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混戰（2）
昏暗的夜空中，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身體還沒有落地，雙腿便踢出腿影漫天；這腿法極其高明，專攻莫戴必守之處，讓他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機會。
噗噗噗……
腿影漫天，一九二九三九四九，這一出腿便是六六之數，隻將莫戴逼回去十米之遠，這才一個半空中的鯉魚打滾，落在了地上。透過昏黃的火光，露出一張褶皺的老臉，一副骨瘦如柴一般的身板。此人不正是泗溪宗李環山又是哪個？
“拐子手李環山？”莫戴穩住自己後退的身形，雖是狼狽十足，卻並沒有受多重的傷；看了看眼前的人，莫戴還真不認識，隻是根據剛剛虎煞的大喊，便想起來時宗門給的信息，心中猜測到。
四重宗信息：泗溪宗大長老李環山，人稱拐子手，昔日曾進階凡帝，卻不知什麽原因跌落回凡君；雖隻有一流凡君之力，卻實實在在有凡帝的戰鬥力，不容小視。
批注：絕不可以與之為敵。
“哈哈……沒想到老夫這麽多年沒有踏足江湖，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真是難得難得，我還以為，江湖中人早就將我給遺忘了呢！”李環山看似這麽說笑著，卻是一臉冷漠的盯著莫戴。
“批注：絕不可以與之為敵……”莫戴心中不停的重複著宗門所下的這道命令。他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更加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一個昔日的凡帝強者，一個土已經埋到了額頭的垂暮老人，為什麽宗門的人會如此重視呢？
這一時間，莫戴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那道命令，因為那道絕不可以與之為敵的命令，這個‘之’便是眼前的老者——拐子手李環山。莫戴沒有辦法，連忙將目光投向了正戰鬥正酣的忘海。希望他能夠拿個主意，畢竟，他是這次戰爭名義上的統帥。
“小子，你是看不起我嗎？竟然在戰鬥的時候，還有心思東張西望的。”莫戴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但是，他在李環山麵前，的確隻能算作小子。
李環山也不管對方這突然出現的異常，不理對方心中好像有些顧忌；身形一閃，朝莫戴襲了過去。他跑動的姿勢，形如一隻狸貓一般，快捷無比。莫戴還在詢問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的時候，卻見李環山迎了上來，連忙，隻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口中說道：“老家夥，都快入土的人了，你出來瞎摻合什麽？還是回去安享晚年吧！”
兩人都不是那種廢話很多的人，話到了這裏，便隻剩下了無聲。一切的一切，都在手底下見真章。
“鎮海兄，我慢慢有些明白你為什麽沒有離開泗溪國，而留下來了。”戰鬥中的忘海忽然這麽說道。
胖頭陀道：“你是要說我為了李叔吧！”
忘海道：“怕並不完全是吧！更多的是為了那人吧！”
“那人？哪人？”
“你跟我就不用賣關子了。你知道的事情，我們四重宗又豈會不知道呢？”忘海很有深意的說道。停頓了一下，再道：“神機子——李勳！”
拳影與爪影分離！胖頭陀聽到忘海的話，好像被晴天霹靂劈了一遭一樣，隨即便放棄了如潮的攻擊，閃了回去，露出一臉驚訝之態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忘海，有些不敢相信的說：“你怎麽會知道？”
忘海淡淡一笑，道：“難道你覺得這日不落還有我們四重宗不知道的事情嗎？而且，還是關係到一名古帝的事情。”
“竟然你們知道他的存在，怎麽還敢進攻我們泗溪宗，難道你們就不怕……”
“鎮海兄，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說出小孩子般的話來？古帝雖然足夠厲害，但是，你覺得我們四重宗會怕嗎？你未免太高估他，而低估了我們四重宗了。你不要忘了，我們可是日不落八大門派之一。再說了，他真的在乎一個泗溪宗？還是隻在乎李環山這個爺爺？”
忘海一句話便點破了其中的關鍵。胖頭陀不得不承認，不要說是一名古帝，即便是一名凡帝巔峰之境的高手，都不一定能夠讓四重宗妥協。他們選擇做不做這件事情，隻是看值不值得而已，若是值得，他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做。顯然，一名古帝強者的威懾還是沒有辦法同失落的天機子坐化之地相比的。況且，這名古帝強者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真正的泗溪宗的人。
