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沈錦嫿卻也不反駁,隻輕輕點了點頭:“所以,我還不知道,祖母中的究竟是什麽毒呢。我那丫鬟收買府中大夫,又是用什麽東西收買的?”

“老夫人中的毒,名叫血手參,毒藥會在身體中潛伏三到五日,初期的症狀同著涼有些相同,咳嗽、頭暈眼花。而後慢慢發展為嘔吐、呼吸困難、身體虛弱,若是不能及時解毒,便會中毒而亡。”

三夫人抿著唇應著:“至於大小姐用了什麽東西去收買那大夫,大小姐和大小姐的丫鬟想必心裏最為清楚了,大小姐用的,是一支簪子。那是一隻金鑲黑珍珠的簪子,此前大小姐並未戴過,隻是管家那裏有過記錄,那簪子是送到了大小姐的院子裏的。”

沈錦嫿倒是不記得自己還有這麽一支簪子了,她首飾太多,除了自己偏愛的那些,大多也沒什麽印象。

隻是聽三夫人這麽一說,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我還真是愚不可及啊,我要去收買大夫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還用一查便知是我的東西,我手中有不少從府外買來的金銀首飾,許多也查不出來源,我也沒有戴過,我用那些,不是更為妥帖一些?”

“誰知道呢,興許大小姐就是想要欲蓋彌彰吧。”

三夫人有些不耐煩了:“大小姐若是有什麽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就直接拿出來就是,若是沒有,那你說這麽多也沒什麽用處,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沈錦嫿聽她這麽一說,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沒錯,拖延時間,她的確是在拖延時間。

先前在族學的時候,她就同微雨說過了,三夫人的娘家並非什麽大戶之家,很難輕易將禦醫請過來,後麵的話,她也沒有來得及說,隻是微雨素來聰明,定然明白她的意思。

除了微雨之外,她倒是還有一個賭注,那便是抱珠。

抱珠……她此前便覺著,抱珠十有八九,是楚王的人。

從那次楚王將她屋中,沈雲安送的那些野花換成了桃花這件事情之後,她就懷疑了。

楚王那次換花,目的十分明確,定然是知曉了那束野花,是沈雲安所送,她身邊定然有楚王的人。

且大哥既然敢將抱珠放在自己身邊,說明抱珠的武功也還是極好的。楚王的武功可能比抱珠高上不少,可是也不至於,楚王跑來她房中將房中花瓶裏的花給換了,抱珠卻絲毫未覺。

還有之前,抱珠對楚王,對朝中那幾個皇子的事情,知之甚深,說起來如數家珍。

後來她悄悄問過許多人,都說雲貴妃之事,是宮中的秘辛,極少人知曉。

這便讓她幾乎確定了下來,抱珠是楚王的人。

隻是除此之外,抱珠在她身邊安安分分,也的確幫了她很多。楚王對她似乎也並無什麽惡意,她便也隻裝作不知道,如常將抱珠放在了身邊。

先前福壽堂事發,按理說來,抱珠直接來同她說更能節約時間一些。可是她卻隻是同微雨報了信,隨後就不見了蹤影。

十有八九,是去同楚王稟報去了。

所以,她現在將希望寄托在微雨與抱珠的身上,的確是在拖延時間。

若是拖延時間不成,她就隻能另想它法了。

隻是盛文澤、葉瑾,還有三夫人明顯都是有備而來,一時半會兒,也實在是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不是她下的毒。

畢竟最近她時常在祖母身邊侍候,的確也有機會下毒。

且雖然輕雪拿的東西有些太過刻意,可是府中人都知道,輕雪是她的貼身丫鬟,卻沒幾個人知道,輕雪聽從葉瑾的話。

輕雪拿了東西去收買大夫,她也的確很難辯解。

“大小姐無話可說了嗎?”

沈錦嫿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驟然將手收緊了,抬起頭來望向三夫人,麵上平靜無波:“倒是還有一樁事,其實同祖母中毒的事情並無多大幹係,隻是今日我瞧著整件事情都似乎是三嬸在其中穿針引線,所以突然想了起來,想要問一問三嬸……”

“同老夫人中毒沒有多大幹係的事情,有什麽好問的。”

“興許問過之後,就有關係了呢。”沈錦嫿也不惱,隻漫不經心地開了口:“此前有一次我去街上閑逛,見著三嬸同一個人在一同,那人,我倒是十分熟悉,是定安侯府的二公子,盛文澤。”

“我當時覺著有些奇怪,不知道三嬸什麽時候同盛文澤有了關係,隻是也沒有多想,隻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了,今天見著三嬸,又因為我最近和盛文澤鬧得不怎麽好看,就突然想起這麽一茬來。三嬸能否同我說說,你同盛文澤是怎麽認得的?”

“我覺著,此事極有可能是盛文澤指使三嬸來陷害我的,所以三嬸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最好。”

其實,沈錦嫿並未見過三夫人同盛文澤一同,隻是她心中懷疑三夫人同盛文澤有幹係,且現在她也暫時沒有了旁的法子,所以想要詐上一詐而已。

本是信口胡言,沈錦嫿卻瞧見,在她說完之後,三夫人的臉,驟然變了顏色。

連老夫人和薛香蘭都忍不住朝著三夫人看了過去。

老夫人眉頭緊蹙著:“老三家的,錦嫿說的可是確有其事,你為何會和盛文澤在一同?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是錦嫿同盛文澤的親事之前,還是之後的?”

三夫人臉上變了好幾種顏色,笑容也有些端不住,手不停地絞著繡帕,下意識地看了沈錦嫿一眼,見著沈錦嫿胸有成竹笑容泛著冷的模樣,心跳得愈發快了幾分:“我……我也忘了,興許隻是在街上遇見了而已……”

“是嗎?在街上遇見了,三嬸還有什麽話同他好說的嗎?我可不記得,三嬸同盛文澤還有什麽交集……”

三夫人咬了咬唇:“盛文澤畢竟險些同大小姐你成了親,後來鬧成那樣,咱們沈家的名聲也有受損,我難道就不能夠過問兩句了?”