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房客別這樣06
冷靜估人身高、身形一向估得很準,小白臉裸上半身的畫麵還存在她腦中,冷靜估摸著他應該和標準男模的身形沒差,下午坐班時就已經偷偷摸摸改了大半,在這張她夢寐以求的設計台上,她更是幹勁十足,不出半小時就搞定了。
走出辦公室一看——喲嗬!外頭燈火通明,地麵光潔如新,冷靜抬手往旁邊的綠屏植物的葉子上一摸,一點灰都沒有。
小白臉坐在她的格子間裏,手臂一伸,示意她到處看看,冷靜有點不可思議,手指一路順著每個格子間的桌麵摸去,真的是纖塵不染:“夠速度的啊!”
翟默將眉一揚,可那些洋洋自得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這女人就把西裝往他懷裏一丟:“走!去換衣服。”
翟默聽著都笑了:“你還真當我是你奴才啊?”
冷靜撇撇嘴,一派“你奈我何”的架勢:“對了,我們得先去Amy那兒偷雙鞋來,你的尺碼是多少?”
翟默無語地搖頭,把“偷”說得這麽光明正大,此女不愧為奇葩一朵。
把小白臉領進換衣間,冷靜倚著換衣間外的台子,囑咐了一句:“穿鞋的時候悠著點兒,別弄壞了,明天過後我還得把它們還回去呢!”
之後便開始給還在國外蜜月的閨蜜打電話。
兩端時差不過兩小時,既不是上班時間又不是睡覺時間,可直到忙音響到最後一刻,對方才接起。
雖然接通了,但胡一下遲遲不說話,鬧得冷靜都有點摸不清頭緒:“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在忙啊?”
“沒,沒啊。”
好友的聲音有些怪,有點慵懶,但又似乎不是慵懶,而是一種不可名狀的媚,冷靜不禁皺起眉,聲音不由得帶了點遲疑:“你老公是不是有輛世爵?明天借我用一天咋樣?”
“嗯?”胡一下的聲音很細,音量很輕,說話十分困難似的,“好啊。你,直接……直接拿備份鑰匙去他公寓,車鑰匙都在、在……”
“你怎麽喘得這麽厲害?”
冷靜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胡一下又微喘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答:“我……我在運動。”
“運——動?”
冷靜眉頭蹙得更深了,就在某個答案呼之欲出時,那端的電話似乎被交到了另一個人手中,緊接著,一個一聽就讓人不敢得罪的男聲響起:“對,運動。”
冷靜嚇得手一抖,就這麽把電話個掛了。大概一分鍾後,她滿頭的黑線還沒散去,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看著來電顯示上閃爍的名字,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平複一下尷尬的情緒:“運動完了?”
“中場休息。”這聲音……
這低沉冷硬的男聲,這十分有質感的男聲,這再聽就更讓人不敢得罪的男聲……
冷靜手又抖了,幸好在她又要嚇得掛機之前,另一個她熟悉的女聲嗔罵道:“討厭,電話還我……”
電話終於回到了女人手中,冷靜暗自唏噓一聲:“你們啊,小心過勞死。”
“來這兒第一天就遇到地震,接下來14天,天天忙得腳不著地,好不容易今天休息,我們當然要抓緊時間啦!”看來胡一下的元氣已經恢複,說話終於不再那麽斷斷續續了,“對了,我剛沒說完,車鑰匙都在書房進門左手邊的架子上,隨便你選。”
“哦。”
“還有,你借車要幹嘛?”
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還真有點難以啟齒,冷靜支支吾吾:“那個,你也知道,明天某混蛋婚禮,我可不想在他和她老婆麵前……”就在這時,換衣間的門開了。
冷靜抬頭,愣住。
“你們趕緊開始下半場去吧,讓他等急了我怕我小命不保。”冷靜說完立馬掛斷,目光始終直盯前方,隻是越發愣怔了。
她有點不確定自己認識麵前這個男人。
在酒店裏圍著浴巾、和Miss.更年期做著不法勾當的男人,或是穿著T恤仔褲、有些不修邊幅、在T台下對她指手畫腳的男人——那才是她認識的。
眼前的他穿著漿得筆挺的白襯衫,黑色西裝外套與同色長褲,配上鋥亮的黑色皮鞋,整個人都被襯得冷而硬,甚至眼裏都多了一抹幽暗。
“穿上龍袍還挺像太子的嘛,不錯,不錯。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冷靜幹咳兩聲,不知為何比剛才打攪了人家夫婦的好事兒還要尷尬,眼睛在他身上亂瞄,就是不能直視他的眼,然後她意識到一個問題:“你領帶怎麽係成這副鬼樣子?”