“鎮海兄，放棄吧！”見到胖頭陀的失態，忘海再次誠心的說道。他真的不希望，他同胖頭陀到那不死不休的地步。
“啊！”忽然，胖頭陀衝天大吼，麵容也近瘋癲，那，本整齊的束在他腦後的灰發，此刻也散了開來，遮住了他半張猙獰的臉龐。忘海知道，胖頭陀這是被人看穿了心中把戲，而有些心裏失衡。見到胖頭陀的這個樣子，擒拿手不禁將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瘋癲之後，要麽是失望沮喪的平靜，要麽，便是瘋狂的升級，舍生忘死的殊死一搏。
“九哥……”
“宗主……”
“鎮海……”
宣鎮海的瘋癲之態，無疑給了泗溪宗的人當頭一棒，心中的擔心自是不言而喻，更多的，卻是心中濃濃的不解。他們不明白，一向鎮定自若的胖頭陀，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竟然有崩潰的意思。
其實，胖頭陀也不能算是到了崩潰的邊緣，而是在猶豫，而是在徘徊的邊緣。自從得知要與四重宗展開戰爭開始，胖頭陀便一個人決定著泗溪宗的命運。
到底是該用天機百匯圖換取泗溪宗的繼續苟存，還是，利用天機百匯圖博一下泗溪宗撅起的希望？這是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困擾著胖頭陀最大的難題。要是有足夠的時間給他思考也就罷了，可是，四重宗哪會給他這個時間？
他的決定，將決定泗溪宗的命運；將決定這個傳承四百年之久的宗派的命運，將決定他們世世代代為之傾盡全力的宗派的命運，將決定千千萬萬人為之付出一切的宗派的命運。這個決定決定的是千千萬萬人，或死去、或活著、或還沒有出生的人的命運。
麵對著這樣的決定，縱使是強悍如凡帝之境的高手，鎮定如山崩於前而悲喜不形於色的真正男人，也無法真正的釋懷。最終，胖頭陀決定了搏一把，甚至，博這一把要將自己的生命搭進去也在所不惜。
而胖頭陀之所以決定這麽做，有一部分因素便是因為神機子李勳的原故。被忘海這一戳穿，無疑，說明四重宗絕對已經想好了怎麽在滅了泗溪宗的情況下，又不至於得罪李勳這名古帝強者；那麽，他算計四重宗的這個計，便是不攻自破了。
但是，忘海還是高估了李勳在胖頭陀心中所起的作用；早年，李勳作為李家、甚至是泗溪宗的明日之星，宣鎮海是關注過他的，也是了解李勳的性情脾氣的。
“李勳，一個真正的天縱之才，武道狂人，一個真正的視武如命的武者。李勳視武如命的性格，便決定了，他不會受到任何世俗的約束，不然，他也不會離開李環山這個唯一的親人三十幾年，而沒有回來看一眼了。”胖頭陀這麽想到。所以，李勳是宣鎮海心裏的一張牌，卻並不是王牌。
胖頭陀之所以這麽苦惱，他還是在猶豫，猶豫是不是應該如忘海建議的那樣，將天機百匯圖交出去，而換來泗溪宗的安全。“我該怎麽辦？”胖頭陀的瘋癲之態並沒有結束，而是更加的劇烈，他衝著天大喊，仿若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
“九哥……”
“宗主……”
宣鎮海眼下的樣子，深深的揪著泗溪宗眾人的心。
忽然，一道瘦弱的影子在夜空中穿梭而過，來到胖頭陀的麵前，對此，竟然沒有一個人阻止。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人正是拐子手李環山。
凡帝高手都知道李環山的身份，那個四重宗不願招惹的身份。能夠阻止的人不願阻止，想要阻止的人，卻又沒有那個能力阻止。
李環山來到宣鎮海的身前，猛的將手放在宣鎮海的腦海，將宣鎮海擁到自己的胸膛之上。此刻，李環山就像是一名慈祥的父親，用盡自己全身的力量，幫著自己的孩子撐起一片天地。
“一切，還有我們！”所謂的人老成精，就是指李環山這樣的人，走過的橋比人家走過的路還要長，吃過的鹽比人家吃過的飯還多。一下便看出了胖頭陀心中的苦惱，安慰道。
“一切，還有我們！”泗溪宗響起如潮的呐喊聲。一時間，泗溪宗眾人的氣勢，再次上了一個台階；沮喪為何物？壓根就不能用在落敗的泗溪宗眾人身上。
“三叔……”此刻，麵對著眼前這個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老人，胖頭陀早已經卸下了自己那副偽裝的麵具，仿若一個無助的小孩子，撲在李環山懷中哭的泣不成聲。
“這……”胖頭陀這忽然的無助樣子，還有泗溪宗這忽然爆發的驚人氣勢，都讓四重宗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有些不知所措。還好，莫戴這個凡帝高手發現了不對，連忙衝有些發愣的四重宗人吩咐道：“你們都愣這幹什麽，給我殺！殺！”
被莫戴這一吼，四重宗的人總算反應了過來，連忙，舉刀持刃便衝泗溪宗的人殺了過去。“你奶奶的，小兔崽子們，我們泗溪宗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老兄弟們，給我殺！”
泗溪宗本來已經到了落敗的邊緣，但是，被胖頭陀這一整，那原本有些熄滅的氣勢再次瘋長了起來；戰鬥再起，泗溪宗的人並不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