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在幻想鄉 266 至少還存在著親情 全本 吧

並非所有的妖怪死掉後都會放在那裏任憑腐爛……從人類那裏流傳的知識讓他們知道了葬禮,在死者的靈魂無法得到救贖或者拯救的情況下他們會給死者舉辦葬禮,跟人類一樣追悼逝去的生命。

八雲紫看著躺在棺木當中的魂魄妖忌,蒼老猶如樹皮般的臉被整理的幹幹淨淨,沒有死前那樣猙獰淒慘,在永遠亭的妖怪們的幫助下臉上的血汙已經被清理掉了,腹部斷裂的地方也被縫合好了,丟失的內髒被臨時塞上了替代物,頭發與胡子也被打理的很整潔。

“妖忌啊妖忌,沒想到你最整潔最幹淨的時候居然是現在……”

可以說這是那個生活上不拘小節的半靈劍豪一生當中最整齊的時候。

就好像是帶著最安詳的表情與最幸福的記憶離開世界的普通老人一樣。

西行寺幽幽子麵無表情的坐在前排。她旁邊理所當然的就是身為魂魄妖忌生存下來的唯一子孫——魂魄妖夢。

黑色西裝套在了她嬌小的身體上,讓她在這次的葬禮當中顯得格外可憐。

不過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悲傷和不安的表情,隻是木然地坐在那裏一聲不吭,這種神情讓前來憑吊的人在覺得她堅強之餘,卻沒有一個人抱有憐憫之情。

因為……她不是人類,她是半人半靈,再怎麽說也是活了幾百年的怪物,柔弱的身體不是她撒嬌天真的資本,更何況身兼白玉樓庭師與劍師身份,她的軟弱會讓她身邊的人失望的。

最後看妖忌一眼,妖怪賢者有些沉重的轉過身拉開幕簾走進去。

“賓客已經全都到了嗎?”

在一邊同樣穿著沉重西裝的八雲藍看了看外邊,搖了搖頭。

……雖然葬禮不應該是這樣強迫的,但是八雲紫不太希望讓魂魄妖忌走的這樣淒涼,所以掛上妖怪賢者與冥界白玉樓的名字半威脅的邀請妖怪們參加。

不希望死後都不安生的他們哪怕心中再苦也隻能硬頭皮參加一個不認識的老頭子的葬禮。

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是被強請過來的。事情總是有例外,有強請都不肯來的妖怪也自然有自覺抓到風聲過來的。

有一些不請自來的武士和仰慕著曾經劍豪這個身份的老妖來到這裏,對於他們八雲紫沒有驅逐,反而很好的招待了他們。

——簡單說,沒有給他們什麽壞臉色。妖怪賢者不能真的去掉價的招呼這些沒有緣分的妖怪們,她沒有那麽閑的功夫。

這次的葬禮出席的人(妖)們,有的很真誠,有的是被強迫的,有的在走進來以前還心懷鬼胎不知道在想什麽。

“姑且在今日放他們一馬。”雖然為妖忌的離世覺得惆悵,不過八雲紫也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情無緣無故的大開殺戒,那樣帶來的影響很不好。

她隻是將魂魄妖忌看做曾經的戰友,雖然有些緬懷,但她不會因為他一人而讓此血流成河。這並非是八雲紫多麽無情……如果八雲紫是一個普通的大妖怪,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人弑妖。但她在身為大妖怪的同時還有一個妖怪賢者的身份,肩負著整個幻想鄉的和平與生計。

