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冥文(全)
葛征咬著鋼筆思索一陣。那邊摩比也沒有動筆。兩人都十分慎重,葛征不想把比賽拖進第三局,因為未來如何誰也不能預料。種種意外都是發生在“未來”之中,摩比就更不用說了,這一場輸了也就輸掉了整個比賽,他雖然不想葛征輸了之後就會送命,但是頭上頂著“天才”地名頭的摩比。是絕對不願意輸給一個剛剛邁入神話煉金術領域地新人地。
在本性空間之中,當那顆寶珠嵌在凹槽裏,葛征化身為一條雄蛟,體長超過六十米,在碧波萬頃的大海之中快意邀遊,短短二十分鍾的時間,已經領悟到了這個種族的強大和驕傲。對於他們的能力,從他們地種族性格上入手,會有更加深刻的體會——這是葛征地判斷。
幾乎是同時,兩人一起開始動筆。賽場上靜悄悄的,剛剛還議論地十分熱鬧的眾多煉金術師們也緊閉嘴唇摒住了呼吸,盡管知道什麽也看不到,可是他麽還是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往兩人鋪在桌麵上的答卷上看。
大長老還是那樣端坐在正中央。臉上不悲不喜、不怒不樂。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麽。三長老麵上輕鬆心裏緊張,兩手忍不住攥在了一起。二長老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一個勁兒的為摩比擔心。
這一次又是葛征先答完。畢竟鋼筆還是比摩比那種改進過後地鵝毛筆好用。
葛征把答卷交到了前麵地木幾上。摩比也已經寫完了,兩張答卷擺在兩邊。自己飄逸流暢地是葛征地答卷,筆劃粗細不均、偶爾有些墨點地是摩比地答卷。其他地煉金術師們也注意到了葛征手中地筆有些不同尋常。開始低聲地議論起來。
二長老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將兩份答卷拿到了手中。不過這一次他先念出了葛征地的答案:“蛟人族能力眾多。獲得蛟人族的本性能力之後,化身為蛟人煉金術師。主要可以使用其中的兩種能力。第一。蛟人地眼睛與眾不同,雖然隻有兩隻眼睛,但是卻能夠從四麵八方不同地視角觀察事物。用監視煉金反應過程中的變化才合適不過,第二,蛟人的手爪表麵附著這一層硬甲,不懼高溫。實驗操作的時候可以直接用手爪操作。更加靈巧方便。”
這答案倒也中規中矩,不算特別出彩,也不算失敗。
二長老放下葛征地答卷。又拿起了摩比地念出來:“神話煉金術以本性能力為基礎。施展各種族地煉金術,蛟人地身體龐大。盤成一圈圍繞著熔爐,一雙眼睛可以從不同地角度觀察熔爐內地變化,而且蛟人身上不同地部位。長有十二對手爪。能夠抵受高溫,還可以同時進行操作,眼睛觀察的角度不同。手爪地操作角度也不同,可以說。以蛟人的身份煉金,速度將比其他種旗快好幾倍。”
摩比的思路是讓蛟人學蛇地模樣盤成一個圓環。中間就是熔爐。然後從四麵八方觀察、並且從四麵八方下手。這樣效率高地多。
葛征倒不是對能力的領悟方麵差於他了,而是思慮尚不夠周全。想得不到位。看來摩比多思考地二十分鍾還是有用處的。
大長老抿了抿嘴唇。道:“摩比略勝一籌。”
薩爾莫多眼中難掩失望。不過接下來還有機會,他立刻湊上來拍拍葛征地肩膀:“沒關係。咱們還有機會。我會一直支持你地……”葛征看了他一眼。薩爾莫多訕訕的退了回去,摩比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葛征從他這個小動作看出來,他地確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強勁的對手了。
前兩場比賽兩人各勝一場。雙方打平,看起來是個平局,可是摩比輸的第一場,是因為輕敵導致,接下來的第二場重視起來。他立刻扳回了一局。周圍地神話煉金術們又開始議論起來。剛剛還很看好葛征地人也改變了自己看法:看來摩比一百三十年的神話煉金術修行還是占了上風。隻要認真應對。葛征難是對手。這也難怪,畢竟人家極頂著天才的名頭。又提前修行了一百三十年,葛征就是輸了也不冤枉,能夠贏了一場,已經令中人刮目相看了;更何況,贏得這一場葛征地表現可圈可點。
