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不適時的來電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遊客絡繹不絕。
韓小桃拖著不往前走，問道：“你要幹嘛？不會真的要……”
“韓小桃！”崔敏皓忽然站住，回過身來一本正經地看著韓小桃，嚇得小桃把餘下的話都給咽了回去，一愣一愣地看著他。蘇智羽一幹人等撲到門口來，一層一層地疊著瞧著他們。崔敏皓沒有在意別的人，何況他這樣一個標準的帥哥，往這大街上一站，就算沒有認識的人，也會吸引來一大片注意的目光。“你，做我女朋友吧。”說完他的眼睛又不知道看向了哪裏，這讓他命令似的口氣顯出些不自然。
蘇智羽難得看到崔敏皓還有害羞的時候，躲在一邊捂嘴偷笑。
“啊？”韓小桃不知是真沒聽清，還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茫然地看著崔敏皓。
“我說，你，跟我交往。”崔敏皓抿了抿唇，眼珠滴溜溜地轉，就是不敢看韓小桃。隻是他的表情好像太過認真，讓韓小桃一時分不出真假。她盯了他半晌，那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讓她的心砰砰跳得極快，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垂下眼眸說：“好、好啊，反正都是願賭服輸……”
“如果不是這樣呢？”崔敏皓接著問。韓小桃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隻聽他說：“不是因為契約，也不是因為比賽，你的答案還是一樣嗎？”
韓小桃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崔敏皓。可是他的表情緊張而又篤定，充滿了期待，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此刻的樣子，又與普通少年無異，幾乎讓人忘了他是個橫行校園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韓小桃聽見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小鹿亂撞，怎麽也平息不下來。一股紅暈從臉頰蔓延開來，直紅到了耳根。
蘇智羽在一旁看得看著急，捏著拳頭不住地嘀咕：“快點答應啊，快點答應啊……”
“啊，這是在遊戲嗎？”
“敏皓少爺表白了啊！”
“我要是那個女生，一定會幸福得死掉！”
圍觀的路人們指指點點，即便是不認識崔敏皓，看見這麽個標致的帥哥站在大街口表白，隻要是女生都已經感動得稀裏嘩啦。加上西餐廳裏的眾花癡女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氣氛儼然比對峙的兩個人還要緊張。
崔敏皓緊緊握著的掌心裏滲出一絲汗來，心裏咬牙切齒地暗罵自己是笨蛋，怎麽會這麽沉不住氣，要是被當街拒絕了……那韓小桃她就死定了！他一定會狠狠地告訴她隻是一個玩笑！可是，可是為什麽，他更希望看到的是她點頭的樣子？這樣的期待是因為什麽？
韓小桃伸手撓了撓脖子，像是還沒搞清楚狀況。這個崔敏皓，現在到底是在演戲還是說真的？看他的眼神，分明寫著：你要是敢說“不”你就死定了！可是不管怎樣，自己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大聲地拒絕他，然後放肆地嘲笑一番。但是，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會是真的嗎？她好像愚人節裏收到糖果的小女孩，不知道那顆糖究竟是真是假，卻怕丟臉不敢嚐試，又不敢丟掉，她甚至不知道這顆糖是不是自己真心喜歡的味道……崔敏皓那麽討厭自己，應該不會真心說這番話吧？不過是想訛她，看她出醜罷了！可她越這樣想，眼前卻越是浮現出崔敏皓重重疊疊的臉。壞笑的他，溫柔的他，執著的他，生病的他，氣惱的他，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連霸道的樣子好像也沒有平常那麽討厭……自己這是怎麽了？
“我……”
崔敏皓聽到韓小桃開口的第一個字，手就一下子捏緊了，心幾乎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蘇智羽看上去比崔敏皓還要緊張。他苦心經營一番，要是兩對都成了，那簡直是功德無量啊！雖然表麵上他是嘻嘻哈哈做月老，但在心底裏，恩哲和敏皓都是他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三。他是真的希望看見他們幸福。
“It’s alright……”崔敏皓的手機在這個時候猛地唱了起來。
箭在弦上的氣氛一下子被破壞掉，韓小桃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不知為何，心裏怎麽有一點失落。她看著崔敏皓，怎麽看都比平時別扭。那張臉上也沒有多張嘴多個鼻子啊！
