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環繞。與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是,此處的山上遍是高大的落葉鬆。在環境極其複雜的南蠻,此種單一的原始落葉鬆林可謂極其罕見。就算是北夷之北,那片無比寒冷不宜常人生存的虎狼山中,也再也找不到如此規模的純粹鬆林。

放眼看去,一根根鬆針聚集成一簇,一簇簇鬆針聚集成一團,一團團鬆針聚集成漫漫如海的一片!並不陡峭的連綿之中,不似高峰不似丘陵的矮山真的如同微風之下的海浪,雖靜猶動。

在這滿是厚厚鬆針的群山之間,有一塊並不算大的平地。而就是這世間唯一的落葉林正中央,這來之不易的一處山間平地上,鱗次櫛比的神秘古樸的房屋聚集成一團。

這片落葉鬆林,名叫鬆王林。這林中的城鎮,便是南蠻的都城,天華城。

南蠻所處環境充滿了各種危機。危在於,這片土地沼澤瘴氣雨林過多,好多地方並不適合人類生存。而機在於,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各種珍稀材料和物產反而為南蠻人的生存提供了充足的物質保證。可以說,這世間的絕大多數珍稀材料都出自南蠻和北夷之北。而北夷之輩確實不適合常人生存,裏麵的材料曆來難以采集,世麵難見。所以,大多數珍稀材料都是南蠻出產,獨一無二。

因此,之前在北夷虎牙關前線出現的地仙門大祭司,此刻又出現在天華城,這便可以解釋了。

南蠻並不以建築的雄偉作為身份的象征,而是以房屋上圖騰紋章的複雜與古老程度來標識房主的身份。大祭司吉東風此時依舊是一身黑袍,黑袍上花紋簡單而古樸。

可這樣的花紋此刻並不能為他增添任何神秘感,因為他現在所處的可謂宮殿的房屋,整個內外壁之上竟是篆刻了一整套極其繁複的圖騰紋章!然而最令人奇異的是,這等規模的紋章陣列竟然絲毫不讓人感到複雜眼暈,反而讓人感到一種無比和諧的韻律感。

這便是南蠻王的王宮。

吉東風對麵的高榻之上,半臥的便是南蠻王*克勒逸風。

此時的克勒逸風並沒有任何的君王模樣。眉頭並不深鎖,但明顯也在思考著什麽,並心中不決。一時間,整個宮殿無比安靜。

極其有趣的是,如今世間五國的上位者無不是極其年輕。帝國天子薑克雄自不必說,剛過而立之年卻顯得極其老辣。雖然他在朝堂之上搞出的權力下放和均衡受到了四方的詬病和不理解,但人們同時也不得不承認,能把這樣大膽的想法平衡至今而不亂,薑克雄確實手段高超,不輸於曆代帝國君王。

而北夷如今的可汗,那個把自己的名字起做“鋼刀可汗”的男人,至今都是一個迷。除了他的親信和北夷上層,幾乎沒有人知道這位曆史上名字最具特點的可汗的真名叫什麽,更沒什麽人知道他長的是什麽樣子。大家唯一知道的,便是這位可汗並不是上代可汗的正統傳人,不是私生子就是義子。而這鋼刀可汗的上位卻異常平靜,無比詭異的是沒有任何一位在冊的皇子反對他的上位!而他上位以後,除了之前的虎牙關戰役,也僅僅是與帝國保持戰爭狀態而已,沒有任何大動作。

西蕃的國君卻完全不低調。夏米勒十二歲上位,十四歲殺人,將把握朝政的幾位重臣一一殺死。那場宮變當中,權勢滔天的大臣熱夏提和在幕後一直操縱夏米勒行動的皇後麥爾哈巴被還未發育完全的夏米勒親手綁在火刑柱上,親手淩遲!而這場宮變的最後,所有被夏米勒定罪的朝臣,共計一百零二人,全部被這位小國君親手割斷喉嚨!一夜之間血流遍地,也讓整個世界認識了這位恐怖君王的手段。如今夏米勒二十四歲,權術愈發老練,可是手段也愈發血腥。甚至有人傳聞,夏米勒曾親自教導百姓如何衝進帝國城池自爆!

東籬的新任班主卻是剛上位。這位房玄赫在自己的父王突然暴斃之後迅速上位,迅速清算,將東籬的兩大老牌朝臣急速扳倒,而後迅速投靠了地仙門的懷抱。因為東籬上下官民對此諱莫如深,整個過程幾乎沒有什麽細節外傳,人們隻知道這位房玄赫現在是地仙門的絕對擁躉。

而吉東風麵前的克勒逸風也是三十剛出頭的年紀,卻沒有什麽讓人無比震驚的業績,他的登基無比穩定,整個南蠻在他的手上無比穩定,一切都是無比穩定的狀態。若說薑克雄的老練成熟是刻意為之,那麽克勒逸風的沉穩便真的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仿佛不過三十二三歲的他卻已經曆了百年滄桑。

吉東風看到克勒逸風的表情心裏不禁一沉,道:“大王,向您尋求如此多的材料並不是為我源天教。我源天教眾人都已邁入修行的門檻,這原液對我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輔助手段。可是對南朝的百姓來說,這種原液可是他們迅速邁入修行之途的保證!”