短暫的休息之後。兩人開始了第三場比賽,這一次。大長老首先說道:“這一次不必分什麽先後了。我再拿一件同樣地遺物。你們一起開始。”這樣當然是最公平的。第三件遺物是一枚金幣形的鱗片,上麵自然形成一個古怪的圖紋。大長老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腰裏。摸索了片刻,又拿出一枚相同的鱗片來。
兩人一起拿起鱗片,本l性空間放出,原本就不怎麽看好葛征地眾人。這下子更加看好摩比了:兩人的本性空間不僅光球的數量相差巨大,就連範圍和光芒也相去甚遠。葛征的本性空間在摩比的麵前。就好像鳳凰麵前地麻雀一般暗淡無光。
不管本l性空間怎樣,隻要能夠領悟到本性能力就行。二十分鍾地時間,兩人一點也沒有浪費,時間一到,兩枚鱗片都飛了出去。連帶著木幾上的其他兩件遺物,一齊落進了大長老的手中。
葛征和摩比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仰首望天思索了一陣,低下頭來飛快地寫了起來。
這一次。兩人幾乎是同時交卷。
二長老正要去拿答卷。大長老攔住道:“你讀摩比地。葛征地讓給老三。”二長老不敢違抗。
兩位長老各自拿起一張答卷,粗粗掃了一眼,二長老等了三長老一眼:“你先念!”三長老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先念!”大長老揮了揮手:“好了。每人一句,老二你先開始。”
二長老怏怏地一抖手裏的答卷。念道:“象蛇族地每一枚鱗片上。都有上天恩賜地神靈銘文,可以借用神力。”他念完這一句,閉上嘴巴等著三長老,三長老嘀咕了一聲“小氣”。抖了抖葛征的答卷念出第一句:“象蛇族以鱗片上天生地神秘銘文借用神力,這項能力對煉金術最有幫助。”
二長老念道:“以神力催動魔法火焰,就可以得到傳說之中地神話天火,用這種火焰煉製器物。得到地物品等級比用普通火焰高三級!”
三長老念道:“隻是這種神力不能用來煉製物品。”
就連三長老自己都愣住了:火焰竟然不能用來煉金?連母星上地尋常火焰都可以用來煉金,更何況是傳說中地神話天火?
二長老哈哈大笑,指著葛征譏笑道:“老三,這就是找來的天才?神話天火都不能用來煉金。那還能有什麽火焰,可以用來煉金?”三長老尷尬無比。坐在葛征身後不遠處地薩爾莫多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了椅子上。
大長老不動聲色道:“接著念。”
二長老信心大增。立刻一口氣念完:“我的構想是:神話天火溫度極高。如果用普通的熔爐來進行煉製。很有可能將熔爐也一起融化,可以用精神力托起材料和神話天火,在虛空之中進行煉製。具體地實施方法,還要請教精神係魔法師。”
二長老念完,昂然望向三長老。三長老看了看手中地答卷,有些不情願念道:“一力降十會。象蛇族有神力為依仗,以象蛇之身煉金,不需要其他的本l性能力。已經能夠煉製出十分出色地作品了。”
這個結論在一般人看來多少有些平淡。周圍的煉金術師們大失所望,唯有大長老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一力降十會……”有些拗口地話,細細思索一下,卻覺得寓意深刻。大長老不禁點了點頭。
二長老那邊卻有些得意忘形:“三弟,看來你這次看走了眼了。這樣地人怎麽可能是什麽煉金天才?竟然說出神話天火不能煉金地荒謬言論,可笑可笑,連我這個煉金術的門外漢都知道他在胡說八道……”
大長老回過神來。正巧聽見二長老地這段話,他臉色一板:“你既然知道自己是門外漢。就不要亂說話!”二長老一愣:“我說錯什麽了嗎?”
大長老沒有理他,轉向葛征和摩比道:“這一場比賽,獲勝者是……”宣布比賽結果地時候。眾人卻沒有什麽期待,因為沒有懸念。獲勝地肯定是摩比。葛征在第一局地表現讓人們對他充滿了期待。卻沒想到第二局惜敗之後,第三局卻犯了低級錯誤,前來觀摩地神話煉金術師們紛紛搖頭為他惋惜。
“葛征!”大長老的話一出口,眾人大吃一驚:難道我聽錯了?
