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亭的巡邏兵們被突然吹過進竹林內的冷風打了一個激靈,讓帶著倦意站崗的兔子們打了一個激靈。
“好難過,我先找個地方睡覺去了。”
“去吧去吧。”
對於站崗同伴那一點都不掩飾的偷懶,其他的兔子也沒有糾正的意思。
“到我出牌了……”
“快點快點,打完好換我。”
有的甚至幹脆拉了兩三個人在角落裏打起了紙牌,一點都沒有巡邏士兵該有的覺悟。
這是永遠亭一直都疏忽管理整頓的盲點。
曾經因幡帝統治迷途竹林時期偶爾也會有三兩個落單的妖怪進來找麻煩,在那些時候兔子們也沒少打架流血……可是自從迷途竹林自從八意永琳駐紮在這裏以後就變的和平了,強大的保護者讓迷途竹林再也沒有妖怪侵擾了,在有強大武力的強者保護下這些兔子們已經忘記了什麽叫做緊張感,扛在身上的槍械與刀劍在兔子們手裏熟悉的也隻有握住他們的感覺,至於開槍瞄準、揮刀練習、部隊操練卻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廝殺慢慢變的遙遠起來了,曾經朝不保夕的生活不再被人記在心中成為了被時間齒輪碾過的殘骸,變成了過往煙雲。
而永夜的那一次異變當中兔子們也出來打過醬油,並且不巧的是那次打醬油的大部分兔子們都被入侵者殺死了,可惜這種緊張感沒有讓他們加緊修行不說,反而還讓她們比以前更加害怕、擔心、討厭戰鬥,大部分時候的防禦功能還是要由八意永琳跟一些妖怪簽訂一些雇傭兵協議來維持迷途竹林內的治安與防護工作,這些兔子崗哨不過是做給上頭看的。
這些兔子們認為,今夜永遠亭或許跟以前沒有什麽區別,時間會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度過,當新一輪的晨光升起以後兔子們也能吃一些新鮮的蔬菜並且回到自己的宿舍補覺了。
這算是她們今夜少有的期待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原本安靜的夜晚卻隱約傳來了一些**。
很大的聲音從迷途竹林的最外圍傳來,嗒嗒嗒的好像是幾百個幾千人同時奔跑產生的聲音,這讓這些兔子們少有的提起了點精神。
可是她們並沒有像一個合格的戰士那樣——哪怕是最鬆懈的戰士都知道在察覺到異常的時候拿起武器來進行戒備,可是這些兔子們隻是將手中的紙牌、遊戲機和刀槍扔到同一堆裏,赤手空拳的遠望著的外圍。
有些身體輕盈並且有點本事的兔子們踩著細細的竹子葉上,在爬上去的過程當中還得意的衝著下麵那些做不到這也的同胞們笑了笑,然後毫無戒心的望著**傳來的地方。
然後,她那沒有心機的表情就永遠的凝固在了她的臉上,從她所觀測的那個方向飛來一枚子彈擊中了她的眉心,在上麵留下了紅色的洞口,帶著凍結的表情,兔子從竹子上麵掉了下來。
麵部已經僵死了,肢體開變冷,腦袋上的小洞正在噗噗噗的往外噴血。她空洞而毫無焦慮的雙瞳望著月光,似乎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兔子們呆住了,而在附近的一些妖怪雇傭兵們也呆住了,跟這些沒有神經的家夥混久了讓這些妖怪雇傭兵們也忘記了自己原本吃飯的本事,呆呆的望著那個被打第一槍死掉的死者,誰都沒有做出反應,就像是在圍觀一場跟自己沒有關係的熱鬧似的。隻是跟單純好事的圍觀不同她們的目光沒有幸災樂禍,更多的是一種不可置信與呆滯。
直到第二個犧牲者——被魔法彈轟掉上半身讓骨骼碎片刺入旁邊人的身體當中、血肉碎片一不小心進入張大嘴同伴的嘴裏的時候,她們才醒悟!
