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回 覆滅(六)
鐺!
火光閃現,聲若雷鳴,兩人瞬間碰撞在一起,巨斧和蛛腿碰撞在一起。
“啊!”隨著一聲慘叫,正是出自黃天勝之口;事實證明,黃天勝的猜測是正確的,他並非如今森伯的對手,還是沒有能夠抵擋住森伯的攻擊。
黃天勝被擊飛出去,在半空中的他,吐血連連,斧頭也丟在了一方,若是看去,可以看見那生鐵打造的巨斧,竟然裂開了一條細縫。
由此可見,自森伯身體中長出來的蛛腿,是多麽的堅硬,若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人身體中長出來的東西,竟然比生鐵還要硬,這本就難以想象。
黃天勝被擊飛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時間,掙紮不已,幾次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不能如願。
而一擊將黃天勝擊飛的森伯,身體前進之勢也停滯了下來,一雙死灰的眼睛,又是光芒一閃,再次鎖定了躺在地上的黃天勝。
追擊再次展開。
若是兩人的戰鬥,那麽,黃天勝必死無疑,如今的他,全身仿若被一座高速移動的山給撞了一樣,全身有散架的趨勢。也正是因為這樣,要是被森伯追上,那他哪有還手之力?
但是,假設並不成立,這並非隻是兩人的戰鬥。
就在森伯正欲再次追向黃天勝的時候,胡衝趕了上來,一劍足夠犀利,衝著森伯背部刺了過來。
嗡嗡的劍震之聲不絕於耳。
出於本能的反應,森伯依靠八隻步足匍匐在地上的身體,八隻步足猛的一發力,他仿若一發蓄勢待發的炮彈一樣,射向了半空中,片刻間,又落在了地上,躲開了胡衝的偷襲。
而隨著胡衝偷襲的撲空,其餘三人中有兩人也拉開了同森伯之間的距離,森伯落在第三個襲上來的凡君麵前。
此人長相普通,身材也不高不矮,唯一讓人稱道的,怕是那一對招風耳了吧!
他使用一種類似禪杖一樣的兵器,禪杖上端,如西瓜大小的八棱角裝飾,而另一端,卻削的尖尖的。
那招風耳漢子見森伯落在他的身邊,而其餘三人,還在幾丈開外,加之有了黃天勝的前車之鑒,頓時臉色一變,連思考的功夫都沒有,立即閃身而退,不敢與森伯對戰。
森伯落在地上,八隻步足尖尖的鋒利的前端,深深的插在地上,隻見他那雙死灰的眸子精光再閃,隨後便高高躍起,正是撲向那招風耳漢子。
那漢子心中大駭,卻又不得不無奈的硬著頭皮,回身相戰森伯。以他兩條腿,想要跑過森伯的八條腿,他自認為不太可能,與其疲於奔命最終還是被森伯追上,那他還不如搏一搏呢。
隻要拖到胡衝三人趕過來,那麽,他也就算安全了。
隻見招風耳全身氣勢大作,真氣在他身體中瘋狂的運轉起來,緊接著,他大喝了一聲,真氣毫不顧惜的揮霍著,用以施展一招名為‘屠龍十八打’的招式。
‘屠龍十八打’一招施展而出,招風耳站在原地,仿若一隻高速旋轉的陀螺一般,單臂持仗,一上一下瘋狂的揮舞起來。
仗法剛起,森伯便殺到了招風耳的麵前,呼呼直響的仗嘯之聲不絕於耳,足見招風耳手中禪杖的威力。
開山裂石,破鋼斷金也不是虛談,要是真被打上,就算是金剛之體,怕也要留三分印記。
所有人都這麽想!
但是,森伯卻絲毫不在意招風耳這招到底厲害不厲害?隻見他忽的從地上直立了起來,八隻步足背在背上,開始張牙舞爪起來。就這樣,張牙舞爪的他直接衝招風耳撲了上去,讓眾人唏噓不已。
招風耳心中更加的震驚,來不及多想什麽,越發全身心的施展起自己招式來,他隻知道一點,這招關乎他的身死。
火花迸濺,叮當之聲仿若落在油紙傘上的豆大雨點,連綿不絕。
不得不說,招風耳這招的確厲害。森伯在他的攻擊之下,寸步難行,張牙舞爪的步足抵擋著禪杖的一次次落下,他的雙足深深陷入了地麵之中。
攻擊是短暫的,在一陣疾風暴雨一般的仗擊之後,‘屠龍十八打’停了下來。招風耳一抬頭,見森伯還在自己的麵前,三魂跑了七魄,心下駭然。
招風耳連綿舉仗再打,卻隻是普通的一仗;森伯伸出兩隻步足,將禪杖夾住,其餘六隻步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了招風耳的身體之中,唯一用力,將招風耳撕成粉碎。
招風耳慘死。
“混蛋!”森伯和招風耳的戰鬥剛剛結束,胡衝最先追了上來,大罵了一聲,一劍刺向了森伯的後背。
“噗!”
