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的徐嬌嬌,脫力地靠在馬車上,一點力氣也沒沒有了。畢竟長時間保持高度集中,是很耗精力的一件事情。

春禾關切地問:“娘子,可要喝點什麽?”

徐嬌嬌連抬眼的力氣都沒了,沉默片刻後,馬車往前挪動。等徐嬌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們已經回到國公府了。

按理說,回府後,她們得去柳氏那告知她宮裏的事情。可她今日精力耗盡,懶得去了。直接回了芙蓉苑休息,連晚飯都沒吃,躺下就睡。

“娘子這是怎麽了?怎麽這般嗜睡?”春禾擔心不已,看了看春生,“咱們要不要請林醫女過來給她看看呀?”

春生想了一下,“娘子沒說自己不舒服,想來是精力耗盡。咱們給她準備點吃的,以防她夜裏餓了要吃的。”

春禾點點頭,然後看向院子裏的小白小青。

“這二人,我怎麽瞧都覺得她們心懷不軌。”

“我們小心提防就是。”

正說著,春禾看見裴鈺的身影出現在芙蓉苑的門口,小白立馬就迎了上去。

春生眉頭一蹙,“我出去應付,你在屋子裏,必要的時候鎖上門。”

春禾點點頭,她們現在和徐嬌嬌可是一條心的,知道徐嬌嬌可討厭裴鈺了。若不是因為賜婚,她根本不會再嫁給他。

裴鈺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知道今日在皇宮裏發生了什麽。他已經知道楚慈生那邊發生的事情了,不知道徐嬌嬌會不會和她一樣犯蠢,叫裴雨曦拿住把柄。

“二少爺,少夫人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

裴鈺眉頭一擰,“太陽都沒落下,怎麽就睡了?”

“少夫人今日進宮,精力不濟,確實已經歇下了。您也知道,少夫人前些日子受了傷,後來又中了毒,至今沒有養好身子呢。”

裴鈺銳利的目光盯著春生,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破綻。可惜沒有。

而徐嬌嬌現在是他名義上的“少夫人”,又是皇上賜婚。他說什麽都要給她麵子上的體麵,隻能咽下口氣。

“明日叫她來找我。”

裴鈺去了書房找裴鶴,裴鶴看他這副樣子就來氣。

“被一個女人給拿捏住,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哪裏像我!”

裴鈺也覺得自己在內宅之事上處處不順,他是想要個處處為自己考慮的賢內助,而不是個處處和自己不對付的妻子。

徐嬌嬌這樣就算了,楚慈生的脾氣更是叫他厭煩。她處處都要他忍讓,哄著。試問天下哪個丈夫能做到?

“父親教訓的是,兒子一定靜思己過,不會再犯。”

“裴雨曦現在對慈生下手,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從她做突破口,讓你難堪。他們姐弟兩人真是不遺餘力地和我們二房作對!”

“我會關照慈生,讓她小心行事,少參加貴妃的局。”

“你自己也要小心,如今你已經上任,和同僚之間的走動一定要小心謹慎,莫讓裴顯抓到你的小辮子。”

裴鈺出了書房,並不想回升雲閣。楚慈生的脾氣不好,和她處在一處,時常讓他覺得窒息。

想了想,他又往芙蓉苑去了。

裴鈺到的時候,正碰上來還湯盅的裁冬。

裁冬看到裴鈺,淡淡行了一禮。

“嬤嬤不在未眠居伺候我大哥,來這裏做什麽?”

裁冬微不可察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道:“這不是春日了嗎,娘子燉了點滋補的湯給我們家小小姐,奴婢來還湯盅。”

裴鈺聽了心情不悅,徐嬌嬌都沒給裴毅送湯,怎麽給別人的女兒送湯!

她是怎麽當娘的!

裴鈺抬步往屋內走去,春禾當即將人攔在門外。

“二少爺,您怎麽又回來了呀!”她故作不解地問。

裴鈺麵色不善道:“怎麽,少夫人的院子,我不能來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一來少夫人現在已經歇下了,二來,若是讓樂安縣主知道您今日宿在少夫人這裏,隻怕明日樂安縣主就會讓少夫人......”說著,春禾“哐”地一下給裴鈺跪了下來。

“奴婢一心為了少夫人著想,請二少爺放過夫人吧!”春禾說著聲淚俱下,“少夫人都已經這麽苦了,好不容易有了個正經的身份,您就讓她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吧!”

“......”

裴鈺又氣又惱,但春禾說的話也不錯,楚慈生那個脾氣是真的差,自己得磋磨磋磨她才行。

“本少爺知道了!”他一甩袖子離開了。

他一走,整個秋茶院都熱鬧了起來。

“春禾,你這厲害啊!說哭就哭!”田喜妹衝她比了個大拇指。

春禾擦幹了眼淚,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裁冬回去後,將這事繪聲繪色地給裴顯講了。裴顯手上寫著東西,在裁冬話音落下後收了筆。

“你覺得春禾做得如何?”

裁冬自然誇獎:“這小丫頭激靈呀!真不愧是我**出來的!”

“那就賞。”

裁冬笑得合不攏嘴地點頭,默了一會兒,心想:那春禾現在是芙蓉苑的奴才,您賞了做什麽呀?

旋即又想到了什麽,她捂嘴偷笑。

“那奴婢就下去了,不打攪世子了!”

出了門,裁冬忍不住激動地想,她家世子肯定是鐵樹開花!

“嬤嬤,您在笑什麽?怎麽那麽猥瑣呢?”裴錦棠睜圓了小眼睛看著裁冬,那模樣就是在說:“你知道了什麽秘密,快跟我分享分享!”

裁冬笑眯眯地反問道:“小姐的書背完了嗎?明日夫子考校功課,您說不出來可就要丟人了!”

裴錦棠小臉皺成一團,氣呼呼地回屋去了。

她上學了,所以這段時間都沒能去找徐嬌嬌玩兒。書院半個月才休沐一次,她真的不想讀書!

不想讀書的不僅有她,還有裴毅。他年紀小,本來在漠北就野慣了,現在拘著他坐在一個地方,整日對著枯燥無味的書寫大字,他怎麽能受得了。

不是哭就是鬧,但這些都沒用,請的夫子會打手掌,阿爹也不管他哭鬧得多厲害,都無動於衷。阿娘也不來看看他,隻有縣主母親,會讓人給他送吃的。

為了宣泄他的不滿,他吃的也越來越多,每次吃撐了他都想吐,吐完後舒服了,可很快又餓,然後就又想吃。

裴毅覺得現在的生活是好了許多,要什麽有什麽,可爹娘裏他似乎也越來越遠了。

裴毅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他想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