而在醒悟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晚了,因為在她們愣神的時候,入侵者已經正式的與永遠亭外圍的崗哨打上了第一次正麵的交鋒!在那短暫的時間被被殺死了幾乎半數以上的崗哨——直到一個白發女人領先於自己的同伴一馬當先的殺入這些猶如待宰羔羊的兔子群:在這些軟弱的妖怪被這個殺神般的女人嚇的叫出來的時候她們才從和平當中醒悟過來。
這就是開端,在秦恩放出信號沒有多久後正式開始入侵的開端,同一時刻那個男人卻也拖延住了這些兔子們最信賴的、保護著她們幾十年讓他們忘記了戰火氣息的八意永琳。
戰爭已經觸發了,被單方麵的觸發了,夜間的竹林戰鬥正式的開啟。
沒有任何戰爭宣言、也沒有收到任何的通知,打著哈欠在竹林內巡邏的兔子被從天而降的黑影砍成了碎片,從夢中驚醒的妖怪們呆呆的望著殺聲震天的侵略者,被殺個措手不及。
“敵襲、敵襲……敵襲啊!快點拉響警報!”
到底還是有些妖怪——被八意永琳從外麵雇傭的妖怪傭兵比這些笨蛋兔子們先回過神來,大聲的對著通訊器大聲呐喊,將正確的訊息報告給其他人。
躺在潮濕的地上,拿起與上麵的聯絡設備,吞下向外吐的血泡泡……麵色蒼白的傷者忍耐著自己身體的痛苦也要將永遠亭被襲擊的事情告訴上麵。
可是和這個爭氣的妖怪不同:負責接收這樣的信號的兔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聳了聳肩、挖了挖耳朵,有些不太理解的聽著那裏的求援,不確信的問道:“你是說,敵襲?”
雖然沒有打開視頻聯絡,可是那個覺醒的妖怪卻已經感覺到了通訊分部那裏傳來的否認與不信任,還能聽到一些少女們鶯鶯燕燕的嬉鬧聲。
這讓那個妖怪本來滿懷期望的心一刹那掉進了冰窟窿當中。
而這個同時,那個好不容易覺醒的妖怪感覺到了對麵的侵略者當中那敏銳的視線,跟友軍豬一般的隊友不一樣,對手已經找到了愚者當中的智者。
後腦勺一陣發涼,妖怪望著衝著自己突進的白發女人,戰爭的直覺讓她曉得,在這個對手麵前,就算是一百個自己也不可能傷到她,就算賭上性命卻連對方身上一塊肉都咬不掉。
這個妖怪呆呆的望著逼近的敵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沒有選擇拿武器反抗。所謂的血勇在這種局麵下不會產生任何幫助,除了讓自己死的痛快一點沒有一點用處。
或許可以選擇逃跑,但是,他卻沒有逃。知道逃不掉是一回事,可另外他也記得自己日日夜夜都在食君之祿,永遠亭也讓像他這種飽一頓餓一頓的妖怪們有了安定的生活,雖然隻是被當做打手雇傭,可是他卻知道報恩,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情緒才讓他主動聯絡其他人的,隻要早一些將這裏遭到襲擊的事情告訴永遠亭的話,那他吃了永遠亭這十幾年的飯就沒有白吃!
但是,就在他滿懷希望的聯係上層的時候卻被殘酷的現實給打擊了一番。
倘若友軍表現的聰明一點,那他都可以拿起自己最擅長的武器去跟敵人拚個同歸於盡,而按照雇傭兵的契約自家的孩子也能獲得一筆補償金與免費醫保……也算死而無憾了。
可是,可是——這樣的隊友,怎麽能讓他釋然呢?他聽到的是渾然沒有注意到危機感的姑娘們那瑣碎的對話與不信任。而敵人也神一般的找到了自己,在這麽混亂的場麵當中還能準確分析現狀並且理智進行襲擊的對手……雙方完全極端化的表現,讓他完全失望了。
“你們這群白癡,啃胡蘿卜將腦袋啃出個窟窿的大白癡啊啊啊啊啊!!”