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剛剛還勢不可擋的森伯,竟然就這麽輕易的被胡衝偷襲得手,胡衝手中之劍,刺穿森伯的左邊肩膀。
就連胡衝都為之一愣,卻馬上麵露喜色。
形勢的發展猶如電光火石一般,剛剛露出喜色的胡衝,緊接著,又麵露恐懼之態。
胡衝剛剛為刺中了森伯而高興,正準備繼續施為的時候,卻聞一聲若有若無的風嘯之聲。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連忙就要閃身而退,可是,卻根本就避不開森伯襲擊而回的不足。
那足有三條手臂長的步足,那黑黝黝發亮的鋒利的步足,極為的靈活,如同森伯‘土生土長’的手臂一樣,被森伯甩了回來,速度之快,讓人乍舌。
胡衝可以估計,要是被這步足直接刮中,那麽,他就是有九條命,也絕難活命。
胡衝連拔劍都顧不上,全身氣勢一長,手臂急縮而回,真氣狂湧而出,悉數灌輸在右臂之上,一掌擊出,迎著森伯甩身而回的那黑亮步足。
“當!”手掌打在金屬棒上的聲音,胡衝整個人疾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噌!”摔在地上的胡衝立馬又蹦了起來,雖然臉上很是蒼白,但是,卻露出一臉的滿意笑容,嘴角掛著一絲鮮血,輕輕的擦幹之後,說道:“你也不過如此!”
“嗷!”可能是胡衝的話讓森伯大為憤怒,他仰天大吼了一聲,聲音震天,帶著濃濃的憤怒之情。
但是,可能是因為胡衝的那一劍,對森伯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森伯渾身顫抖著,豆大的汗珠打濕了他身上細密的蛛毛。他手臂往後一撥,拔出了插在他肩膀上的利劍,頓時,鮮血如注,噴湧而出。
劇烈的疼痛讓森伯死灰的眼睛有了一絲神采,他滿臉的疲憊之色,雙腿都有些發顫。
其實,他之所以這樣子,並不是因為胡衝那一劍的原故,而是他自身的原故。
這是他施展化蠱降靈之法,而產生的後遺症。
降靈之法,那完全是超出了人類理解的招式,命之以天道之法,仙法也絲毫不為過。
這降靈之法是化蠱大法中最為霸道,也最為邪惡的招式。以犧牲蠱蟲和放蠱人為代價,換取修煉者自身產生變異,以獲得最為強大的力量,獲得獸的力量。
而森伯的這招,自然是獲得黑寡婦蜘蛛皇後的力量。
其實,邪惡隻是相對的,若是實力足夠強大,降靈之法是可以逆轉和可持續的。
修煉降靈之法也需要一種機遇,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練成這一招的,整個苗寨之中,也隻有森伯一個人修煉成功,縱使比他強了很多的巫鹹等人,也不曾修煉成功。而他之所以能夠辦到,這其中更多的原因,就是他蠱蟲黑寡婦蜘蛛皇後的原因。
黑寡婦蜘蛛皇後就是修煉降靈之法的最佳蠱蟲之一。
但是,森伯的實力實在太弱,僅僅隻是一名凡士巔峰的武者而已,若是他的實力能夠修煉到凡君之境,降靈之法所帶來的力量,絕對不僅僅隻是讓森伯徒生八條步足來。
也正是因為自身實力的低微,所以,森伯在降靈之法下,並不能支撐太久,因為,降靈之法對於武者的負擔實在太過沉重。這也是他為什麽如現在這樣,一副疲倦之態,全身上下顫抖不已。
最終,被胡衝偷襲得手。
森伯隻能在降靈之法下,堅持這麽長的時間,時間一長,他便不能維持如今的狀態,甚至,會要了他的命。
其實,縱使森伯現在解除降靈之法,對於他而言,也已經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傷害,此生,他再也沒有機會施展這招,而且,自身實力也再也沒有進階的可能。
降靈之法的恐怖,便在於此。
施展降靈之法縱使能夠讓武者短時間內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這招的強大,也注定了對於武者身體的負荷之大,大的不是凡士,凡君甚至凡帝,就能夠承擔的。
