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硝煙彌漫

“什麽。。”猛地站起身來。長恭的雙目中霎時呈現出難以置信的色彩:“周國和突厥合攻定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何本王連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聞。”

“回王爺的話。周國和突厥此次行事隱秘非常。連斛律將軍都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才讓屬下前來告知。”好不容易緩了口氣過來。那傳話之人到的此時方才想起自己手中還有信物。當下便是一臉恭謹地遞了上去:“這是斛律將軍的親筆書信。還請王爺過目。”

毫不猶豫地自他手中接過那封信。快速看完之後長恭的臉色便是愈發地沉肅了起來:“果然是斛律叔叔的筆跡。定陽此次。隻怕是凶多吉少啊。”

揮手讓人領了那傳信者下去休息。清顏自長恭手中接過信。才看了幾行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定陽形勢如此嚴峻。朝廷居然沒有半點反應。皇上他。未免有些胡鬧太過了吧。”

定陽之於齊國的重要性。堪比門戶晉陽。那是一國樞紐所在。如若就此被周國和突厥圍攻而下。那北齊就是前景堪憂了。可憐高緯那小皇帝。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他還不自知。整天樂嗬嗬地窩在鄴城。真以為齊國有了斛律光等人就可以固若金湯了不成。

“豈止是胡鬧太過。他根本就是在拿國之根本開玩笑。”相較於清顏的無奈歎息。長恭的反應無疑是要大上很多。

在屋裏來回走動了好幾圈。他開始有條不紊地分析起事態的嚴重性來:“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斛律叔叔那一方的兵力絕對不足以守住定陽。若要保存實力等待我或者段叔叔前往救援。他勢必得放棄定陽。退守二線。徐徐圖之方有生機。否則。”他抬眸望向定陽所在的方向。絕世姿容之上滿是凝重:“意氣用事的代價可不是人人都付得起的。”

“話雖如此。可實際行動起來。恐怕卻沒那麽簡單呢。”跟著他的視線望去。清顏在這一刻也是抑製不住話語之中的擔憂和關切:“此次周國和突厥的行事太過迅捷和隱秘。幾乎是在連義父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之下便已攻占了柏穀。所以如今定陽的情形才會這麽不樂觀。如果義父再繼續放棄定陽。我擔心朝中的那群小人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一想到這個。長恭的麵色也是更加得難看了起來。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他也沒多餘的心思去考慮這些有的沒的。一揮手便是不容置疑地道:“那我即刻帶人出發。盡量趕在斛律叔叔棄城之前施以援手。屆時。就算他們想聒噪些什麽。也得看在我的麵子上收斂一二。”

畢竟。他可不是斛律叔叔那種原則性極強的忠勇直臣。玉麵修羅的名聲並非虛來。敢造謠。提頭來見。

“嗯。這也是個辦法。”點了點頭。清顏自然是舉雙手讚成:“不過這漠北邊塞不可一日無人鎮守。你帶人前往救援。那我就負責留守。也可隨時防備突厥偷襲。”

最主要的是。這次三大主帥聯手。並不是皇上的旨意。眼下事態緊急或許還無人過問。可難保以後不秋後算賬。雖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一方守將擅自調動。這種罪名可大可小。她必須留下來。把任何可能給人抓住的把柄都清理幹淨。

四目相對。縱然沒有太多語言。心意相通間。長恭也可以感受到清顏實實在在為他周全的一片心。當下也再不多說什麽。隻微微頷首便閃身出了府自去安排。

時間那麽緊。此時此刻可不是抒發離愁別緒的好時機。他們。還有一輩子可以用來相守。

而清顏。在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徹底消失的瞬間。一直以來都掛在眼底的那抹笑意便是逐漸地消散了去。搖了搖頭。她努力想將腦海中的那點不安驅逐出去。可越是這樣。那種不祥的預感就越深沉。不知為何。她竟然有著這樣的一種感覺。好像這一次別離便是永遠。長恭他。好像就此便會與她永世隔絕。再抓不住。再。見不了。

難道說……不由自主地瞪大了雙眼。可怕的念頭在頃刻之間便劫掠了她所有的心神。

鑒於第六感長期以來的準確性。清顏阻止了自己再想下去。走到書桌邊坐下。她略微思索了一番便開始給京中的相關人物逐一寫信。既然心內驚懼不安。那她總得想出辦法來解決一些問題。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被命運推著走的人。她習慣的。是將一切主動權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前是這樣。以後。也絕不會改變。

與此同時。已經遍地戰火的定陽城外。一身戎裝打扮、愈發顯得眉目清冷俊美的宇文邕正立馬橫刀。看著不遠處的大麵積廝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而在他身邊。同樣是身著黑色戰甲的宇文憲剛聽完身後一將領的匯報。轉頭便是朗聲道:“皇兄。前線來報。斛律光已經下令棄城。定陽的主力軍都已撤走。現在還在戰鬥的。應該便是負責殿後的了。”

“哦。是麽。”微微挑眉。宇文邕倒是有了些許的詫異:“想不到這斛律光居然還是個狠角色。關鍵時刻連自己的的名聲都不顧及了。倒是比韋孝寬來得實惠。”他原以為像他們那等老將。即便作戰經驗豐富無匹。可骨子裏的迂腐和剛直卻是改不了的。不成想這斛律光竟是個意外。叫他大開眼界了。

想著。他便沉聲吩咐道:“攻下定陽後。就厚葬了那些齊國將士吧。”雖然彼此之間是敵人。可他們為了自己的國家拋頭顱撒熱血。原本就是忠義之人。配得上這樣的待遇。

“是。臣弟知道。”恭聲應下。目光飄向那方火熱的戰場。宇文憲的眼眸深處就忍不住閃過一抹歎息。

而此刻宇文邕的心神卻是全不在此了。

轉頭望了望突厥的方向。他隔著冰冷的盔甲。撫上胸口較新的另一處傷疤。眼底的神情複雜到模糊成光影。

這一次。你會不會為了他。再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