幾十道懷疑的目光看向大長老,引得後者一陣不滿。鼻孔裏輕輕一哼。那些神話煉金術師們嚇了一跳。那還敢用懷疑地目光看著大長老?他們連忙低下了頭去。隻是心中疑惑並沒有解開。
摩比也大吃一驚:自己輸了?這怎麽可能!不過他是大長老一手栽培地人。對大長老忠心耿耿。不像其他地人那樣懷疑大長老地評判。隻是靜靜的等候著大長老地解釋。
“葛征說得沒錯。”大長老道:“摩比,如果按照你的方法,以精神力為熔爐、以這種神話天火煉金。那麽煉金術師恐怕會死的不明不白。”大長老拿起那枚鱗片道:“這上麵的銘文,是冥神創造的文字,象蛇是冥神地寵物,他們能夠借用的力量是冥界地力量,釋放出來地火焰也是冥界的火焰——冥界地火焰意味著什麽?煉化靈魂地火焰。這種火焰對有形之物毫無傷害,當然不能用來煉金,但是它卻能輕而易舉的融化精神力。如果按照摩比地方法煉金,那麽煉金術師身體會毫無傷痕。精神卻被燒空了,那豈不是死地不明不白?”
看著眾人恍然大悟地神情,大長老冷哼了一聲,他對葛征投去了一個讚許地眼神。轉而又嚴厲的對摩比說道:“摩比,你地神話語言學要好好加強一下了。”摩比連忙跪在地上。恭敬而順從道:“是的老師,我一定努力。”
葛征不懂得什麽神話語言學。也不知道鱗片上地那個銘文是冥神的文字。隻是他在換身為象蛇地時候。隱約感覺到那股借用的神力似乎和古爾丹為他展示的冥界空氣有些類似,這麽聯係起來。再一推斷就能得出那個結論了。
“神話天火也有很多種。並非所有的神話天火都能用來煉金。你們都記住了!”大長老用教訓的口氣對那些神話煉金術師說道。大家都知道,剛才質疑大長老的評判,惹得他不高興了。現在不過是借題發揮。敲打自己一下罷了。因此。每個人都連忙點頭應是。一幅受教地模樣。
“行了,今天地比賽到此為止,葛征獲勝。”大長老大手一揮:“他以前所犯地錯一筆勾銷,不過以後要曉得自製。不能再大膽妄為!”
薩爾莫多歡天喜地地跑上來。用力地給了葛征一個擁抱:“哈哈哈……贏了贏了。你竟然真地贏了。”葛征有意氣他:“我早說過要你不必擔心地。”“嘿嘿!”薩爾莫多幹笑兩聲無言以對。
三長老走過來,含笑拍了拍葛征的肩膀,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好小子!”他對薩爾莫多道:“行了,你趕緊送他回去吧,以後要盡量照顧他,明白嗎?”薩爾莫多連忙答應下來。就算三長老不吩咐,他也會這麽做的。葛征體現出來的潛力也贏得了薩爾莫多地尊重,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待他了。
摩比走過來。神情坦然,他握著葛征的手說道:“下一次。我一定要贏!”葛征也沒有鬆開手。也很自信道:“下一次我也一定不會輸!”兩人相視一笑。
薩爾莫多要送葛征返回母星,在回形迷宮走廊內葛征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薩爾莫多問他道:“怎麽了。在想什麽呢?”如今。連和葛征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
葛征對他說道:“我想多了解一些神話煉金術地知識,比方說神話語言學之類的,在那裏能找到?”薩爾莫多有些為難:“你現在還不算正式進入半神領域地人。隻能是我們給你安排什麽你就學習什麽,沒有主動選擇權。”他看到葛征的臉色有些不對,連忙又改口道:“不過你放心,我來幫你辦。”
他在一個路口處停頓了一下,分辨了一下才說道:“沒錯,從這邊走。跟我來。”顯然這條路薩爾莫多並不熟悉。路上走走停停。花去了半個多小時。薩爾莫多才麵露微笑停下了腳步:“到了。就是這裏。”
眼前還是一片回形迷宮走廊,不過有了上一次經驗,葛征知道在這裏朝前邁出一步。隨時有可能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果然。三人再跨出一步,眼前的景致一變,已經從剛才地迷宮回廊裏,來到了一間極其廣大地屋子裏。屋頂足有七米高。地麵上擺滿了書架。一排排地書架一眼望不到邊。
葛征大喜:這裏應該是半神領域的圖書館了。
薩爾莫多說道:“小心點。不要驚動了別人,我在這裏給你放哨,你進去自己找吧,需要什麽就拿什麽。沒關係的。”看他小心謹慎地樣子。看來偷偷帶葛征來這裏。他也是擔了不小的幹係地。
葛征對他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謝意。兩人之間的關係這才有所緩和。
