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真的很懂事聽話，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會主動幫老師搬東西，也會組織同學做活動，和班裏大部分男生都玩的好……”
老師看起來有些糾結。
“視頻裏被欺負的這個男生，您能給我們一下他家裏的地址嗎？”
“什麽意思？”男老師一愣，“怎麽還要去他家？他不是被欺負了嗎？”
“是的，我們要去告訴他家長這個情況。”江衍指了指手機，“麻煩。”
“哦……好……”男老師掏出手機找出班裏同學們的情況表格，在班級表格裏找到一個名叫包浩宇的男生，“就是這個同學。”
江衍把地址拍照，然後一行人便站起來告辭了。
出了學校以後四個人上了車，向著包浩宇家的地址前進。
“這個校長……是腦子有問題還是天真可愛？”一個警員疑惑地問，“他是真心覺得他們學校的學生們都天真善良還是……這是他官方說辭？”
“誰知道呢……”
“那這個馮傑是什麽情況？怎麽還有兩幅麵孔呢？這麽小就會偽裝了？而且為什麽他小時候會讓老師覺得嚇人，大一點反而不會了？不是會越大想的東西越多嗎？”那個警員繼續問道。
“正因為越大想得越多他才會慢慢看起來無害。”譚知臨說道，“因為小時候不懂偽裝，隻知道自己高興，所以隨著自己的心意……有很多小孩子天然殘忍的，隻不過才成長過程中慢慢被糾正了，小孩子會做很多危險的事情是因為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後果，比如你看到小嬰兒爬到床邊還在往外爬，是因為他不知道掉下去對他來說等於懸崖，他還沒有生死的概念。”
“哦……”警員點點頭。
“有的小孩，小時候往螞蟻洞裏灌開水，抓住蜻蜓揪掉腦袋，用磚頭砸狗，這些其實都很常見，其實算不上什麽大問題，他們大一點就會開始同情弱小了，但是小時候成群結隊的欺負小動物的時候他們隻會覺得開心。”
小警員聽到譚知臨說這個打了個激靈。
“蹲在牆根底下一隻一隻碾死螞蟻，大家都做過吧？”譚知臨笑了笑，“但是如果開始故意在地鐵推人，或者故意去打更小的孩子的頭，故意往樓下扔東西，甚至於給貓狗開膛破肚……這些情況就需要矯正了。”
“……像是馮傑這樣的？”
“嗯。”譚知臨點點頭，“其實反社會人格障礙不一定要治好，隻要讓他管住自己不要違法亂紀就行了。”
那個小警員聽到這話瞄了一眼譚知臨手腕上麵的手環。
“到了。”江衍打斷了他們的討論，“走吧。”
“好。”小警員應聲。
“咱們就別都上去了。”江衍擺了擺手，“不然嚇著人家……你。”
“啊？”小警員指了指自己。
“嗯，你跟我上去，倆人就行了，知臨，你們倆在下麵等一會，車就停在小區外麵，就不開進去了。”
“好。”譚知臨笑著應聲，“路上小心。”
江衍點了點頭就帶著小警員下了車。
譚知臨把手肘抵在車門上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搭在身邊。
另一個小警員開門下車，他大概是有煙癮，但是執勤的時候讓人看見抽煙不好，所以他隻好下車晃一晃來慰藉自己的煩躁。
譚知臨的手有節奏地敲擊著座位。
“誒。”警員敲了敲譚知臨這邊的窗戶。
“怎麽了？”譚知臨搖下車窗。
“你和江組長平時相處的挺好的，那住在一起還可以嗎？”
“挺好的啊。”譚知臨笑笑，“怎麽這麽問？”
“……嗨，這不是看你們倆相處的不錯，我最近手頭緊，也想申請一個監護，所以打聽打聽嘛。”警員撓撓頭。
譚知臨眨了眨眼睛：“這個東西大概要看緣分，我們兩個人有緣分，處得來，阿衍人很好，我很喜歡。”
“那是，江組長的脾氣出了名的好。”警員有些得意，之後又迅速的糾結起來，“哎呀……那我要是碰上個脾氣大的就完了……”
“是啊，畢竟都是刑事案件。”譚知臨又笑了笑，“萬一遇到一個衝動殺人的。”
警員有糾結起來。
但是他並沒有糾結多久他就倚著警車開始看手機了。
譚知臨倒是並沒有動，也沒有找其他的娛樂，就這麽用手指頭敲著座位等著，他敲得力量小，在柔軟的坐墊上並沒有發出能讓車外的人也聽到的聲音。
沒等多久，江衍回來了。
“怎麽樣？”警員迎上去問。
“包浩宇的父母並不知道孩子在學校被霸淩的事情，剛剛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安撫他們的情緒上了，我讓他們幾個家屬互相聯係，看要不要一起告馮傑的父母。”
“那咱們這邊就算結了？”
“嗯。”江衍點點頭，“完事了。”
警員有點不服氣：“那……那個馮傑，就這麽放過他？”
江衍拉開車門坐下，也是一臉無奈：“他未成年，離十四歲都還差著好幾歲呢。”
警員有些義憤填膺地罵了句髒話，也拉開門鑽了進去。
那個跟著江衍的小警員還想去問譚知臨問題，結果見譚知臨並沒有要理他的意思就沒有開口。
一行人就這麽回到了警局，文字材料由小警員負責，江衍把馮傑網盤裏的視頻都下載固定證據後就把手機重新裝進物證袋裏。
最後還要還給馮傑的。
譚知臨走到了江衍身後。
“阿衍。”
“嗯？”江衍正關上電腦，“怎麽了？”
“晚上想吃西紅柿雞蛋麵。”
江衍有些意外，譚知臨很少對他在吃什麽上提出意見，每次都隻說自己好養活，今天既然提了那肯定要滿足。
“好啊。”
譚知臨笑了：“阿衍辛苦了。”
“我現在要說為人民服務嗎？”江衍也跟著笑了。
“可以啊。”譚知臨伸出手按在江衍的肩膀上，“我給你捏捏肩膀。”
“謝謝。”
江衍放鬆地靠在椅子上，譚知臨十分認真地給江衍安慰。
“啊真好……”周圍有同事很酸地說道，“我也想有人給我捏肩膀，我今天翻了一天的舊檔案，肩膀都僵硬了。”
“對了！局長說要給咱們買按摩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
“買幾個按摩椅啊？要是就買一兩個也排不上個啊。”
“也是……哈哈哈。”
在眾人的歡笑聲中，譚知臨的手指順著江衍的脖子劃上下巴，最後點了一下他的嘴角。
看到江衍的耳朵紅了，譚知臨無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