要想真正的掌握降靈之法的精髓,鑽研必不可少,實力更加的重要;就森伯對於降靈之法幾十年的浸淫來看,要想完全的承受降靈之法帶來的負荷,至少也要有實帝之力。
實帝之力能夠施展降靈之法,這僅僅是森伯的保守估計,在他看來,若是真的要保證百分之百的施展這招,那麽,怕是要有古帝巔峰之力,方能夠隨心所欲。
古帝巔峰之力,這對於僅僅隻有凡士巔峰之力的森伯而言,那無疑於有些天方夜譚,縱使是在蠱族的曆史中,也僅僅隻有那位擁有百蠱金身之體的先輩,方達到過這樣的層次。
但是,那人卻並沒有留下過任何關於降靈之法的秘籍,也可能是蠱族在分崩離析的時候,苗寨根本就沒有繼承這方麵的武功,畢竟,蠱族的分支不止苗寨這一支。
所以,森伯修煉這一招,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摸索,對於降靈之法的一切,那都是自己的猜測。
甚至,這也是森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使用降靈之法。
對於如此快便感覺自己已經承受不住降靈之法帶來的負荷,森伯也是十分的意外,在他看來,他應該能夠支撐到戰鬥結束,或者,被天闕門的人圍攻致死。
畢竟,他的降靈之法是不可逆轉的,他是以犧牲自己全部的實力,,方能換取施展一次降靈之法的機會的,自此之後,他將永遠是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將永遠都沒有任何的戰鬥力,淪為一介凡夫俗子。
但是,他還是隻支撐了這麽一會兒,便感覺到了自身力量的枯竭。難以繼續支撐下去。
森伯大大的低估了降靈之法的霸道程度。
豆大的汗珠打濕了森伯的全身,他仿若一個被凍得不行的人,全身上下瑟瑟發抖起來。一臉的痛苦不堪,齜牙咧嘴,足見他現在是何其的痛苦。
森伯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胡衝三人的眼睛,三人相視一眼,臉上頓時浮現出濃濃的陰笑來。
“奶奶的,看來這老家夥並不能控製自身的力量,已經堅持不住了,真是天助我們也!”胡衝旁邊一光膀壯漢恍然大悟的說道。他身高超過兩米,雙臂尤為的發達和粗壯,手持一對銅錘,仿若是一名鐵匠似的。
“這也很正常。這老家夥原本隻有凡士之力,自從發生了剛剛詭異的一幕,長出八隻蜘蛛腿兒之後,便有了絲毫不比一流凡君弱的實力,要是他能夠隨意的控製這股力量,那哪還有我們立足之地啊?早點歸隱算了。”胡衝旁邊另一人說道。
此人長相普通,身材普通,身著華麗的紫袍,使用一件三尺紅纓短槍。
“你們倆也別那麽多廢話了,如今他中了我一劍,已經是檣櫓之末了,還是趕緊將之收拾了吧,不然,還不知道他弄出什麽幺蛾子來呢?到時候又是一陣麻煩。”胡衝眉頭一皺,蒼白的臉上好了一些,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胡衝那條接下森伯步足的手臂,麻痹之感消失,鑽心的疼痛傳來,讓胡衝這樣的狠角色也不禁動容,露出一臉的痛苦之態。
胡衝接連封閉了手臂上的穴道,疼痛之感消失,但是,他那條手臂卻仿若斷肢一樣,吊在他的身上,暫時失去了作用。
胡衝做完這些,二話沒說,閃身衝森伯撲了過去,那光膀漢子和持槍漢子也連忙跟了上去,一臉的陰笑。
趁你病要你命!
在真正的生死戰鬥中,武者已經不再考慮,乘人之危是否會被別人看不起了?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置之生死於度外的,再說了,死人會永遠的保守秘密,沒有人會知道自己曾經乘人之危。
而且,胡衝絕不是那種婆婆媽媽之輩,江湖道義,武者之德,在他看來,就是路邊的狗屎,他隻信奉一點:成王敗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