到現在還沒有什麽事情與可能性讓她不顧一切。

跟著妖夢與藍等人一樣一起換上了西服,來到了舉辦葬禮的臨時教堂裏。

幻想鄉內也並非沒有教會存在,眼前的建築就是其中一所教會,妖忌的葬禮就在這裏進行。

不過認為教會裏都是人類可就大錯特錯了。

的確這裏有一些神職者存在,不過他們都是一些曾經是宗教產品的付喪神們。

比如說聖經、比如說十字架,在東方島國之上沒有受到純粹信仰的神具們變成了妖怪,但盡管如此也不能否定他們的信仰與善良,非要說的話像他們這種善良的付喪神是最無害的。

妖怪崇拜神,並且比人類的信仰更加有含金量,在八雲紫眼中有些好笑的矛盾詛咒,不過也多虧他們這個個性,八雲紫倒也少見的在他們身上投入點滴信任。

主持葬禮的人是由八雲紫從所知道的妖怪當中挑選的一名牧師。在請這種【神職妖怪】出場並沒有浪費什麽精力,他倒也坦然的拾起了工作,學著人類的樣子舉行葬禮說著悼詞,因為是妖怪的緣故多少有一點點不規範,不過相對的也沒有什麽虛偽。

把事情交給他們做還是很放心的。

深沉而又肅穆,簡直不敢相信這裏的人居然全都是妖怪,牧師在念早就設計好的追悼詞,下麵的妖怪沒有像人類那樣虛偽的落淚,卻也都有一些悲傷的神情,不過這可不是妖忌的人氣,大部分妖怪是從這個半人半靈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兔死狐悲,一直極度避免這樣結局的妖怪今日卻不得不麵對死亡,他們此時不禁想到了自己將來躺在那裏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呢?自己死後真的會有妖怪為自己舉行葬禮嗎?

原本位居與幻想鄉獵人們的、可以隨意捕食人類的妖怪們也不禁有些害怕,同時也有些羨慕那個魂魄妖忌居然有如此大名氣的大妖怪給他舉行葬禮,送別他。

這是八雲紫都沒有想到的——單純為了緬懷死者告別死者的儀式引起了來訪大部分妖怪的如此共鳴。但現在她也沒有心思管這件事情。

“幽幽子,靈魂找到了麽?”

八雲紫對這件事情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跟著冥界的白玉樓主人交談。

西行寺幽幽子卻輕輕的搖了搖頭,八雲紫從她的話中明白了結果:

在前幾天得知魂魄妖忌被殺死的時候,好不容易安撫了魂魄妖夢的情緒的她開始著手尋找那個老人的靈魂……以白玉樓主人身份,給一個死者開開後門簡直太容易了。

尤其是這樣的和平時期,除了偶爾會有一些不太巧病死的人以外,都沒什麽死者。

要是找到魂魄妖忌,甚至西行寺幽幽子還有辦法讓魂魄妖忌以全盛時期的樣子複活。

但……幽幽子卻偏偏沒有找到魂魄妖忌的靈魂。他的靈魂不在白玉樓所管理的冥界。

“幽幽子大人,爺爺去世那段時間我還見到他的靈魂了。”

“那是幻覺,妖夢。”

“…………是啊,似乎是幻覺呢。”

魂魄妖夢聽到兩人交談的時候略含希翼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她的這句話卻沒有得到兩個大妖怪的肯定,她們都是用憐憫與傷心的眼神看著妖夢,同時也明白自己是真的看到幻覺的妖夢也淒涼的慘笑著,低頭不語。

“阿紫,彼岸你去問了麽?”

這回是幽幽子反問八雲紫,而妖怪賢者卻也做出了跟西行寺幽幽子相同的回答。

“我給了那個死神兩箱冥幣,那個小野塚小町告訴我……這段時間彼岸也沒有什麽死者。”

“她不會是拿了錢不辦事吧?”

“沒有,她是說真的……我還偷偷潛入了下彼岸看一看。”

沒有找到魂魄妖忌靈魂的去處,至於在短短一段時間內就轉生掉的假象她們死活都不會相信彼岸的那些死神們會有那樣的效率。

千年組不言,魂魄妖忌的靈魂仿佛是徹底蒸發了一樣。

戰死的魂魄妖忌的靈魂可能已經被勝利者所粉碎,想到這裏千年組們心情就有些不好。

“妖忌也走了,接下來該走的是誰呢?”西行寺幽幽子看向魂魄妖夢,誰都知道,身邊人再有人離去的話,肯定是這個小女孩了,亡靈公主與隙間妖怪的生命才沒有走多久。

對於她們這樣的妖怪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死在某個人手裏、也不是壽終正寢的死亡,她們最害怕的是當身邊的熟人都死掉的時候,她們卻還年輕。