他,大聲的咒罵著所有人,詛咒著所有人。
“你們難道聽不到聲音嗎!永遠亭已經……”
最後的話沒有被說出來,因為這個時候刀已經切斷了這個妖怪的生命線。
“他……媽……的……真……該死……”
通訊那一邊瘋魔般的咆哮和咒罵最終變成了慘叫,最後那一連串的啊,是交融了對友軍豬一般的表現的憤怒與對敵人強大武力的悲歎,在痛苦傳達全身剝奪神經與意識以前,在這個世界留下了飽含怨恨的咆哮下了地獄。
剩下的,兔子們隻能聽到滋滋滋的忙音,都呆住了。
“這,這裝的還真像啊……”在危機前來的時候,兔子們不太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在八意永琳與蓬萊山輝夜的統治下,居然有人來主動進攻?這真是一個笑話。
隻是下一刻,笑話就變成了真實——
而藤原妹紅撿起沾滿了血的通訊設施,冷眼望著被自己手下衝殺的妖怪們,打開了聯絡。這倒不是藤原妹紅這麽做很有騎士風度,就算那些兔子在那裏發呆,這些事情被發現也是早晚的事情,像剛才的那個例子的存在在迷途竹林內到處都是,比起在那裏掩耳盜鈴,或許應該采取一些更加主動的行動比較好。
打開了通訊,也打開了視頻。藤原妹紅那俊美的容顏已經被血所染紅,猶如名字那樣被燃成了紅色,身上澎湃的殺氣就算是隔著視頻看也讓人膽顫心驚,宛如修羅。
帶著血氣的修羅咧開嘴,衝著視頻裏那些兔子小姐們露出了笑容:“hello,在麽在麽?永遠亭的小兔子們,穿著短裙扭著小腰的兔子們,你們的藤原大爺已經來疼愛你們了。”
在聽到這個聲音後,所有的兔子們都呆住了,她們完全被這霸氣、流氓氣十足的話給震到了。
“喂,這個聲音,我覺得好耳熟啊…………”
“……藤原……?這張臉不是她嗎?”
同時也對這個聲音有了些印象,永遠亭的兔子們都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也多少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跟永遠亭的老大有多少曖昧情仇,甚至有些知道她的人將其認了出來。
妹紅旁邊是砍殺的聲音,任何靠近藤原妹紅的妖怪都被身邊的手下給亂刀砍死,在這到處都是慘叫與屍體的前線——由外圍變成前線的戰場上留下了隻能讓妹紅享受的悠閑和空餘。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不知道該做什麽……哈,老子愛死你們這種敵人了,等著這場戰鬥結束後看你們的藤原大爺怎麽好好的疼愛你們一番!”
對著鏡頭,譏笑、嘲笑著……
同時再舉起鏡頭,像是外界網絡那些喜歡自拍的年輕人一樣,調整鏡頭弄出一個好角度,將現在周圍的情況全部的都給這些兔子們看幾眼,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與漫無邊際的砍殺聲,還有前一刻還在咒罵她們的那個妖怪,那個妖怪的腦袋像是足球一樣被妹紅踩在腳底,被血浸紅的妖刀還在閃爍著妖豔的光澤,似乎還在渴望著鮮血,渴望著廝殺。
“但是很不巧,能服侍老子的隻有少數漂亮的小**,以後,你們其中的大部分也隻能穿著絲襪與暴露的服裝去給肥頭大耳的醉漢倒酒了,你們要知道,最近人之裏的酒館裏有些人總是跟老子抱怨女孩子不多,哈哈哈,於是老子決定了,從你們這裏采陰補陽!甚至采陰補陰!嗯!采陽補陽也可以!哈!希望明年你們能記起來你們曾經今日還有立足之地的美好,該死的兔子們,哈……?為啥我會跟你們說這麽多廢話呢?答案也很簡單,因為這是————”
藤原妹紅頓了頓,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臉,然後用猙獰的表情和嘶啞的聲音說道——
“這是宣戰通告!”
殺氣滿麵的對著自己人、也對著敵人說道————
然後,噗嗤,伴隨著誰都不願意聯想的恐怖聲音,一朵紅色的花炸裂了,噴濺的四處都是。兔子們臉色發白,她們都知道是什麽東西被踩碎了,可是她們誰都不願意去想象、去說那樣的畫麵。
在皎潔月光下顯得無比耀眼的銀白色長發,無法被血液滿足的饑渴與不顧一切的殺意。
白夜叉……有些兔子們喃喃自語的,用很少見的詞匯,來形容剛才藤原妹紅那殘暴與猙獰。
“碾碎她們!”
然後,妹紅捏碎了聯絡器。她另外一隻手上的妖刀切在不停滴血,而她的腳下正是剛才那個咒罵永遠亭友軍無能的妖怪,她死不瞑目的望著黑暗的天空,似乎是在質問這場戰爭的含義。
藤原妹紅已經找回感覺了,曾經在烽火般的戰國以無敵的姿態介入世界與人類和妖怪進行無數次廝殺的不死鳥——不需要去否認,這就是藤原妹紅嗜殺一麵的複蘇!
烽火燎原,殺聲震天,金戈鐵馬之聲不絕於耳。
而這,才是剛剛開始————
這是距離秦恩發射信號彈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