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重地跟隨近衛兵士來到營帳,一幹事項自然有專人帶領負責。稍稍安頓下來,王三便被成德專程叫來。將軍府上,成德笑吟吟地看著王三,直看得王三心裏發毛。

“那個,將軍,交接的手續都完成了,不知將軍找我過來有什麽事嗎?”說著這話,王三心虛地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成德何許人,怎麽會發現不了王三的這個小動作?登時隻能尷尬地道:“小先生不必緊張。這次小先生可是作為參將而來,實權上和我的兩位副官可以相提並論。不知小先生有何治軍良策?”

“治軍?”王三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將軍你搞錯了吧!我就是個帶隊的,控製權都在你啊,把這些人交給你,我就算交差了。將軍大,將軍說了算。”

成德笑道:“小先生可不能撂挑子啊!這任命書上寫得分明,這七品參將的官職雖然不高,但是這二百修行者頂的可是萬人大軍的建製,小先生現在也算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自然有責任有義務把這些人帶好。”

王三賊眉鼠眼地四周觀瞧,見並不寬大的將軍符書房中別說其他人,便是其他的事物也沒有幾個,和毛坯房沒有什麽區別,這才放心地道:“將軍,這一套咱私下裏根本不用說。我這個職位明擺著就是拿來壓製住源天教的崛起勢頭的,您還真當真啊!反正到了前線,不管是修行者不是修行者,都得臥著老老實實服從軍令,將軍你隨便安排,他們敢不聽,你直接起一個文書說明他叛國,我簽個字同意,這事不就結了?”

按理說,這確實是實情。不過聞言,成德卻是苦笑地搖頭。重重歎了一口氣,成德道:“小先生,先不說別的,現在與我同去輪崗一次,可否?”

王三剛想推脫自己舟車勞頓,便見成德道:“這算是軍令。”於是隻能老老實實跟從。

邊軍的馬自然均是良駒,邊軍小將軍的馬自然更是可稱寶馬。單單是騎在這駿馬背上慢行,王三也能感覺得到馬身引而不發的爆炸性力量。而這股強大的力量卻不會讓騎乘者感到任何顛簸,這馬被訓練得極其有素,慢行當中,所有的顛簸竟然都被馬匹的強大力量減輕,坐在其上無比舒適。王三不禁讚歎:“小將軍這些馬可真是好啊!當年虎王將軍送我的那匹馬比這個差多了,那可是草原上的馬啊!”

並排稍前的成德笑道:“小將軍有所不知。草原上一馬平川,軍中往往需要耐力非常的馬匹。小先生不要驚訝,這倒不是說草原上不需要駿馬,而是說虎王將軍更喜歡長途奔襲類的戰術,這種戰術看的是突襲時機,長途的情況下更需要有耐力的馬匹,而不是短途爆發力。”

說著,成德手裏一指旁邊的矮牆,那些作為巨蟒關蟒身的矮牆,道:“小先生還沒看這牆外的世界。這片荒澤處處凶險,哪得一馬平川?在這種一腳踩下去便會陷泥三尺的地麵,別說是馬,就是人走在上麵,都要十幾倍於坦途的體力。所以這些馬的爆發力,完全是為了適應這片荒澤。”

王三驚奇地道:“我知道外麵的荒澤險惡,這世間的人都知道荒澤險惡。隻是在這種地況之下,為什麽還一定要養這些馬?用處不大吧。”

成德道:“小將軍有所不知,我帝國軍士無論如何精英,也無法與那些南蠻在荒澤上比拚行軍速度。世世代代為了適應這種惡劣環境,他們的骨架和行路姿勢都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在一些重要的戰役上,我們必須依靠這種駿馬的短途爆發才能追得上,逃得出。更何況,在這些城牆之後,各種陷阱不斷,行路經常要繞行。有馬也快些。”

王三看了看北方的地麵。雖是崎嶇坎坷了些,可是也看不出什麽凶險之處,哪裏有那些所謂的陷阱?再說,一路上他們沿路而來,什麽提醒引導都沒有,這也不像有陷阱的樣子啊!

王三說了自己的疑惑,成德大笑道:“小先生一行走的是大道。這條大道本來就九曲十八彎,周圍可以埋伏的地方無數。其中的大段路都在山澗峽穀之中,想繞也不行。別說下陷阱,就算把路上所有關卡都撤掉,他蠻人想衝過來也要好些天。那種錦上添花的事情我們沒有精力去做。”

說著,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另一處小城關。穿城而出,一副突然翻開的畫卷呈現眼前!

若是這大段城牆之內還算得上是青山綠水的話,這城牆之外就完全是白山黑水!