這是她們最害怕的。

年輕,也很恐怖。

舉行葬禮的地點是沒有任何勢力在其中介入的最高之山上,空氣的稀薄能避免一些小妖物前來打擾,送葬隊伍在冰冷、空氣稀薄的山路當中寂寞地前進著。

隨後棺埋大地,在各自說完祈禱之詞後,憑吊者們隨著時間與儀式的進行越來越少了。

讓妖怪舉行人類的儀式本來就是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好在也沒有出現什麽亂子,離開就離開了,生疏的麵孔消失後剩下的那些人,多少都是跟魂魄妖忌有過一些緣分的,其中還有幾人都是西行寺幽幽子等人認識的。

“妖怪賢者,我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請問還有什麽吩咐麽?”

儀式完成了,牧師打扮的妖怪恭敬的問道,對此八雲紫也隻是揮了揮手,收到信號的他就理解了這裏已經不需要他了。

“願聖光保佑你們,amen。”

“聖光?身為妖怪祈求聖光真的很可笑啊。”

“……冒犯了,賢者大人,我忘記了您不相信神的。”

牧師聽到妖怪賢者如此輕蔑的貶低聖光,也隻是肩膀失望的抖一下,卻沒有生氣、也沒有膽量生氣。

這位妖族牧師所說的這句話其實主要是對魂魄妖夢所說的。

對於這個有著其他妖怪所沒有的好心腸妖怪祝福,妖夢麻木並且沉默著點頭回禮。她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用這個姿態一直堅持到儀式結束。這種意誌力的確與她的年齡極不相稱。

所幸魂魄妖忌在年老以後就已經對自己的死亡的可能性做出了一些準備,並且從西行寺幽幽子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連自己都沒辦法知道的隱秘,八雲紫也頗為認真的囑咐著妖夢……這些事情無一不體現了魂魄妖忌的未雨綢繆。

讓人感到悲傷的是,妖忌不是正常病死或者老死的,卻是被人殺死的,讓妖夢受到極大打擊。

對於這樣意外的死亡,妖忌的安排也稍微的產生了點變動。

“幽幽子,妖夢,大家一起走吧,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用了。”

幽幽子點了點頭,拉著妖夢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感覺到了少女的抗拒,第一次感覺到自家庭師這樣態度的亡靈公主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幽幽子大人,紫大人,我現在不想走……”

小孩子氣般的口吻從妖夢口中吐出來,千年組們對視了一眼雙雙歎了一口氣,魂魄妖夢並沒有表麵上這般冷靜,但知道她現在正傷心的千年組們也沒有為難,給了她這個機會。

“妖夢,記得回家。”

幽幽子摸了摸魂魄妖夢的小腦袋後就跟八雲紫一起走進了隙間當中,她們也不是沒有事情去做的人,魂魄妖忌的死亡後還有好多事情要進行,哪怕是幽幽子也不可能好吃懶做的躲避。

她打算最後努力下,代替紫的工作去尋找魂魄妖忌的靈魂所在,跟那個小野塚小町商量商量關於交易靈魂的事情……當然這樣的事必須要瞞住那個閻王,由死神搭橋牽線打入彼岸內部尋找線索……好歹都是同行,由她去得到好消息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幽幽子,何嚐也不是有些天真與頑固?

至於八雲紫的工作更不要提了,魂魄妖忌的死亡讓她意識到了威脅的存在,搜尋凶手的工作又增加了,能相信的可靠手下隻有八雲藍……這件事情讓妖怪賢者覺得自己人手不足。

哪怕是彈丸之地都是需要無數的官吏來進行運轉的,更何況幻想鄉實際上也不小。潛伏在暗中不顯露山水的勢力也不少……不是說他們的武力多麽超群,而是一旦運轉起來會讓本來就維持表麵和平的幻想鄉變的烏煙瘴氣。

妖怪賢者去調查暗流,亡靈公主去尋找死者,千年組紛紛離開,就剩下魂魄妖夢一個人站在魂魄妖忌的墳前。她沒有像一個受傷的孩子那樣在那裏向著離開的長輩大聲哭訴,就站在那裏什麽都沒有做。或許是在祈禱、或許是在悲傷、或許是在回憶、或許是在思考,單純的從她的表情上讀不出什麽的,她在內心當中譜寫著送別的離歌。

