美的心念卻成為了魔障。

永遠亭的確是他的舞台,但是卻也是束縛他的枷鎖,這個枷鎖一直都壓製著秦恩,讓他身心都變的沉重起來了,在背負這個擔子以後,秦恩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和八意永琳對弈時候的意氣風發了。

爐火裏的木柴在劈裏啪啦的燃燒著,讓秦恩的麵孔忽明忽暗,風見幽香的氣息一直都沒有在夢幻館當中出現,這讓他有些失望。

幽香能不能聽到自己說話秦恩不明白,也許她現在依然在沉睡,可是秦恩卻發現自己無法住嘴了,喋喋不休的在沒有任何人的房間內自言自語個沒完。

“是我解決掉了永遠亭,我是改造了永遠亭,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的肩膀上負擔了許多生命的重量,這也許就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應該持有的責任。”

“我也有些明白你為什麽沒有招收家臣了,幽香,這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說真的,若是有另外一個世界線可能‘性’的話,那麽我希望自己不要去承擔這種責任。”

“若是那樣的話遇到這種麻煩我會怎麽做?很簡答啊,爽快的闖入月之都內,與月之都內的強者酣戰一番!”

“有些小家子氣吧?但是我覺得那樣很爽快!不再顧忌什麽大局,隻是憑借著自己的血勇與強敵戰鬥,勝則勝,就算敗亡的話我也會進階為英靈。”

秦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著連幻影都不見的夢幻館,直接站了起來,拿起了烘幹的外套,將幹爽的衣服穿在身上。

“現在,就算是後悔也為時已晚了,我已經沒辦法停手了……幽香,我希望我勝利的時候,你能參加我勝利的宴會,倘若我死亡的話……”

“我希望你來主持我的葬禮,將我的屍體埋在這個夢幻館下。”

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幽香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但是秦恩卻發現自己的心情暢快了許多。

“人間五十年,跟天下比起來,如夢似幻——”

忍不住的,高歌一曲……雖然幻想鄉的天空依然‘陰’霾,但是在心中的‘陰’雲卻已經被驅散了。沒什麽值得畏懼的,該布局的全都布局了,不能到關鍵的時刻就害怕的縮回去!

跨越了時空,在幾百年前,第六天魔王成名前,他就喝著小酒,唱著小調,參與一場幾乎可以說是必滅的戰鬥……並且取得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勝利。

秦恩自詡不會比那個魔王遜‘色’,並且,跟那個時候喝的爛醉的魔王不同,秦恩現在的意識可是非常清晰的,後麵該怎麽做的計劃都已經列在了腦海當中。

劍鋒指處,心無所懼……!

“我將沒有一絲猶豫——”

已經丟掉了最後一絲猶豫的秦恩,重新跨上了戰馬,他心情的變化,影響到了全部的人。

雖然這群人都不知道在那裏麵發生了什麽,可是當自家領袖從那裏安然無事走出來就是一種鼓舞軍心的畫麵,這個時候……兔妖們覺得天氣似乎也不是那麽差勁了。

秦恩,已經沒有退路了,在征服了永遠亭以後他就沒有停下來的可能‘性’了。

為了維持永遠亭,他在這短短十幾天內‘花’費了無數的心血,而在未來,這種心血也將持續下去。

古明地覺發現這個男人已經下了決心,她不由得產生了一些好奇,那個人:那個在夢幻館深處的那個‘女’人,究竟對秦恩說了什麽。

“就到這裏了,覺,接下來的路程,我自己走就好。”

秦恩不希望古明地覺參與下麵的戰爭當中。

迎向他的視線,古明地覺也從其中感覺到了自己無法拒絕的堅決,因此這位地靈殿的大小姐沒有說什麽,調轉馬頭,走向了一邊。

她將成為唯一一個——目送秦恩去月球上征服月之都的人。

“倘若我成功的征服了月之都,那你就準備歌頌我的傳奇吧……若是我失敗的話,覺,我也會將你的妹妹,將她完整的送回來。”

“我希望看到屬於你的傳奇。”

若秦恩真正勝利的話,那古明地戀的事情,自然也迎刃而解。

“祝你武運昌盛。”

古明地覺沒有理由不祝福秦恩。

秦恩點了點頭,慢慢的走向遠方,古明地覺目送著這個男人與他的軍隊慢慢的消失在視野的盡頭當中,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幻想鄉的雨霧裏,當下一秒來臨的時候,來自於月球上的兔妖們,也踏上了月之都的領土,而在秦恩麵前首先迎接自己的人,是河城荷取與坐在輪椅上的嫦娥。而除了她們以外,在這個地上還多了一個沒有見過的男人,這個男人,睜大眼睛看著秦恩從虛空當中出現,降臨到月之都。

這個男人,就是綿月幸,來到能源中心查看反而被抓到的綿月幸,他帶來的手下早就被處死了,僅剩下他了。

“你……”

“看來在這個過程當中潛入了一隻小老鼠啊。”

這種人,在秦恩的眼裏,就是一個不值一提的無名小卒,連正眼看一下都欠奉。

但是這個‘無名小卒’卻知道了,在這個月之都內發生的一切‘混’‘亂’的根源是怎麽回事了,迄今為止,一直都維持了數百年和平的月之都‘混’‘亂’的根源,一個短短幾天時間就讓穩定達到了最低的禍之根源。

他踏破了虛空,跨越了宇宙,帶著無數來自地麵上的妖怪,出現在了月之都的要害當中,綿月幸渾身發抖,他知道,這樣的人若是在月之都內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尤其是以妖怪和月之都之間的矛盾——

這將是一陣腥風血雨,秦恩等人,將會在月之都內掀起一陣紅‘色’的颶風,趁著綿月姐妹都集中‘精’力在外麵的時候,將月之都掌握在手中!

