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覺得楊海若是白癡的，也就隻有王三一個。

長河公主能和楊海若合得來，二人的交往也不受各個心懷鬼胎的長輩阻止和重傷，就是因為楊海若真的頗有才華。雖說隻比長河公主年長幾歲，卻和她算得上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能優秀到讓敵友都不會帶著偏見評判，楊海若也真算得上是獨一份。

有了這樣的關係，讓楊海若親自去一次帝都皇城，非但沒有壞處，反而更能增進友誼。為什麽不吉？

夫人想不通，問道：“小先生是什麽意思？細細說來。”

王三擺弄著手上算卦的器具，認真道：“夫人且看。這個卦象，正宮在西南，衝煞不顯，但是在東。所有這些周遭甲片，駁雜不堪，均是亂象不得行。隻有正宮一處稍安，可算是安全之地。這個卦象屬於大凶之象，活路全部在正宮一處。”

不是王三裝，說得稍顯專業一些，再故意做一些解釋，才會顯得人專業。人專業，才可信。

夫人問道：“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是正宮？”

王三道：“將軍府處帝都西南，便是正宮。最好閉門不出，否則有災。”

夫人認真看了王三布下的卦象，好久都沒有看出門道，問道：“陰陽八卦奇門遁甲我也稍稍懂一些，可是小先生的這個卦我為什麽看不懂？”

算卦，一分象，九分說。一好一壞，全在卦師的一張嘴上。或者說在卦師的腦子裏。

王三道：“這是我這一脈獨傳的算法。卦盤蓍草龜甲全有，散發的光芒還有甲骨天裂之意，解法頗為繁雜，一般的卦師很難講這所有的東西看成一個整體，所以難解。不過這種算法變化更多，相對更準。”

“可是豈能用占卜之術來判斷行為？我覺得，這一行事關緊要，非去不可。”

王三已經用了算卦的手段，再用其他道理解釋就很難了。況且，王三也是覺得將一般的道理很難說通，這才退而求其次用了這個連蒙帶騙的手法。

王三的想法很簡答。皇城方麵不斷找將軍府的麻煩，不過是想減少遠山將軍的權勢。若是楊海若這樣去爭取，反而會讓人覺得將軍還想獲得更大的權勢，想要權勢穩固。世上永遠不缺居心叵測的人，這樣的行為，一旦被人解讀，再一旦被人相信，後果不堪設想。

但這話已經不能說了。王三再次看向卦盤，皺眉撥弄，思索了好半天，才艱難地說道：“夫人，若是您心意已決，還有個差一些的補償辦法。”

“什麽辦法？”

王三手上不斷畫線切割著整個卦盤，道：“此行數陰，陰氣相撞容易出問題。小姐若是去，最好不要帶女眷。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破解辦法。”

夫人聞言，愣了一下，又差點笑出來。頗為玩味地道：“你的意思是，不讓雲多多跟著一起去？”

王三認真嚴肅，道：“是。而且除了雲多多，其他女眷也不可以。行路方便，讓大小姐自己解決。”

看這個表情不似有私心，夫人問道：“小先生是認真的？”

王三道：“我沒有必要耍這個小聰明。若是想把雲多多留在身邊，我有無數種辦法，隱蔽到你們想不到是我做的。這次是女眷真的不能同行。夫人，相信我，或者寧可信其有。”

夫人站定，穩穩地看了王三好久，見王三絲毫沒有動搖，點頭道：“小海那孩子也不需要人服侍，此次派幾名侍衛保護就好了，我去安排一下。小先生繼續教授吧。”

夫人離開書房。好久，王三才終於放鬆下來。

雖說十卦九騙，但剛才王三真的沒有說謊。那一卦真的不吉。而且從回來的那天王三已經發現，遠山將軍府的氣運真的不好，之所以沒出什麽大紕漏，全是雲多多的大吉之相護著。若是雲多多再走，這府上的氣運保證惡化，惡化到不可收拾。

見王三突然放鬆了下來，一旁一直默不作聲，好像鵪鶉兩隻的楊家破少爺湊了過來，道：“王三，你本事可真大啊！竟然能把娘騙住，我服了你了！怪不得你能把雲多多那麽快搞到手！”

王三苦笑不得：“二位少爺，我真不是騙。算卦算得準分好多種，我剛才確實是真算出來的，不騙人！”

書房正案下方四個小書桌，王三此時癱在後麵的一個書桌後，屬於跟班旁聽的位置。也就是坐在這樣的位置上，二位少爺竟是忘了王三的身份轉變，湊過來坐在桌子上，不斷朝王三插科打諢。

王三聽著二位少爺不斷地絮叨，著實有些受不了，道：“二位少爺，你們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如果有興趣，我可以教。”

一個“教”字讓二位突然想起了雙方的身份，再次尷尬，滿臉別扭地離開了坐了好久的書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王三看二位少爺也覺得奇怪。這種奇怪從他剛來遠山將軍府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說起來就是，為什麽遠山將軍一家英雄，所交英雄，這二位少爺親爹親媽親妹妹，軍中的叔叔大哥小兄弟，外加雖少走動但始終關係極其親密的其他六位將軍家眷，全都算得上是英雄人物。耳濡目染之下，平庸就算了，怎麽可能真的出現兩個狗熊？

起卦？

卦落。

王三見卦象眼睛微眯，擰眉思考了好一陣才猜出了個大概。

於是更加不可思議。

走到了書房正案之後，清了清嗓子，王三道：“二位少爺，夫人派我為二位授課，不可違背。我王三是二位少爺親自召進將軍府的，雖說此時站在這裏，但還是二位少爺的跟班。二位想知道什麽，盡管說。但凡我王三知道的，絕不藏私。”

自降身份？

二位少爺互相看了一眼，大少爺道：“王三，你說的是真的？我們想學什麽你就教什麽？”

“自然不敢欺騙二位少爺。”

“嘿嘿！”二少爺壞笑一下，道：“王三，你還記得當時我們把你召進將軍府的原因是什麽嗎？”

（下午出門折騰，看電影和伍佰演唱會。然後明天要陪同學去上海那個閹割版的歡樂穀，所以估計明天隻有精力出一章。先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