“請節哀。”

憑吊者們都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重新恢複安靜的山頂隻有魂魄妖夢與一直跟在後麵卻沒有插嘴的鈴仙。

她此時代表的不止是一個人對那位老武士的感激,同時也是永遠亭對魂魄一家的感激與敬意。不過表麵上說的再怎麽漂亮也沒辦法否定她現在尷尬的身份。

八雲紫在開始葬禮以前問清楚了那一夜的過程以後就不再理睬這位永遠亭的使者,西行寺幽幽子生活在冥界讓她對生者世界的勢力興趣不高,所以鈴仙的處境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可盡管受到這種冷遇,她始終沒有退縮,魂魄妖忌在那一夜所做雖然沒有目擊者,但大家都明白他逝去的原因是什麽。

鈴仙對此尤為感激,感激那個逝去的老人,同時也因此覺得有些羞愧。

但哪怕再尷尬、受到再多冷遇也不會後退,鈴仙也少有的倔強起來。

最起碼,她也要將恩人的葬禮從頭看到尾……並且稍微見一見這一位恩人的子嗣後代。

“真的……非常對不起。”

鈴仙看著比自己矮一頭、因為悲傷而麻木……麻木當中卻帶著一點覺悟的堅強少女,努力組織了下語言,卻也隻能說出這句不痛不癢的話。

對此妖夢隻是搖了搖頭,仿佛是為了克製情感溢出一樣,搖頭的幅度非常小。

“爺爺的事情,我不怪你們。”

聲音有些沉重,這明顯是控製悲傷的語氣,魂魄妖夢知道自己的爺爺就是為了保護眼前這個少女、為了貫徹自己保護弱者的武士道,付出了生命。

沒有什麽值得羞愧的,魂魄妖夢強挺著淚水這樣想著,魂魄妖忌雖然在年輕的時候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武士,可仔細的說他揮劍斬殺的人沒有一樣是違背了武士道的。

在失去了忠義、不需要忠義的這個時代,妖忌也沒有隨著廢刀令與時代而放棄自己的精神,並且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達成了武士道之【仁】……或者這種精神更加類似與中國的俠義精神,但不可否認的是,妖忌並沒有讓他的理念染上汙點。

死亡的確很痛苦,在死亡的時候是有一些無法掛念的存在,世紀末武士-the-konpaku對魂魄妖忌貫徹自身精神的奉獻投以敬意……這是一種榮光。

“……沒錯、這是一種榮耀、爺爺……並沒有無價值的死去,他貫徹了自己,始終走的精彩。”

魂魄妖夢挺直腰板,由衷的為爺爺的精神所自豪。

的確是讓人感動至深的畫麵,如果魂魄妖夢並非是魂魄妖忌的孫女,而是以單純追尋著他背影的武士後輩來看,這樣做沒有錯誤。

但是……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我、我沒必要哭的、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妖夢自己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的堅強,隻是表麵。

“啊啊啊啊啊我怎麽能做到啊!”

意識到自己軟弱的魂魄妖夢跪在地上,趴在妖忌的墳前,大聲的哭泣著,原本努力裝出來的堅強模樣到現在徹底的崩壞掉了,豆大的淚珠順著眼眶溢出。

這根本就不是悲傷的哭泣,這是哭嚎……比悲傷更殘忍的一種表現方式,達到人格臨界點的哭泣方式。

不恨鈴仙?不恨永遠亭?說不恨她是假的!要不是這個人這麽弱小恐怕爺爺也不會因此而死!但作為成人,妖夢不可能去真正的、大聲的、撒嬌的憎恨一個人;作為武士她更不可能去斥責爺爺的愚蠢。

“就算說的再怎麽漂亮……他也是我的爺爺啊!就算幾百年沒有見過我!他也是我的爺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雙手抓著頭發跪在地上大聲的哭泣著,從喉嚨裏迸發出的聲音到底是慘叫還是痛苦呢?妖夢根本沒辦法清楚……她也不想管這個,她隻是單純的想以孫女的身份,為此而悲傷……為此而哭泣。

