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八卦
新年眨眼即過,大年初五,清顏和斛律光告別之後,便是跟著長恭的大部隊再次上路,現在,是真正要回京了。
“清顏,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居然能讓父親大人對你如此親睞有加?”想起剛剛出城之時斛律光少有的殷切叮囑,恒伽就忍不住嘖了一聲。要知道,自己的這個父親雖然看似親和,但鮮少有婆婆媽媽的時候,對他則更是嚴厲居多。難得看到他這個模樣,恒伽簡直是驚得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恒伽哥哥可是在嫉妒?”一身男裝打扮,看起來英姿颯爽的清顏在馬背上微微側頭,琥珀色的眸子裏盡是笑意。自從斛律光收她做了義女之後恒伽就bi著她改口,她也樂得配合。
“嫉妒自己的妹妹?”和清顏並肩而行的長恭聞言,唇角卻是不經意地彎起:“我可不記得名滿京都的斛律公子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眼了。”
被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恒伽縱是再想抱怨些什麽也不好開口了。憤憤地瞪了這一唱一和的兩人幾眼,他一夾馬腹就往前趕:“是,我沒這麽小心眼,你們慢慢聊著,我去前麵看看。”
“嗬嗬。”看著那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清顏不禁笑出了聲:“我們似乎把他氣跑了啊。”
完全不在意地掃了恒伽離去的方向一眼,長恭的語氣淡的好像在談論天氣:“沒事兒,要是這麽容易就生氣,他哪能活到今天。”
“嗯?”清顏從這句話裏嗅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當下連眼神都亮了起來:“誰會氣到他?你麽?”依她對斛律恒伽的了解,那可是個修養到家的貴公子,平日裏連笑容都是溫雅怡人的,輕易從不動怒。這樣一個將溫文爾雅偽裝到骨子裏的人,居然還會破功?
“我可沒有那個能耐。”長恭嘴角的笑容愈發地大了:“能有這般功力的,整個鄴城,除了我二哥隻怕再找不到第二個了。”
“你二哥?”清顏微一晃神,一個名字便是脫口而出:“廣寧王高孝珩?”
“嗯。”長恭點點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一年多沒回京城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他們?”下意識地又重複了遍,清顏倒是對這個話題來了興趣:“除了廣寧王,還有誰啊?”這次既然決定去鄴城,那恐怕她以後跟高家人打交道的次數會很多,現在大概了解一下總是有好處的。
長恭倒是不覺得有什麽,相反,看到她仔細詢問他的家人,他心裏竟有種莫名的雀躍。因此下也就十分耐心地開始說起來:“高家族人很多,不過跟我關係好的,也就隻有至親的那幾個而已。”說到這裏,清顏很明顯地感到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裏似有種哀傷揮之不去,讓人禁不住心疼,不過好在他很快就繼續說了下去:“大哥高孝瑜、二哥高孝珩、三哥高孝琬,這應該是兄弟輩裏最親的,還有的話,恐怕就得算九叔高湛了。”
暗暗地在心裏過濾著這幾個名字,清顏表麵上仍舊是不動聲色的微笑:“既然都是你的至親,那想必也不難相處吧?”其實她對這幾個人的生平都是有所了解的,更何況,皇室子弟,有幾個是真正好處的?之所以這麽問,還是因為搜集準確情報的特工心理在作祟罷了。
“這個嘛……”偏著頭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長恭這才緩緩開口:“我這幾個哥哥其實都挺好說話,隻不過大哥深沉、二哥莫測、三哥率直,各有各的特點。至於九叔,卻是有些說不清了。”
將自己的所知和長恭所說的一一對應,清顏發現史書大致還是靠譜的,起碼這幾個人的xing格偏差不大。而長廣王高湛,就曆史上來看,似乎並不是什麽好角色,卻不知長恭到底會怎麽評價,清顏此刻到有點期待起來。
“九叔為人素來淡漠,說起話來也是言簡意賅,不熟悉的人都很怕他,人稱‘冷麵王爺’。”想到宮中的那些議論,長恭就有些失笑:“不過,他和大哥年紀相仿,從小一起長大,和我們幾個時有來往,倒是並不如別人所說的那般難以接近。”
“這樣啊。”了然地點了點頭,清顏對高湛算是有了一個最基本的印象:失語麵癱男。這麽說來,冷麵王爺這個稱呼確實挺符合他。雖然還是有些模糊,但有了這麽些大致情況在手,她卻是用不著擔心之後與這些人的會麵了。
看出她心中所想,長恭笑著開口安慰:“放心,不管他們對別人來說好不好相處,至少對你不會不給麵子。”
有些詫異地側頭看他,清顏忽然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下降了:“什麽意思?”她難道有什麽特別的嗎?為何這幾個人會特別給她麵子?
“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有你出現的那個夢境我已經重複做了三年?”眼帶深遠地看著她,長恭的黑眸裏透出一種名為認真的情緒,幾乎是在瞬間便感染了清顏,讓得她一眨不眨地回視於他,兩人四目相接,一種奇特的韻味就此彌漫而開:“三年裏,我用了無數種方法試圖解開這個夢,卻始終一無所獲。到得最後,那些記憶便頑強地紮了根,亦或是在心上打了烙印,再也揮之不去,所以我最終,隻能選擇等待,等待所有謎底被揭開,等待那個夢裏的人出現。”
他的黑色眼眸恍若吸人的旋渦,隻一眼,便再抽身不得。在這樣近乎灼人的視線之下,清顏卻還是保持了一貫的清醒,很無趣地問出了問題的關鍵:“所以呢?”
“所以,他們都知道你的存在。”有些得意地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長恭此時的心情無比明朗:“若是看到我帶你回去,他們隻怕是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會有其他的什麽問題。”
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再眨了眨,清顏終於是緩過神來,霎時就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天哪,為什麽她居然有了一種醜媳婦要去見公婆的感覺?還有,為什麽隻是一個夢卻人盡皆知?難道古人也興八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