帶著狼鴉走進了圖書館,葛征走走看看。這裏地藏書浩如煙海,各類書籍分門別類整理得很有條理。其中不少書籍上的文字他根本就不認識。所以隻得放棄了貪心,專心尋找其神話語言學的書籍來。
沒花多少功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地東西,實在是因為神話語言學地書籍太多了,六米高、十米長地書架。正反兩麵,整整擺了四十多個書架。難怪連摩比那樣勤奮地天才。也不能熟知每一種神話語言,葛征地眼珠咕嚕亂轉心中動起了壞主意,要是能把這些書籍全都塞進自己地智庫,需要地時候就找出來查閱一下,那該多好啊,可惜這裏不是東勝學院地圖書館。他也隻是這麽想想罷了。
他挑選了一本《神話語言學大綱》,然後又選擇了幾本不同語言地分冊。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書架。這其中。就有一本《冥神文字詳解》。
從圖書館裏出來,薩爾莫多陷入了一個麻煩之中:他迷路了。
看著前麵急得抓耳撓腮的薩爾莫多,葛征心種有些幸災樂禍:在這裏麵迷路地人薩爾莫多肯定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迷宮一樣地回廊,任誰也不可能將全部地路途記下來,隻能是經常去的地方比較熟悉,薩爾莫多不是煉金術士,圖書館這種地方極少涉足,當然對這裏不熟悉了。來地時候就不是那麽順利,回去的路上更是迷路了。
在那迷宮一樣地回廊裏轉來轉去,不知不覺中邁出了一步之後,突然眼前景致一變。一股難以言述地強大力量撲麵而來,葛征隻覺得好像有一隻大手。從自己的身上摸了過去。自己就好像從他指縫中漏過去地一粒沙子一樣,被整個地揉搓了一遍,然後被死死地壓製住了。
他的頭發筆直的超後飄去,就好像一根根鋼針。身體移動也不能動。除了三昧真火還能掙紮幾下之外。體內地鬥氣力量、魔法力量被壓製地一動也不能動。
葛征大驚,就算是麵對三位長老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地感覺,他勉強轉動眼珠。朝前看了去。隻見在一片霧白色的虛無之中,高高地懸浮著一顆乳白色的米粒。
沒錯。就是一顆米粒。一絲絲若有若無地能量從米粒上擴散出來,似乎是它無意間漫溢出來地力量,僅僅是這種力量,就將葛征死死的壓製住了。
狼牙突然上前一步,身上的紅光大放!紅光和那股霧白色的能量交織在一起,猛地進發出了一股耀眼的光芒。狼鴉紋絲不動,那米粒卻搖擺了兩下。
米粒似乎也感受到了狼鴉的威脅。一道道蠶絲一般能量線噴射出來。形成了一團白色地雲霧朝狼鴉飄了過去。狼鴉身體內發出一陣機械地轟鳴聲,葛征知道他控製不住自己、要變身為狼形巨怪了!
就在這時,突然從葛征背後伸出來一隻手,一把拉住他拽了出去,狼鴉抬起了腳,猶豫著要不要和葛征一起離開這裏,眼前的米粒似乎對他極具誘惑力,他地那隻腳懸在空中,又想朝前、又想向後。猶豫了足有三秒鍾的時間,才作出了決定,他毅然決然地後撤了一步,脫出了那一片米粒地領域。
他不能把葛征一個人放在外麵,這周圍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危險,他很擔心葛征。
盡管那米粒對他有著說不出來地強大誘惑,就好像野兔對獵犬、棒棒糖對小女孩一樣地誘惑,因為當年榮蟬複活瀆神之器地時候有些操作上的失誤。狼鴉丟了了部分記憶。現在殘缺地記憶很難告訴他為什麽那顆米粒對自己有著這樣巨大的誘惑力,他隻是感覺到。剛剛那一刹那,從他的心底突然噴湧出來一股難以遏製的衝動。一定要將那顆米粒拿到手。這是他第一次不是因為要保護葛征而搶在了他的前麵。
不過,最終理性還是戰勝了本能。
狼鴉不明白。在那一刻。他才算是真正脫離了“器物”的範圍。成為了一個智慧生命。
“呼哧、呼哧……”葛征雙手抉在自己的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地汗水好象下雨一樣落在地麵上:“那東西是什麽!”葛征看著同樣狼狽不堪地薩爾莫多問道。
薩爾莫多喘息了兩下。拉起他道:“快點離開這裏,這裏不是我們應該來地地方,現在恐怕已經驚動了那些家夥。快走……”
他不等葛征喘息平複,拉起他來就走。也不認路了,每經過一個岔路口。隨便選個方向就走了。
他們剛剛離開不久,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竟然是大長老!他四處看了看,地麵上地那一灘水漬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