克勒逸風看著吉東風理所當然的表情,道:“可是大祭司,你要的有南朝天棺!天棺中葬的都是我南朝各部落曆代祖先,你要我為你提供祖先的屍骨製作原液?你覺得我會答應你嗎?”

吉東風的臉色絲毫不變,道:“大王,祖先為什麽值得尊敬?就是祖先為我們的生存提供了幫助。如今祖先的屍骨對我們打下江山有所幫助,這也是盡了祖先的心意。我想,若是祖先有知,知道他們的屍骨有助於我們開疆立業,祖先們肯定無比高興。”

“大祭司,你可真是放肆啊。”克勒逸風無比平靜無比玩味地看著吉東風,仿佛置身事外。

吉東風道:“這並不是放肆。如今我地仙門門人的屍骨都是要葬在極陰之地並做登記的,從上到下無一例外。為的就是可以造福後人。既然我們傳承為了後代,我們突破為了後代,我們研究功法為了後代,那我們的屍骨為什麽不能留給後代?身體不過是副皮囊,大王太看重這副皮囊了。”

吉東風說不出來什麽。心中明明知道對方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屍骨,而是屍骨之後數量無比龐大的珍稀材料,但這個砝碼又是他絕對避免不了的。如今吉東風把話說得如此大義凜然,他知道,這個突破口已經被吉東風打開了。

於是,幹脆拋下這已經被吉東風占有的談判套路,克勒逸風道:“大祭司你應該明白,我南朝的國家命脈是什麽。你要的這些材料,都是我南朝用來換取其他資源的必要條件。現在若是讓你把這些東西都拿走,那我南朝子民如何生存?子民都無法生存,如何拓展疆土?這先後的順序,需要我再向大祭司解釋嗎?”

吉東風點頭道:“就因為我知道這些材料是南朝的命脈,所以才向陛下報了這個數目。這些材料的價值是南朝年產量的六成,剩下的四成加上國庫的儲存,已經足夠南朝經濟運營下去了。至於明年自有明年的計劃。這些數字大王應該比我明白。”

克勒逸風聞言臉色突變,道:“想不到大祭司把我南朝的國庫和國民損耗計算得如此精細,看來是預謀已久啊!”

吉東風竟也不否認,道:“自從我地仙門領導四國邊防之後,由軍餉推算一國物力也不是難事。就像大王可以推算得出我地仙門門內的真實戰力一樣,沒有必要掩藏。”

克勒逸風嘴角維揚而點頭。

吉東風繼續道:“而且這些材料並不是完全用來製作原液的。大王掌權這麽多年,一定知道一些珍稀材料的價值吧。”

說著,吉東風從袍中拿出一個小罐,道:“大王,這是我地仙門中人工培育的魚漿草。”

聽到“人工培育”和“魚漿草”,哪怕是無比沉穩冷靜的克勒逸風也不禁大驚,身體在軟榻之上突然坐直。

魚漿草,它的生長和魚漿沒有任何關係。相反,這種魚漿草是生長在南蠻深處的一種極其珍稀的物種。魚漿草的生長環境極其嚴苛,必須在動物屍骨聚集發酵的大澤之中,而且這樣的大澤必須常年不見陽光,形成一個陰腐的環境。而且,魚漿草的傳播又必須通過一種同樣珍稀的紅粉蝶。紅粉蝶本身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但它卻是魚漿草唯一的傳播途徑!

南蠻之中盛傳,紅粉蝶萬中無一,而紅粉蝶出現的位置,魚漿草的生長也是萬中無一!到如今,南蠻已知的魚漿草生長之地不過兩處,每年的出產更是可數的幾十株。

可是,這並不是魚漿草珍貴的理由。它珍貴的理由是,將這種草和普通的錦鯉熬膏配合使用,可以迅速恢複髒器損傷!

隻要是髒器損傷,哪怕是心肺被刺穿,隻要人還沒死,用過這魚漿草便可以吊回一條命!

(對不起大家,竟然兩天沒請假……話說這周我確實不給力,所有敗人品的行為讓我占遍了……這裏說下原因,我公司數據庫十一上線,但是數據庫上線以後,要求我們的數據必須全部改成數據庫要求的格式。問題來了,我們平常的數據記錄怎麽可能和數據庫完全匹配?從周五開始加班,這幾天一直在焦頭爛額地整理數據,到現在堪堪整理得有些眉目。這章也是抽空碼出來的,因為我的數據到底沒處理完……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個人的原因什麽的,比如妹子的問題……還有個人情緒又不可避免地到了低穀,所有的東西加起來,真的顧不得更新了。這周就這樣了,妹子也就那樣了,用不著管了,數據庫的事情搞完我就繼續專心碼字。下周看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吧……我現在已經不敢做任何保證了。反正我十一是沒事的,可以專心碼字連出門都不需要,你懂的。謝謝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