綿月幸腦海當中突然浮現了記憶——

依姬,能不能教我幾招對付敵人的辦法。

那是入贅綿月家很長一段時間後,這個男人發現自己的武力和綿月姐妹差距甚遠的時候,不希望自己拖後‘腿’而產生的想法。

那個時候依姬卻告訴他:綿月幸本身,並非是適合練武、戰鬥的人,就算窮極一生,也不過是三流而已。

但是也在那個時候,依姬給了綿月幸一把武器——

這是曾經永琳大人送給我的禮物,淬了毒液的刀,無論是怎麽樣的強者都無法抵抗的。

他能想起綿月依姬那個時候的麵孔,她是真心不希望自己用上它的表情,那個公主希望綿月幸一輩子都不會用它。

(豐姬,。)

綿月幸慘笑著,伏下身子,像是求饒似的伏下身子,然後任憑秦恩等人靠近……然後突然暴起。

“去死吧!”

但是,他的襲擊卻沒有得逞,站在秦恩身旁的副官卻對著身後打了一個手勢。

噗嗤嗤嗤嗤嗤————————

“呃————————!”

綿月幸,幾十個槍之林給穿刺了起來,他的腹部、‘胸’膛、甚至四肢全都被刺穿,被幾十個來自秦恩身後的妖怪士兵手中的槍刺給刺了起來,像是被木棍穿刺起來的臘‘肉’一般。

秦恩駕馬上前,望著這個在眾目睽睽下襲擊自己的白癡,對著這個已經變成一團爛‘肉’的男人伸出了手,像是拽著口香糖似的,將綿月幸的腦袋給扯了下來。

沾滿了血的頭顱在秦恩的手中像是籃球一樣被翻來覆去,看著這個死不瞑目的頭顱,秦恩伸出了食指,直接‘插’進了他的額頭裏,將他腦袋裏的腦漿攪的一塌糊塗,像是攪拌果汁似的。整個頭顱開始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開始變的越來越癟,最後連骨頭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層皮。

“哦?原來不是個無名小卒啊,綿月家的贅婿,知道不少好情報呢。”

綿月依姬、綿月豐姬都不在,隻有一些勳貴在這裏留守,整個月之都的護衛才區區幾萬,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將那層人皮扔下,與那具屍體仍在一起,隨著綠‘色’的火焰燃燒,名為綿月幸的人再也不存在了,連帶著那個淬毒匕首,都被燒成了灰燼。秦恩甚至在殺死這個人後,立馬將其拋在了腦後,他關心的事情才不是這種小事呢。

“河城、嫦娥,將能源中心給我全部關閉!”

頓時,整個月之都持續了數千年數萬年不滅的能源全部都不見了,整個月之都全都陷入了黑暗當中。很好,這下,別說月之都內的防守器械了,就連監視係統都統統報廢掉了。

轎子被抬了進來,蓬萊山輝夜,來到了月之都,數錢來自地麵上的妖怪‘精’英與強大的大妖怪組合,降臨月之都!這可不是外麵的那群烏合之眾能比的戰鬥力,這群人,將會真正的顛覆月之都。

旗幟隨風飄揚,那是采取了八意永琳身上的那套衣服顏‘色’與款式設計出來的旗幟,代表著月之賢者與不老不死的公主殿下的旗幟。

早就接到消息的內應貴族們見到了在黑暗的月之都內那飄揚的氣質,還有數千妖怪兔‘精’英眼中那銳利的赤紅,這種眼神,可不是月之都的月兔們能持有的。

秦恩打了一個響指,轎子立馬變形……蓬萊山輝夜高貴的容貌展現給這些凡夫俗子,他們也全都認出來了,這張麵孔,就是那位曾經離開月之都的公主殿下!

“恭迎公主殿下!!”

無數的人,跪伏在地上,顫顫巍巍的發抖,這不是蓬萊山輝夜的威望,而是那個騎在馬上的男人身上散發的恐怖威壓震懾,這人給他們的壓力,一點都不遜‘色’於綿月依姬。

而那位站立不動的蓬萊山輝夜,就像是一尊雕像,供人尊崇、接受人們香火的雕像,高貴而不俗。

……但,也隻是雕像而已。

沒錯,隻是雕像而已,真正的主人,是那個騎在馬上的男人……那個帶著血腥笑容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