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正麵交鋒
而另一邊。。剛從孝珩院裏出來的清顏看著麵前的宮人卻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你說。你是太後宮裏的人。”可為什麽在她的印象裏竟是從沒有見過此人的臉呢。按照她一貫的習性而言。實在是有些不正常啊。
“回王妃的話。奴婢平素是負責太後內室灑掃的。今日李嬤嬤身子不太爽利。所以才喚了奴婢出來。”低眉順眼地回答著。這個看起來頗為幹練的女人似乎對清顏很有幾分忌憚。說話間連頭沒有抬起過。倒是讓清顏想要從她神情中推敲出一點東西的心思落了空。
“既如此。那就走吧。”麵容平靜地頷首。清顏索性也就不再追究。提步就往外行去:“挽秋你就不要跟來了。讓二哥代我向母親說一聲。請她不必等我用膳。”
“是。”張了張嘴。挽秋想說什麽卻終是沒有說出口。隻愣愣地應了一聲。然後看著自家小姐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奇怪了。小姐不是從來不和高夫人一起用膳的麽。為什麽還會這麽說。
疑惑地捎了捎頭。她盡管仍舊不解其意。但還是依言向孝珩的院子跑去了。
一路無話。清顏任憑座車顛簸著駛到了宮門口。雖然感覺有異。但她還是不動聲色地下了車。而剛一著地。她的眸子霎時就虛眯了起來。
眼前是一處小側門的入口。平日裏鮮少開啟。人煙更是稀疏得可以忽略不計。如果是太後召見。說什麽也不會走這個方向。果然還是有詐啊。
用手中的令牌打發掉一邊的侍衛。那個麵生的宮女轉頭向清顏解釋著:“太後娘娘吩咐。有一些體己話要跟王妃您單獨聊聊。並不想太過引人注目。所以才特意選了這邊的入口。王妃不必擔心。跟著奴婢走就是了。”語調恭順。進退有禮。言行舉止皆是帶著宮中之人特有的謹慎姿態。看來這人倒的確是個宮女。
嘴角挑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清顏卻是什麽都沒有說。以眼神示意宮女在前麵帶路。她自己則是背負雙手。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後麵。那步履悠閑的模樣。頗像是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行行複行行。由側門進入之後。清顏已經快不記得自己繞過了幾個彎。隻覺得周圍的景色是愈發的蕭條和冷落了下來。有些不耐地停住腳步。她冷聲對前麵那個身影道:“這位姑姑。這裏怕已經是宮中最為僻靜之地了。我看就不必再找地方了。直接讓你主子出來就好。”
猛地頓在了原地。那個宮女幾乎是被嚇了一跳般地回眸看向清顏。並不年輕的容顏之上有著難以掩飾的驚恐:“王……王妃。奴婢不清楚您在說什麽。奴婢是奉了太後……”
“太後身邊的宮人本王妃可還不至於認不全。”輕笑著開口打斷她。清顏琥珀色的眼眸裏卻是閃現著幽幽的冷意:“你是皇上派來的。抑或是胡皇後派來的。本王妃也都不關心。有什麽企圖。就讓你主子出麵吧。本王妃沒那功夫跟你瞎耽擱。”
“蘭陵王妃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倒是朕低估你了。”一道冷然似極地冰雪的嗓音淡淡地響起。一襲便服的尊貴男子自一處假山之後轉出。隨手就斥退了那個垂頭而立的宮女:“你先下去吧。”
“是。”應該是訓練有素。見到主子出來。那宮女連原本驚惶的模樣都是逐漸消散了去。不多言不多看。輕盈一禮就遠遠地退了開去。想來是待會兒還要送清顏出宮的緣故。
“不知道皇上用這樣的方式召臣妾進宮。所謂何事。”一雙清冷的眸子望著對麵冷如九天寒霜的俊美男子。清顏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身份。在眼下這種敏感時候。他既然都能使出這般見不得人的手段將她召進來。想必也不會懷著什麽好心。那她自然不用再以君臣那套虛禮和他客氣。
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張清美無瑕的容顏。高湛在聽到她的自稱之時卻是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頭:“你什麽時候也學會用這樣的態度來和我說話了。”
“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聽到他在自己麵前連尊稱都是省略了去。清顏心頭忽地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孝珩的警告毫無預兆地在她腦海中響起。她黛眉緊蹙。竟是下意識地垂首退後了一小步。
而就是這麽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卻是令得高湛的黑眸瞬間緊縮。不受控製地傾身逼近她。他直接用手箍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直視自己。那般粗魯的動作。似乎完全是內心第一時間的衝動。待高湛的眼眸恢複平素的冷漠。連他自己都是有些訝異起來。他居然。真的。就這麽對她動手了。
下顎處猝不及防傳來的力道著實是讓清顏在短短幾秒之內不由自主地想要痛呼出聲。然而前世養成的習慣使然。她終究是強忍著抬頭看他。隻是那一直波瀾不驚的美眸中的情緒卻是再不遮掩。燎原的怒火在頃刻之間奔湧而出。令得那張美得空靈的臉龐都是出現了一絲煙火之氣。
身為始作俑者的高湛同樣是被那雙無端顯出倔強的眼眸給驚了一跳。但多年養成的淡漠心性作怪。他的所有情緒都猶如被一張上好的麵具遮蓋。沒有一絲一毫的泄露:“你明明在恨我。為什麽還會怕我。”她的下顎小巧而精致。捏在指間就像是極品美玉的溫潤觸感。細膩光滑地讓人幾乎想要愛不釋手地把玩一番。
“算不上恨。隻是厭惡而已。”冷冷地盯著他。清顏說出來的話是半點情麵也沒有留:“既是厭惡的東西。那自然是要敬而遠之。”
“厭惡的東西……”指腹在她的下顎處輕輕滑過。高湛的臉孔依舊像千年不變的玉石一般毫無表情:“為什麽厭惡我。”他應該。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吧。為何她對他的情緒在短時間內會發生這麽大變化。以前。好像並不是這樣呢。但不管怎麽說。他很不喜歡她的態度就對了。所以她必須給出理由。
猛地甩開他的手。清顏一直以來都淺笑無害的臉肅殺地恍若冬日寒風:“對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人。難道我不該厭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