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飲茶潤了潤嗓子,道:“挨打是好的。一般被發現出了千,剁一隻手起,還有砍手臂的,鋸腿的,挖眼睛切肝割腎都是常事。你們練練挨打沒有壞處。萬一被發現了,可以稍微激怒一下賭場中看場子的,讓他們打你們一頓。等到他們打累了,以為你們沒力氣反撲要弄殘你們的時候,你們就可以憑借省下來的體力給自己搏一個出路。這就是我教給你們的賭場第一招。”
怒火不消,王三也無所謂,道:“二位少爺底子還是不錯的,畢竟練習過強體操,抗擊打能力比較強。經過幾天的實踐,你們已經可以完美地護住自己的要害,能節省下盡可能多的體力。在之後的千術手法上你們的這項優勢會體現得更加明顯。不過,我要先教你們的,是心理。哪有你們這樣把怒氣都放在臉上的!這不是找打嗎?”
說著,手上的術法再次雨點般飛向二位少爺!
“這就是我教給你們的第二課!心理有什麽想法都給我憋回去,臉上一點都不能露!什麽時候看不出來我才不打!”
雲多多不忍心。分明是王三要休息,製造的假象。
終於結束了一天的毆打,身上無比痛楚卻沒有任何傷的二位少爺黑著臉走出了書房。雲多多終於忍不住了,道:“三哥,你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我是在幫他們!你現在不懂,以後自然知道了。不對,你最好永遠不要知道。”
雲多多此時也不往王三身上粘了,和王三保持著兩米以上的距離,道:“可是人家是少爺啊!你這樣打人怎麽行!”
王三撓撓頭,歎了口氣道:“這個叫入門效應,隻有……”
“不聽不聽!你那些道理我從來沒聽說過,根本不懂!我隻知道,你要是再這樣下去,被將軍府記恨,日子還怎麽過啊!”
雲多多根本不是在開玩笑,神情無比認真。
王三也終於反應過來,雲多多終究不是沒有獨立人格的人。哪怕她之前如何柔弱,如何沒有存在感,如何對自己言聽計從,終究還是會有自己的想法,會與自己對立。
王三隻得道:“多多,我對你講過宗教四大原理吧,我這樣做,總不是毫無……”
“不聽!沒講過!不記得!聽不懂!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雲多多捂著耳朵,不斷搖頭喊著。
完了!開始無理取鬧了!
王三感到一陣頭大。王三最喜歡雲多多本來的那點“不哭不鬧不上吊”,終於變成了“少哭少鬧少上吊”。女人,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王三上前,想要保住雲多多。可是這一手用的次數太多,雲多多早就猜到,猛地一下甩開,氣鼓鼓地看著王三。
“多多不鬧,過來我慢慢講給你聽。”王三依然張著雙臂,小心翼翼地向雲多多那裏挪動,捕捉小獸狀。這種動作在男女之間,顯得格外親密。
可是雲多多今天不知為何,根本不吃這一套,一把推開王三的胳膊,不滿地道:“我沒鬧!是你在鬧!不許再鬧了!”
王三嬉皮笑臉:“對,是三哥鬧,三哥不好,三哥錯怪你了。所以你要把我拉住,不能讓我繼續鬧下去啊!”
哪知雲多多臉色卻突然黑了起來,大叫道:“不許碰我!”
莫名?
一點都不莫名。
王三怎麽可能惱怒,陪著笑臉,道:“好了,不碰,全聽你的好不好?我王三最聽雲多多的話,雲多多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麽?能辦的不能辦的我都辦了!立刻辦,馬上辦,現在就辦!”
“該幹什麽你自己知道!”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犯錯了,所以才要你給我指出來啊!我一定虛心接受,一定改,隻要你不生氣。好不好?”
雲多多的臉依然陰著,聲音也終於低了下來:“我沒生氣。”
王三心裏汗,這回終於是不敢賠笑了,嚴肅地道:“對不起,多多,是我錯了。”
“你錯在哪了?”
尼瑪我知道我錯在哪了?我特麽有錯嗎?之前和你說的道理你都不記得,想給你解釋你又不聽,還我錯在哪了?就算我有錯,也是錯在不該和你講道理!
但是上麵的內心獨白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說出來,那便必然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
王三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從見到你以後我就一直犯錯。但是我是真喜歡你,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太興奮,好像一直在天旋地轉,所以總是做錯事。多多你一定要原諒我!”
雲多多卻道:“不行!你必須說出來你哪裏錯了!否則不算真的認錯!”
要人命啊!
什麽樣的男人能把過去亂七八糟雞毛蒜皮的小事全都記得清楚?正常的男人怎麽可能做得到?若是有人能記住,大多數也要歸結到強迫症和龍陽之好上去吧!
王三哪裏記得自己做錯過什麽!而且他也清清楚楚地明白,其實就連雲多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她隻是莫名其妙地發了火,隨口找出來毫無道理的茬。
回答,還是不回答?
回答了,你可能說了一百多件事情卻還是不能讓她滿意,因為她心裏記住的,可能隻是某天擦身而過少看了她一眼,或者那天對她說了一句話,卻因為情緒高昂而尾音稍稍往上揚了半個音階。
若是不回答?沒認識到錯誤,還是沒有好果子吃。
王三最大的本事,不是什麽陰陽師天師半仙符術師或後來的修行者手段。他所自誇的,一是讓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的情緒與心理控製,二是相對更全麵少有主觀幹擾的邏輯意識。可是今天,麵對這樣暴走狀態下的雲多多,他自誇的本事根本毫無用武之地。說什麽有用?
男人發火爭吵,是為了講道理爭道理。可是女人,哪有道理講?最大的目的不過是發火並且將對方搞崩潰。自從王三進了遠山將軍府,這樣的話他在心裏對自己說了無數次。
道理誰都明白,可是這種道理怎麽用?就算知道也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