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暗中求援
原來.愛一個人.從來都是不需要理由的麽.
挑唇一笑.孝珩忽然覺得籠在心頭很久的那一片陰霾在此刻盡數散開了去.是啊.清顏她.原本就是那樣一個特殊的存在.任是誰.一旦接觸都會移不開視線吧.
這麽想著.他就不由對自己的那點心思感到了些許釋然.張了張嘴.他正欲再說些什麽.卻看見自己府上的管家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有事麽.”收了到嘴邊的話.孝珩轉頭看向管家.麵帶疑惑.他府上人口簡單.事情也就從來不多.管家更是鮮少有來找他的時候.眼下這個點突襲.倒還真讓他有些意外.
“回王爺的話.是琅琊王來了.”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上了年紀的老管家著實是有些緊張.畢竟.因著自家王爺的散漫性子.這廣寧王府從來就沒見過有什麽達官顯貴來拜訪.現在一來就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他哪裏還能不慌張.
“小儼.”原本站在一邊等著孝珩處理事情的長恭聞言.當下便詫異地挑起了眉頭:“他怎麽會跑這兒來了.”他可不記得.這個小堂弟和自家二哥有什麽來往的.
“這就得問你了啊.”笑著斜睨了他一眼.因為弄清了情況.孝珩的神情已是再度恢複了一貫的從容淡然.揮了揮手.他一邊示意管家去把人給請進來.一邊仍不忘挪揄自己的弟弟:“我這府邸可從來都是門可羅雀.偏生你一來.連高傲地從來不輕易跟人往來的琅琊王都登門了.嘖嘖.長恭.我怎麽就沒發現你的魅力是越來越大了呢.”
“二哥……”頗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之人變回以往的毒舌.長恭的心裏卻是不經意地流淌過一絲淡淡的喜悅.
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二哥如此肆無忌憚氣人的樣子了.大哥和三哥的死.將他們改變了太多太多.便是而今回憶起當初.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迷離感.鄴城的一切都變了.不管是人還是事.都再不是年少輕狂時的不羈模樣.唯獨他們兩個.好像是被時間遺忘在了角落裏的孩子.依然固執地站在原地.不肯向前.可是他們卻忘了.即使硬拽住過往不放.過去的.也終究是過去了.
“長恭哥哥.”就在長恭因為一時感觸而心神恍惚之際.一個沉穩中尚顯稚氣的男聲帶著分明的驚喜響起在庭院之中.院裏兩人齊齊抬頭.入眼的便是那一身勁裝打扮、看起來英姿颯爽而又俊朗無倫的少年.
“小儼.”衝著來人微微一笑.長恭倒也沒有表現出半點陌生的感覺.雖然經年未見.但小時候的五官輪廓總是在的.隻消一眼.已經足以令他看出麵前這個少年依稀熟悉的眉眼.
這是一張比之高緯還要更加神似九叔的容顏.或許.這也是為何九叔在世之時就格外寵愛他的原因之一吧.
“孝珩哥哥.”快步走近.宛如一陣疾風般刮進來的高儼後知後覺地跟孝珩打了個招呼.可即便如此.他說話的主要對象仍然還是長恭:“總算是讓我見到你了.要不是今日斛律將軍回京之後去了禁衛軍大營視察.我恐怕到現在還不能脫身呢.”
“哦.莫非你之前一直都待在禁衛軍大營.”長恭和孝珩對視了一眼.彼此間的神色都是有著些微的凝重.就說他班師回朝至今都沒有看見過高儼.卻原來是被禁衛軍大營的事給拌住了.而且.看樣子還不是心甘情願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高儼隻覺得自己的滿腔怒火沒有發泄的地方:“還不是皇兄.聽信和士開那條胡狗的讒言.非要我去軍營裏曆練曆練.話說得好聽.可誰不知道他安的什麽心.無非就是不放心我留在京中罷了.”
“小儼.有些話可不是能隨便亂說的.”察覺出他語氣裏濃濃的敵意與殺氣.長恭第一時間就打算止住他:“皇上怎麽說也是你的親兄長.更何況.君為臣綱.他要你做什麽都是天經地義的.”
從大局考慮.身為臣子的.絕不能對主君不利.所以當年.就算是九叔幫助和士開間接殺害了他的兄長.他也依舊不能對九叔出手.一方麵.或許是個人的感情習慣在作祟.另一方麵.卻是因為齊國的江山社稷不可無主.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動搖國之根本.棄萬民於不顧.這和他自幼所立下的保家衛國的誓言背道而馳.因此.他選擇了遠遠避開.不想不碰不管.隻任由時間來舔舐所有的傷口.如今.高湛死了.他的九叔不在了.以往的種種.也就灰飛煙滅了.
“長恭哥哥.連你也這麽說..”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高儼幾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長恭.連語調都是不自覺地尖銳了起來:“你難道還沒看出來皇兄是個怎麽樣的人麽..他偏聽偏信.沉溺酒色.就連你帶兵在定陽苦戰之時.他都還在夜夜笙歌.這樣不知黎民疾苦的人.哪裏配做皇帝.”
“高儼.”狠聲喝止住他.長恭的臉在這一瞬間沉地不能再沉:“禍從口出.你明知道皇上他對你有戒心.還如此不管不顧地說這些.當真是不要命了麽..”
高緯其人好大喜功.吃喝玩樂也許還是個中好手.但卻完全不是做皇帝的料.這些.他自然都看在眼裏.隻是.他能如何呢.難不成謀朝篡位麽.
“長恭哥哥.我不是個怕死之人.我知道你也不是.說實話.我這次來找你.其實是有事相求.”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緊長恭.高儼的神情很是鄭重:“我得到確切消息.皇兄在和士開的鼓動之下.想要將我遷出京都.外放到地方州郡.而如此一來.我的兵權勢必會被剝奪.皇兄他.是想要對我動手了.”深吸了一口氣.他一字一頓地繼續道:“我希望長恭哥哥你.可以幫我.”
風乍起.話音尚未落地便已被吹散成一片虛無.然而.有些決定一旦下了.一切就注定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