白,是遠處山丘上明顯可分辨出來的花崗岩和頁岩,**的石塊上,根本不容得任何植物生長!這些岩石就這樣**在外,仿佛一根根奪取生機的尖刺,扼殺所有的綠色。

黑,是平地上漫無邊際的黑色軟泥!看似平坦,可是是不是隆起蠕動的地麵時刻向人昭示著其中的凶險。一陣風吹過,如同吹過黑色的緞麵,地麵竟然隨著風吹微微波動!而在這黑色綢緞之下,誰能知道藏了什麽凶險?地麵上生長的,全部都是生長周期不過十幾天的速生草類,任何生長周期超過一季的植物全都見不到!雖然黑色平靜,但這種平靜,卻掩藏著無比的危機!

見王三吃驚的模樣,成德道:“聽聞小先生這些年來一直走南闖北見識不少,應該不會沒有見過沼澤是什麽模樣吧。”

王三回過神來,道:“成將軍,這城牆之外,全都是這樣的沼澤?傳說當中的幾千裏都是這樣?”

成德笑了笑,道:“那倒不是。”

王三心中一鬆。還好這地方不是滿眼的沼澤地。若都是這樣的沼澤,就算這一行都是修行者也難以生存!體內元氣有盡時,可是那軟陷的泥地,無所不在的毒蟲,盡是不可飲用的水源卻是無窮無盡。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不懂得叢林生活法則,任你法術滔天也要拋屍於此!

哪知成德繼續道:“這片沼澤是我們定期整治過的,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別處可就不是這樣,甚至連地圖都沒有,隻能靠軍士的經驗分辨哪些地方可以下腳。”

王三突然覺得嘴裏發苦。

見王三的模樣,成德也不在意。勒馬提韁便向遠處行去,身後的數十近衛士兵簇擁著王三緊跟其後,一步不落。

成德走得極繞,仿佛在這片沼澤地上走出了一個陣圖。不知走了多久,平整的泥地終於過去,成德停下來道:“那片屬於我們控製的沼澤已經過去了,小先生好好看一下吧。”

隨著成德的聲音,王三認真回頭。遠處的城關已經難以看清,原本的矮牆在此處,也隻化成一條細細的黑線,難以看清。整個這片沼澤,仿佛一片巨大的廣場,又仿佛一片微縮的平原,安靜地落在此處,靜靜等待,不知等待著什麽。

而這片平坦的沼澤之外,卻是完全另一番景象!草木繁雜,蕨類叢生。除了少了一些巨型樹木,這外麵竟然和雨林灌木沒有什麽區別。隻是地麵上時常出現的一些冒泡的地麵提醒著人們,此處不歡迎人類。

此時王三和一幹兵將所處的位置,便是周圍最高處的一個小山包上。隻不過,這個小山包也是由白色的頁岩組成的,灰白相間的顏色,微微隆起的高度雖然不顯眼,但是將前後兩片沼澤完全不同的景象徹徹底底地分隔開來。差異之大,讓人無法不生震撼。

成德恰在此時開口問道:“小先生,您見多識廣,請問,若是帝國之人身處這樣一篇巨沼之中,有多少幾率可以存活?”

王三根本不需要思考,答道:“若是沒有野外生存經驗,哪怕法術通天威猛無雙,也是存活不下去。”

“可是,蠻人卻可以存活。”成德道,“尋常人隻知道這片荒澤是帝國與南蠻之間的天然屏障,按理說應該是阻擋了雙方進攻的腳步,我帝國軍人也可以把這片荒澤當做天險。可是事實是,蠻人所居荒山沼澤常見,他們早就適應了這樣的環境。逾越這片好似天塹一般的巨沼,對他們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這片沼澤與其說是帝國與南蠻之間的屏障,還不如說是我帝國無法跨越的鴻溝。”

說著,伸手指向前方的一處草叢,繼續道:“我帝國軍士能夠做到的,就隻有在荒澤的邊緣不下一些暗哨,防止蠻人的突然襲擊。如若之前,蠻人還顧忌到穿過荒澤同樣會讓他們補給不暢軍士疲勞,抵達帝國之後戰力損失大半,那麽現在,蠻人已經不會有這種顧忌了。”

“因為他們也擁有了修行者。”

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王三,成德道:“從二哥三哥那裏我已經知道了小先生常懷歸隱之心。可是在這種隨時會被蠻人軍士突襲致死的地方,小先生最好懷揣入世之心。就算不為了那些修行者,不為了我巨蟒關將士,不為了我帝國基業和黎民百姓,請你也為自己的安危著想,在這片土地上出些力量。”

(今天終於正常了些……好吧,我承認前兩天不給力,不過工作來得太突然了些,逃不了。這是我吃飯活命的行當,生存的需要。這周不論怎麽說也算有推薦,雖然是分類的文字推,但該有的爆發依然要有的。周末!這周末沒有安排,我全力碼字!鞠躬下台,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