“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係領帶。”他仿佛知道自己擁有多大殺傷性似的,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哦?是嗎?”冷靜終於找到再度鄙視他的理由,漫不經地上前,一邊幫他係領帶一邊隨口問問,“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我媽的葬禮上。”
冷靜手上動作不由得停了。
有點不確定地抬頭看他,他的神色有一秒鍾的嚴肅,不過很快恢複笑容:“沒想到你這麽容易被嚇到,哎,我開玩笑的。”
冷靜微微眯起眼,眼睛裏散發危險信號,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把領帶結使勁往上
一扯,翟默頓時喉嚨一緊。
冷靜手裏攥著領帶,耀武揚威地看著他,可下一瞬,她的洋洋自得僵在臉上——
翟默下意識按住她的手,遇襲即要反擊的本能在作祟,不容大腦反應,他已經翻過她的手腕,轉眼就把她反扣在了牆上。
“砰”的一聲,冷靜止不住地尖叫:“我的手!”
翟默這才反應過來,慢慢放開她:“抱歉。”
冷靜恨的咬牙切齒,頓時冷了臉,離開設計室,到停車場取車,全程一聲不吭。
回頭見小白臉還跟著她,冷靜想了想,從錢夾裏拿出幾張紙幣:“這是打車費,你走吧,明天早上我再通知你集合地點。”
“我好想告訴過你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關我P事,我隻答應你包車馬費和兩餐。”
“這樣啊……”他像是有些失落,低了低頭,脖頸是個落寞的弧度,可立刻,他的語氣就變了,“那我就不能保證我明天能不能準時出現,會不會讓你一個人出席EX的婚禮。”
這女人的臉“唰”地一下僵硬,翟默自覺危險,退後半步:“是你剛才講電話太大聲。”
“算你狠!”冷靜猛地拉開車門,“上車!”
“我那兒確實有個空房間,不過保險起見,你得把身份證暫時壓我這兒,明天過後再還給你。”
“你手剛扭到了,我來開車吧,”翟默說完,都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轉眼就坐上駕駛座,“我身份證沒帶在身上,不過你放心,我對A杯女人不感性趣。”
-_-#“那現在就去把你的身份證找來!立刻!要不然就滾下我的車!”
翟默眉心隱秘地一皺,不過此男曆來變臉比變天還快,立馬恢複笑臉:“好吧我錯了。你有B杯。”
把這個有著暴力傾向的小白臉帶回女人之家,冷靜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膽量了,畢竟他對她來說,還還算陌生人。
他住五星酒店,雖然他聲稱他隻是在酒店的pub打工、晚上順便在pub裏守夜;她的車停在酒店外等,而他從酒店出來,拿給她的不是身份證,而是國際護照——
冷靜暗自決定,明天婚禮結束就立馬把這小子掃地出門,這才按開女人之家的密碼門。
“你一個人住這麽大房子?”
翟默邊說邊往屋裏看,抬腳就要進去,被冷靜攔住:“你今晚住我臥室旁邊的空房間,注意,11點半之後你絕對不能踏出房間半步,因為我還有個室友,她一般11點半回來,你如果被她發現了,我就把你扔出去。”
“遵命,金主。”翟默拍拍她肩,分明口是心非。
他說著便繞過她進了屋,看著他這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冷靜一百個不放心,跑進玄關,率先奔上二樓,到自己房間拿了用來反鎖的鑰匙才慢悠悠地走出來。
這時,翟默也已經到了二樓,冷靜把拿鑰匙的手藏到身後,另一手指了指走廊最角落那間房:“你住那間。”
翟默頓住,看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眼睛質詢似地眯起,冷靜隻做一派心無城府的樣子:“磨蹭什麽,快進去啊!”