發瘋的抓著自己的頭發跪在地上哭嚎慘叫悲鳴,在她的理智即將變成野獸以前,妖夢感覺到背後有一陣柔軟的觸感與溫暖。

這溫暖讓妖夢想起了身為孩童的時候所感受到的溫暖,讓思維冷靜下來的溫暖。

“對不起,你爺爺的死,是我的錯……雖然這樣說很無情,但你不能這個樣子。”

妖夢在鈴仙溫暖、縱容、又帶一些同情的懷抱下,她冷靜了下來。

不該這樣的,不該在別人麵前這樣的。妖夢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哭嚎。

“跟你沒有關係,我沒有怪你們……”妖夢的話雖然很冰冷,卻沒有推開鈴仙。

鈴仙沒有感受到她的抗拒,所以也沒有後退,哪怕是一點也好,也要償還這個恩情。

“我隻是……我隻是覺得很不舒服,身為孫女居然連他最後一麵都看不到。”

鈴仙看著緊咬著唇角,幾乎都將唇角咬出血痕的妖夢,聽著她那悲觀的悔恨,突然想起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雖然有些不對……但,卻是唯一能讓妖夢好起來的。

“……我有能力,能讓你見上你爺爺最後一麵,雖然這個並非……”並非真正的見上一麵。

魂魄妖夢沒有說話,但是軀體卻微微動搖起來。

理解了這樣情感的鈴仙明白了妖夢的想法,半遮半掩透露出來的真相卻反而讓妖夢有了這樣的心思,如果話說的太滿,魂魄妖夢反而會懷疑鈴仙不懷好意。

哪怕是慰藉也好,哪怕是一點點慰藉也好。

“我知道了,妖夢,請看著我的眼睛。”

站了起來,鈴仙站了起來,狂氣透過眼睛影響到了思維,比大妖怪更加高明的催眠之術影響到了沒有一點抗拒意思的魂魄妖夢。

在妖夢所看到的世界當中,她回到了白玉樓,回到了幾百年前的時候。

順著白玉樓的台階向上看去,她看到魂魄妖忌正站在上方,板著臉看著自己。

但妖夢卻沒有畏懼,就是呆呆的看著跟記憶當中完全符合的嚴厲爺爺。

“跪在地上!成何體統!”

魂魄妖夢呆呆的跪在台階下,看著那老者的身影,年邁的獅子正大聲的訓斥著不爭氣的孫女,隻要你敢回嘴就更加無情的吆喝,完全就是魂魄妖忌真正的形象。

“你所侍奉的應該是西行寺一家,你這個姿態應該對幽幽子大人表露,跪在這裏,簡直像隻乞食的野狗!你真的讓老朽很失望,妖夢。”

妖忌板著臉,非常不高興,對妖夢現在的慘樣非常失望。

妖夢笑了,聽著那沒有溫情的斥責聲,堅強的笑了。

“站起來!給老朽站起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嗯,爺爺說的有道理。”

“別在那裏說沒用的廢話!知道是錯誤還在犯?給老朽站起來!”

“是的,爺爺。”

魂魄妖夢,站了起來。

在自己的爺爺麵前,堅強的站起來。

哪怕這隻是幻境,哪怕魂魄妖忌的身影開始變淡,哪怕這個幻想到最後都沒有露出任何溫和與柔情……

但,妖夢卻沒有一點不滿與委屈。

她所需要的僅僅是這一點點慰藉,這一點點理由,這一點點安慰,就能給她無盡的動力。

她就是這樣脆弱,她就是這樣好笑,她也知道自己多麽愚蠢,但她卻十分需要這個。

妖忌的身影像是海市蜃樓般,消失了,妖夢在幻境當中做的決定影響到了現實,她不知不覺已經站了起來,平靜的看著妖忌的墳墓。

鈴仙-優曇華院-稻葉早已離開了這裏。

“謝謝……,鈴仙。”

魂魄妖夢平靜的對離開的少女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