崔敏皓“啊”了一聲，露出泄氣的鬱悶表情，好不容易借機表白，卻偏偏來了個不是時候的電話，真是倒黴。他接通電話，沒好氣地問：“喂？”然後他的臉色變了一下。“嗯……現在嗎？……啊，沒有什麽不方便，隻是……好吧，你等等，我馬上過來。”
蘇智羽見情況不對，一番心血付之東流，立刻像隻被戳破的皮球一般歎了口氣。他走上前來問道：“怎麽了？是恩哲他們嗎？”難道那小子自己搞定了，就忘了兄弟這邊還在水深火熱之中，一個電話毀終生？
“不是。”崔敏皓搖搖頭，卻下意識地看了韓小桃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蘇智羽就覺得奇怪了。按照常理，這個時候通常會直接告訴來電人的名字，但是看敏皓的樣子，好像並不想讓小桃知道。這樣一想，他似乎明白了七八分，露出一臉深邃的神情打量崔敏皓。“你……”
“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你們先玩吧。晚點再聯係。”崔敏皓匆匆交代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韓小桃真覺得這情況有點扯淡，但又不能開口說什麽，隻得作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著崔敏皓的背影消失，胸口卻莫名地悶得慌。
“啊，那個……我們再找個地方玩玩吧。反正我沒事，就陪你逛逛，怎麽樣？小桃你以前沒有來過明珠島吧？”蘇智羽隻能咳嗽了兩聲，打破僵局。
“喔，好。”韓小桃並沒有心情考慮應該答應還是拒絕，隻是自然而然的就點頭了，單純的想要走開而已。剛才那個電話，是誰呢？崔敏皓走得那麽匆忙……她拚命搖搖頭，努力甩開這些無謂的思緒。
蘇智羽自認為情場高手，但麵對心不在焉的韓小桃卻顯得無計可施。第一，他認定了這是兄弟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很大程度上限製了他的發揮。他可以對身邊所有的女人三笑留情，就算是朋友也能曖昧暗湧，但唯獨兩個人的女人，他絕不會有半點染指。第二，韓小桃絕對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或者說，他充分明白韓小桃不是那種可以讓人來去自如的花叢。像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孩子，與夜場裏的dancer是不能同樣對待的。他悶悶地跟著她走，沿街的溫暖陽光徜徉著海風的鹹味，也模糊了每個人的心事。
走了一會兒，蘇智羽實在悶得受不了了，於是停下腳步叫了一聲：“韓小桃。”
“嗯？”韓小桃正一個人走得入神，冷不防抬起頭來，隻見蘇智羽的手在她脖子旁邊的空氣裏撚了一下，忽然生出一朵花來。韓小桃張大嘴，驚奇地看著蘇智羽。雖然隻是一個小魔術，但在自己麵前發生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神奇。“小花說，‘笑一笑，十年少，不然會長皺紋哦’！”他用奇怪的聲音比擬說。
韓小桃“噗哧”一聲笑出來，從蘇智羽手裏接過花來。兩個人並肩走著，氣氛就緩和了不少。
“對了，你們明明應該比我們二年級大一屆的，為什麽現在也是二年級啊？”韓小桃想起這個困擾她多時的問題——難不成，是集體留級了？三個人的班也會留級？
“還不是敏皓那個家夥，說是要和李夢雲一個年級，免得提前畢業就分開了。其實到大學還不是會呆在聖櫻道，不過是教學樓離得遠點了而已……”蘇智羽說了幾句，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尷尬地止住了聲。
韓小桃聽到他的話愣了愣，然後不自然地別過了頭。
李夢雲，的確是個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女孩，如果不是在公交車上提前遇見，也許自己也會喜歡她崇拜她那樣的女生吧？也難怪崔敏皓這樣目中無人的家夥，也甘願低下高貴的頭來做她身邊的綠草。
“你們好像跟那個李夢雲很熟哦。”她也不知怎的，就這麽問了出來，剛一出口就開始懊惱，因為自己問這樣的問題實在有點奇怪。
蘇智羽這次學乖了，先考慮了一下是不是該說，然後才清了清嗓子，笑道：“你也知道，S市就是個財閥雲集的地方，家族之間也總有點生意上的來往。李家跟崔家比較熟悉一點，因為我們跟敏皓從小就混在一起的緣故，所以也都對李家很熟了。不過李夢雲太故作清高了，我們跟她玩不到一起。其實敏皓挺傻的……”
“喔。”韓小桃的心思又飛了出去。
蘇智羽本來還有關鍵的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其實敏皓挺傻，錯把占有欲當成了愛情，還渾然不覺——但是看到韓小桃這樣子恐怕說了她也無心在聽，隻能暫且咽了回去。兩個人沉默走出一段，韓小桃驀然抬頭，看見“Peach Blossom Bar”的招牌映入眼簾，心底微微一動。
“咱們進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