他依言進了房,冷靜站在門口,牢牢握著門把:“附屬浴室裏有新的洗漱用品,床也是幹淨的,晚——安——”話音一落,冷靜猛地拉上門。
“砰”地一聲,回音都還在走廊山回響,冷靜已經麻利地反鎖了門。
門裏傳來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女人,你幹嘛?”
小白臉倒是挺處變不驚的嘛,聲音都不見一絲不穩——冷靜更沒有罪惡感了:“鎖著你我才能安心,抱歉啦!”
她晃一晃鑰匙,故意晃得叮當響,得意地踱回自己房間。本來因為明天要外出,她該在今晚就把工作全部搞定,可一開電腦,冷靜就有些無心工作。
點開隱藏文件夾,全選,刪除,文件夾中的照片就這樣全都進了回收站,那個明天大婚的男人,以這樣的方式被她丟棄。
還是有點失落的,畢竟是初戀嘛,冷靜安慰自己,換了睡衣下樓倒水。
廚房沒有亮燈,冷靜摸黑給自己倒了杯水,正準備離開,卻在這時,耳畔響起類似人在吃東西時發出的、唇齒相碰的聲音,冷靜驀地一怔。
“誰?!”
冷靜“啪”地按亮桌燈。然後,徹底愣住。
什麽叫接二連三的打擊?就是繼她打攪了閨蜜胡一下的所謂運動之後,又撞上了室友QQ女的運動時間。
燈光大亮,冷靜不僅看清了坐在桌邊的QQ女,也看清了QQ女旁邊的那個男的。
冷靜突然闖來,QQ女和男伴一時也愣住了,男伴的臉一陣青一陣白,QQ女很快醒過神來,不僅不介意,還笑吟吟地朝冷靜微笑:“你明天不是要參加EX的婚禮?這麽晚還不睡,明天有黑眼圈就不好咯!”
這世界上冷靜隻佩服QQ女這一個女人,努力調整臉色,未果——她實在做不到QQ女那樣淡然,轉過身去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們繼續,晚安。”
說完就要箭步離開,QQ女不忘提醒:“哎!你的水杯!”
冷靜隨手從桌上拿過杯子,“咕嚕咕嚕”幾口灌下,立馬閃人。QQ女目送她消失,歪回男伴懷中:“親愛的,繼續……”
男伴看看她,又擔憂地看看桌上那杯水,最後,把水杯旁那個喝空了的杯子拿到QQ女麵前:“你朋友把咱們那杯加了料的喝了。”
QQ女一愣,很快明白過來,猛地一拍額頭:“天!”淡定瞬間碎了一地。
怎麽這麽熱?
冷靜熱得睡不著,輾轉反側了許久,猛地坐了起來。
進浴室洗了把臉,從洗臉池中抬頭,在鏡子裏看到自己酡紅的臉,冷靜很是不解,索性再洗個澡。
同一時間,隔壁房間。
翟默看看時間,已過淩晨。女人撒起慌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這個房間根本沒有附屬浴室,沒有洗漱用品也就算了,關鍵是連便池也沒有!
試著開鎖,未果,翟默估摸著他那臭脾氣的房東已經睡了,來到露台,目測完兩邊露台的距離,翟默活動活動筋骨,兩個露台間的牆壁上有管道,攀住它們,手腳並用地一躍,翟默穩穩地站在了臭脾氣房東的露台上。
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往屋裏看,裏邊一片漆黑。她應該是睡了……翟默拉開落地窗,悄無聲息地進入。
見床上空無一人,翟默納悶了:這大晚上的,她能跑哪兒去?
就在這時,翟默看見了從不遠處的浴室門縫裏透出的光線。
翟默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他的手剛握上門把,“啪嗒”一聲——浴室裏傳出門把轉動聲。翟默一頓,扭頭看過去,浴室的門開了。
這女人走了出來。
逆光的緣故,翟默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她靠近的腳步異乎尋常的慢,呼吸卻比平時重,翟默擔心這女人發飆,顧不上納悶:“我隻是借道你房間而已,沒有惡意。”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的手按在了他手腕上。
她的手心出奇的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